“没有然后,不是什么大事,我信你。”李长澈温热的指腹摩挲着薛柠泛红的手腕儿,能看出那是她被捆绑过的痕迹,他替她擦洗了身子,自然也看见了她身上的伤,腰上有被人掐过的痕迹,后背是被硬物撞击过的青紫,手臂上,大腿上都是青紫,还有小腹上……看着那些伤,他并非不动容,只是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抽出闲暇替她报仇。
薛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男人表情沉冷,瞧不出喜怒。
她自己不想再多提那个男人的事儿。
再加上受了寒气,从暖阁醒来,小腹便坠坠的发疼。
她捂了捂肚子,脸色微微发白。
“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月事来时肚子就会疼,我以前总这样。”薛柠笑笑,“回去喝一碗补血的药汤就好了。”
李长澈心疼极了,大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点儿发热,回去吃点儿风寒药。”
薛柠实在困极,“好。”
在宫里待了小半夜,回到濯缨阁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被男人抱回床上,来不及等热水沐浴便趴在枕上打瞌睡。
小阿黄见主人回来,兴高采烈地跳上床,想亲近亲近女主人,却被男主人冷着脸提着脖子扔了下去。
它不高兴的喵呜了几声,蹦跶到矮榻上,远远的望了望床上酣睡的人,一脸担心。
李长澈坐在床边,俯身看了看薛柠脸上的潮红。
自打半月前开始,她便格外嗜睡,胃口也差了许多。
“柠柠,你醒醒。”
“阿澈,我好困……”薛柠偏过脸,没有起来的打算。
“你最近是怎么了?”
小姑娘体弱,李长澈不得不担心起她的身子,他也没养过孩子,没养过别的姑娘,只能摸索着对她好,将她当自己女儿一样,什么好的都给她。
家中锦被柔软清香,薛柠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咕哝道,“没怎么啊,只是夏天快到了,越发的疲累想睡觉,你不用管我……我睡一觉,明儿便好了。”
李长澈蹙蹙眉,将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身上,随后才叫宝蝉与春祺进来伺候。
浮生站在门口,将今儿苏瞻去暖阁探望的事儿说了一下,又将孙安宁话的都说了。
“不过,苏世子也没对少夫人做什么,只说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事,想来是江夫人的吩咐。”
毕竟这么大火,少夫人差点儿死了。
苏瞻与江氏心里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明面儿上,薛柠也是与他青梅竹马长大的义妹,再加上江氏对薛柠格外宠爱,苏瞻绝不能冷眼旁观看薛柠去死。
“只是孙安宁口无遮拦,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世子,咱们如何处理?她父亲是兵部尚书。”
李长澈皱了皱眉头,冷笑一声,“那就教教她,什么叫害人害己。”
说着,提步往书房里走。
半个时辰后,才从书房回卧房。
绕过屏风,薛柠已沐浴过,睡得十分香甜了。
李长澈换了衣服上床,大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暗自催动内力,替她暖了暖肚子。
薛柠感受到小腹上传来的暖意,咂咂红唇,身子往他怀里钻了钻。
李长澈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将人紧紧搂进怀里。
幸好,他的柠柠还活着。
……
大雨滂沱,五月的第一场雨来得太过突兀。
苏瞻端坐在马车里,捏了捏眉心。
上辈子也是这样的一场雨,将延禧宫的大火浇灭了大半。
那会儿父亲被大火牵连,差点儿入了监牢。
是他与祖母拿出苏家几代人的功勋将人救出来的。
好在苏家几乎没怎么站队,没有彻底被牵连进这场夺嫡之战。
人人都以为延禧宫的大火只是一场意外,只有重生回来的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此事是李长澈与大皇子一手促成的,为的就是将二皇子与萧淑妃拉下来,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成功了。
十年后,大皇子秦焕成功登基,将被囚禁在后宫的萧淑妃与二皇子凌迟处死。
萧氏与二皇子的根基,被李长澈雷霆手段,扒了个干干净净。
现在想来,那二人早就暗中勾搭在一起,蛇鼠一窝。
只可惜,李长澈太过短寿,根本威胁不到他什么。
他依旧是大雍朝的首辅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受新皇重用。
而今他重生回来,占尽先机,又熟悉大雍后几十年的大事小情,区区朝政,不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他提前辅佐大皇子,日后定然仍旧是新帝最信任的大权臣。
苏瞻越想,越想笑。
谢凝棠见他嘴角动了动,柔声道,“夫君,你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苏瞻这会儿才真正注意到谢凝棠,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谢凝棠愣了愣,身子端坐着,尴尬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苏瞻眯起眼,大手蓦的钳住谢凝棠的脖颈,眼神好似吃人一般,“你说呢?”
不大的马车空间里,男人身上溢出一阵浓浓的压迫感。
谢凝棠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委屈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啊……”
苏瞻见着年轻的谢凝棠,便想起上辈子她对薛柠做的那些事儿。
那会儿他公务繁忙,几乎很少回府。
因薛柠害了谢凝棠的孩子,便对她心怀愧疚,将她接入侯府住下。
又因懿王手中的权势,准备将她抬为平妻。
他从始至终,从来没想过要休了阿柠。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后宅,早早由聂氏与谢凝棠把控着。
他竟不知,她背着他,将远在永洲的阿柠苛待致死。
她命人将和离书送到永洲,又逼着阿柠签下。
那帮刁奴最后一把火将阿柠活活烧成一具枯骨!
一想到她那些恶心的手段与歹毒的心肠,苏瞻心头的恨意便如潮水一般涌来,恨不得此时此刻便将她掐死!
谢凝棠面色发紫,渐渐呼吸不过来,挣扎许久也没挣脱男人的钳制。
苏瞻咬了咬牙,终于回过神来,眼底泛起嫌恶,一把将她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