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说爸妈火急火燎地出去,爷爷家到底出啥事了?”
招娣一边包饺子一边问。
小川也不清楚,隐隐猜测道:“好像是姥姥又作妖了。”
“不能吧,大过年的她作什么妖啊!”招娣不解。
“作妖还分时候啊?”小川憋不住乐。
一旁的兴国若有所思道:“我刚刚在电话里好像听到‘敌特’两个字,爷爷不会跟敌特有勾结吧?”
“怎么可能?要勾结也是蔡翠芳勾结,爷爷打死也干不出那种事!”小川愤愤道。
客厅内,范铁军两口子也是唉声叹气。
姚书琴抬头看了眼挂钟,“都晚上九点钟了,也不知道春梅和长海能不能赶回来吃饺子。”
“要不咱俩也过去看看?”范铁军提议。
“咱就别掺和了,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了,高老爷子刚才说腰疼,你去给他拔一罐子。”
“好咧!”
公安局。
夏长海和顾春梅刚跑进大厅,迎面就碰见了钱局长。
“钱局,我爸人呢?”夏长海急声问道。
钱局长叹了口气,“长海啊,你家的事我真没法说,太恨人了,你那个后妈前脚刚被放出去,后脚就出卖情报给敌特,为了5000块钱,害得军区损失了一座军火库,真是作孽啊!”
顾春梅闻言,脸色变了变,“是蔡翠芳跟敌特有勾连吗?”
“证据确凿,而且她自己也交代了。”钱局长一脸无语。
“既然她已经承认了,是不是可以把我爸放出来了?”夏长海问。
钱局长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眼下军委和国安局的同志都来了,正在审问老夏呢,上头很重视这件事,不会轻易放人的。”
他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局长,根本插不上话。
顾春梅跟夏长海对视一眼,拍拍他的手,“放心,爸不会有事的,咱们先等等!”
会议室内灯光璀璨,有很多人在进进出出。
须臾,一名男子朝这边喊,“夏军长到了没?”
“我在!”
“你进来!”
“好!”夏长海应了一声,拍拍顾春梅的手,“你在外面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嗯!”
顾春梅目送长海走进会议室,心里暗叹一口气。
说起来夏卫国也是自作自受。
蔡翠芳娘俩放出来时,就该跟她办离婚,彻底撇清关系。
当断不断,别别愣愣的,能不出事吗。
如果蔡翠芳是那种踏实可靠的人,她也不会不认她了。
本以为长海会很快出来,没想到一直谈到天亮,他才一脸疲惫地走出会议室。
顾春梅赶紧迎上去,“怎么样,都说什么了?”
夏长海眼圈发黑,沉吟片刻道:“总共烧毁了三座军火库,外加一处物资基地,损失金额巨大。蔡翠芳与敌特勾连,背叛组织,被判处死刑了!”
顾春梅听完,表情很淡然。
自作孽,不可活。
这都是她自找的。
“那爸呢?”顾春梅追问。
“爸跟蔡翠芳是夫妻关系,虽然没直接参与此次事件,但地图是他绘制的,因为自己失误导致地图失窃,罪行同样很严重,算是从犯。”
顾春梅诧异,“爸怎么能是从犯呢,地图又不是他给蔡翠芳的。”
“给与不给,地图都已经失窃了。”夏长海心里很懊恼,“如果爸听我的,一早就跟她离婚,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没有夫妻关系,就不会这么麻烦。
顾春梅安慰他,“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想办法解决吧,上头没说咋判的吗?”
“爸之前所获得的所有荣誉都被军区收回了,包括那套房子。组织念及旧情,没判他入狱。”
但这么做还不如直接杀了夏卫国。
他把满身的荣誉和军功章看得比命还重。
突然被收回,他这辈子所奋斗的一切,都毁在蔡翠芳的手里了。
顾春梅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个搅家精啊!”
蔡翠芳把自己的工作搅没了,转身又把夏卫国拉下水。
不过组织也算很宽容了。
这种事如果放在古代,全家都得连坐。
“蔡丹妮用赃款开铺子,除了没收财产外,还要劳改一个月。”夏长海说道。
“怎么才一个月?”顾春梅觉得不解恨。
她要是有权利,就把蔡丹妮流放到苏国种土豆去,这辈子也别想回来。
夏长海苦笑一声,“这是组织的决定,咱们服从就是了。”
说完,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大年初一了,咱回家睡个觉,好好陪家人过年!”
“好,是该补一觉了,你瞧你眼圈黑的,跟熊猫似的。”顾春梅用帕子帮他擦擦眼角。
“那我成国宝了,岂不是更值钱了!”夏长海笑着打趣。
爸没被重判,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至于蔡翠芳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顾春梅挽起他的胳膊,“值钱是值钱,但谁敢买国宝啊,想吃花生米了?”
夏卫国熬了一宿,被国安局的同志送回家。
“夏卫国同志,麻烦你尽快收拾东西,这幢小楼已经被组织收回了。还有你之前荣获的证书
和奖章,以及存款和值钱的物件,也一并交出来,给你一天时间!”
夏卫国失魂落魄地回道自己房间,关上门,捂着脸痛哭流涕。
本来已经退休了,任谁见到他都尊称一声老首长。
可一夜之间别人对他的尊重以及身上的所有荣誉都离他而去了。
家没了,钱没了,他还能去哪呢?
长海和春梅会接纳他吗?
“夏同志,劳烦你快点收拾,我们还急着回家过年呢!”房门被敲响了。
夏卫国擦干眼里,找了块手表揣进兜里,然后起身收拾东西。
临近擦黑,他从小洋楼里走出来。
再回头看去,内心是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罪人。
他把手表卖了给一位战友。
买了瓶农药。
在风雪交加的夜里朝江边缓缓走去。
家里这边。
顾春梅看了眼时间,“长海,爸那边已经收拾完东西了,怎么还没到?”
白天时她给夏卫国打电话了,让他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就过来。
“外面下雪了,应该是路上耽搁了,我去接他一趟!”夏长海穿上大衣往外走。
还没跨过门槛,电话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