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飞碟文学 > 大明:开局被凌迟,老朱求我别死 > 第147章 跪着的人,扶不起来

第147章 跪着的人,扶不起来

    朱棣手里的刀,稳稳当当指着孔希学的眉心。

    只要往前送半寸,这位传承千年的“衍圣公”,脑浆子就得淌一地。

    孔希学不仅没退,反而往前顶一步,让那冰凉的刀尖抵住自己满是皱纹的额头。

    “杀。”

    孔希学盯着朱棣:

    “燕王殿下,你不敢。你手里的刀是用来杀鞑子的,若是沾了圣人后裔的血,你这辈子就是个‘屠夫’。史书会写你残暴不仁,天下的读书人会用笔杆子戳断你的脊梁骨。”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来,往这儿砍。老朽若是死在这儿,那便是为护圣道而死的忠烈。这孔府的门槛,就是我的封圣台。而殿下你……就是千古罪人。”

    这是阳谋。

    拿命赌名声。

    他赌朱家的王爷,还要脸。

    朱樉在旁边听得直磨牙,手里的燧发枪差点就要忍不住再次扣动扳机:

    “老四,别听这老王八念经!崩了他!回去二哥给老爷子顶罪!”

    朱棣盯着孔希学看了足足三息。

    随后,归刀入鞘。

    呛啷一声,刀锋回缩。

    孔希学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赢了。

    他就知道,没人敢动这个“孔”字。

    “殿下既然不敢动手,那就请回吧。”

    孔希学端起架子:“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毁坏牌匾之事,老朽可以不追究。但大军必须立刻撤出曲阜,否则……”

    “谁说我要杀你?”

    朱棣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大侄子说了,你这种人,杀了你,是脏了孤的刀。你觉得自己是圣人?想死后流芳百世?”

    朱棣笑起来:“做梦。”

    他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挥。

    “卸车。”

    一声令下。

    后方那几十辆一直盖着黑厚帆布的辎重马车,被士兵扯开遮挡。

    没有粮草,没有金银。

    车上堆着的,是一捆捆散发着浓重油墨味道的白纸。

    那是大明皇家印刷厂,连夜赶制的“礼物”。

    “这是……”孔希学眼皮子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

    朱樉翻身下马,大步走到一辆马车前,抓起一捆纸,抽出腰刀,“哗啦”一下割断绳子。

    “发!”

    朱樉抓起一把传单,猛地扬向天空。

    “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了!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供在头顶上的活菩萨,背地里干的都是什么男盗女娼的勾当!”

    哗啦啦——

    满天的白纸如雪片般落下。

    骑兵们策马在大街上狂奔,手里抓着传单,逢人便撒。

    还有大嗓门的军士,站在马背上,拿着铁皮卷成的简易喇叭,对着人群高声朗诵。

    “洪武三年,衍圣公府强占曲阜南郊良田三千亩,打死佃户赵老四一家三口,只因赵家女不愿入府为奴!”

    “洪武五年,兖州大旱,朝廷发赈灾粮五千石,孔府截留三千石喂马,致使城外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洪武八年,孔府管家借圣人祭祀之名,向周围四县百姓强征‘圣火钱’,逼死人命七十二条!其中曲阜李家庄,全村百余口,因交不起钱,被孔府恶奴堵在祠堂活活烧死!”

    一句句,一桩桩。

    指名道姓,时间、地点、受害人,清清楚楚。

    大白话,没一个文绉绉的字眼,哪怕是不识字的老农,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朱棣捡起一张飘落在马蹄边的纸,递到脸色惨白的孔希学面前:

    “这叫《孔府十大罪状书》。今天,这东西不光在曲阜发,济南、兖州、青州……整个山东,五万大军,人手一把,会贴满每一面城墙,塞进每一户人家的门缝。”

    “你……”孔希学身子晃了晃,抓着旁边管家的胳膊才没倒下:“污蔑……这是污蔑!这是斯文扫地!这是……”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

    朱棣冷冷看着他: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孤要扒了你这层‘圣人’的皮,让你活着,受万人唾骂。”

    然而。

    让朱家三兄弟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

    预想中百姓看到真相后的愤怒、咆哮、甚至冲击孔府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街道两旁,那些跪着的百姓,依旧跪着。

    一张张写满罪状的白纸飘落在他们头上、背上、前面的泥土里。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颤颤巍巍地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捡起面前那张纸。

    他大字不识一个,但他听到了刚才那个士兵喊的“李家庄”。

    他是李家庄幸存的人。

    当年的火,烧了他半个身子。

    朱棡骑在马上,盯着那老汉,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老人家,你有什么冤情,今日尽管说!咱们三位亲王都在这,给你做主!谁要是欺负过你,老子现在就帮你砍了他!”

    老汉哆嗦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威风凛凛的亲王,又看了一眼站在高阶上面沉如水的孔希学。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上千年来,在这个地界,孔家就是天。

    皇帝离得太远,王爷终究要走,但孔家永远都在。

    得罪了孔家,不仅这辈子没活路,下辈子投胎都得变畜生——这是庄头老爷从小就告诉他们的。

    老汉突然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猛地塞进嘴里,拼命地嚼,混着泥土和眼泪,硬生生咽下去。

    “没有!没有冤情!”

    老汉趴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额头上全是血:

    “圣公爷是好人……是大善人!那年发大水,是圣公爷施了粥……小的命是圣公爷给的!这些……这些纸上写的都是假的!是妖言!”

    这一嗓子,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

    “对!圣人府邸怎么会干坏事?”

    “这都是外地当兵的瞎编的!”

    “快把耳朵堵上!听了是要遭雷劈的!”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骚动起来。

    他们有的忙着把身上的传单抖落,像是在躲避瘟疫;

    有的甚至为了在大管家面前表现,跳起来去抢夺骑兵手里的纸,想要撕毁。

    更有几个穿着长衫留着山羊胡的老秀才,一个个义愤填膺,指着朱樉他们破口大骂: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武夫误国!居然敢往圣人头上泼脏水!”

    “苍天无眼!孔圣人在上,快降道雷劈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兵痞吧!”

    朱樉看着那个满嘴黑墨水、还在拼命磕头谢恩的老汉,看着那些明明面黄肌瘦、却为了维护吃他们肉喝他们血的孔家而声嘶力竭的百姓。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砸在他胸口。

    “这……这就是咱们大明的老百姓?”

    朱樉握着枪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气,气得浑身发抖:

    “咱们来救他们,他们当咱们是仇人?这他娘的是中了什么邪?”

    朱棣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不是中邪。”朱棣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是跪久了,腿断了,站不起来了。”

    台阶上,孔希学看着这一幕,原本惨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红润。

    他直起腰杆,整理了一下衣冠,眼中的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嘲弄。

    “殿下,看到了吗?”

    “这就叫教化。”

    “在这山东地界,是非黑白,不是律法说了算,也不是你们手里的刀说了算。是圣人说了算,是我说了算。”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朱棣:

    “你把罪证写得再清楚又如何?他们不信。就算信,他们也不敢信。因为离了孔家,他们的魂就没了。”

    “你所谓的真相,在圣人的光辉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朱棡气极反笑,眼中杀意暴涨:“好一个教化!老子今天就把你这老东西剁碎了喂狗,看你还怎么教化!”

    他猛地拔刀,就要策马冲上台阶。

    就在这时。

    长街尽头,传来一声急促的高喊。

    “住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