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砚初扶着父亲的胳膊刚下马车,门子上的人就赶紧上前来迎。他们只见侯爷鼻青脸肿的,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让人进去禀报。
老太太本来与大娘子正商议着,给许家下定的事情。忽然就瞧见青梅神色慌张的进来,脸上虽未显现,但心里已升不悦,“这会子正忙着呢,外头是有鬼呢,谎成这样?”
青梅又怎会察觉不到,只是事情紧急顾不得,“老太太息怒,并非奴婢莽撞。实在是方才门子上传话进来,说侯爷不知被谁打的鼻青脸肿,现下二郎君将人扶回来了!”
“什么!”这话不仅吓到了老太太,就连大娘子也一样。
大娘子忙站起身问道:“侯爷好端端的上朝去了,谁会打他?”
老太太焦急不已,心里琢磨着,青梅估计知道的也不清楚,连忙催促着:“哎呀,她哪里知道,你快随我去看看吧!赶紧叫孙大夫去!”说罢由竹溪扶着,一行人呼啦啦的前去探望。
封砚初早就检查了,发现父亲只是皮外伤,并不要紧。他先将父亲扶回房间,又着人换了衣裳,擦洗干净之后,这才让人去叫孙大夫。
而孙大夫检查完留了药刚走,老太太与大娘子就来了,封简宁见状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封砚初起身行礼,“祖母,母亲。”
老太太上前几步先是看了看儿子,然后问道:“你父亲如何?”
“些许皮外伤,不要紧,养一养就好了。”封砚初说道。
老太太见孙子神色如常,这才放心下来。因顾及到儿子的脸面,坐在离床最近的圆凳上之后,便挥手让下人都出去,问道:“你不是上朝去了吗?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封简宁这才说:“让母亲担心了。这委实不怪儿子,不过是上朝之时说了几句真话,没想到信国公竟然那般无耻,刚出宫门就将儿子拦着,不过是与他骂了几句,仗着官阶高于儿子,抬手就要打。”
大娘子震惊道:“难道没人拦着吗?”
“还拦什么呀。一开始确实有人拉架,可后来全都开始动手打起来了!幸亏二郎来的及时,那老……信国公也没占得便宜,不仅掉了一颗牙,胳膊也折了!”毕竟是女眷,封简宁也不好开口骂,硬生生改了。不过,他一想到这事,心里只觉痛快。
老太太就想的比较多,她担忧道:“你竟还动手打信国公?”
封砚初与父亲想的一样,觉得这次未免不是一个机会,“孙儿好容易挤进去,本想将父亲拽出来便罢了。谁知抬眼便看到信国公扬起笏板,就要砸父亲的头。这才没忍住,随手一掌将人拍在地上,谁知他竟然那般脆弱。”好吧,他就是故意的!
老太太用指头点着孙儿的额头,“你啊!报复心还是那么重!”她至今还记得孙儿幼时,暗戳戳的利用自己报复儿子的事。
不过心中的忧虑并未消减,便开口问儿子,“如此,信国公算是得罪的狠了,若是他报复你可怎么办?”
未等父亲张嘴,封砚初便解释着:“祖母,您不用担心,朝中有人勾结西戎,倒卖兵器,走私铁器。信国公还是先想想这次能不能脱身,若真拔出萝卜带出泥,别说信国公府,就是整个徐氏一族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再说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只怕武安侯府也会被对方牵连,深陷泥潭!”
老太太听后长舒一口气,点头道:“如此,还不如及时扯手!”
与其他人不同,大娘子却担心的却是其他事情,“可敏儿还在信国公府呢!”
“母亲不用担心,儿子已有打算。”与父亲不同,封砚初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心中便已有计划。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徐三郎本不配为人,奈何之前信国公势大,竟让外人都觉得他对先夫人情深意笃,面对品行如此恶劣之人,大家自然有资格知道真相!”
“可怜咱们武安侯府一直被隐瞒,丝毫不知姐姐在信国公府过着犹如地狱般的日子,咱们当然要将人接回,且令两人和离!”连带着后续发展,他也一并说了。
封简宁继续道:“三司有了为父的提醒,自然会疑心调查。现下又有了徐三郎这个缺口,大家都的目光都会关注信国公府,墙倒众人推,只是时间而已。”他说到此处不禁担忧,“可如此一来就得罪了皇后。”
“父亲,大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无论是黎皇后还是五皇子,双方都只知道争权夺利,仗着法不责众,觉得陛下不会处置,或者只会轻罚!”
“但他们忘了,别的事陛下或许可以忍。可眼见着西戎都已经上门挑衅了,还只顾着各自的利益私斗。那请问他们到底是大晟的朝臣,还是西戎的官,竟一心为西戎着想!父亲,此次三司清查的力度不会弱,您在朝堂说的话就是此次上升的机会,陛下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此刻,所有人都被封砚初惊呆了,尤其是老太太和大娘子,这是她们从未见过的样子!
封简宁听了儿子这番话,只觉得有子如此,何愁家族不兴!他点头肯定道:“你说的不错,若是以前,陛下兴许还会考虑,几位皇子之间的势力能否平衡。此次他们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可以合作,丝毫不顾大晟的安危,陛下怎会容忍!”
老太太听到这些话,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起身道:“既然你们有打算就好,你先歇着吧,我回了。”
出门之后,她安抚着大娘子,“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敏儿有她父亲和兄弟管呢。”其实老太太知道大娘子一直以来的心结,无非是担心武安侯府会在关键时刻弃了敏儿,她如此说,就是为了告诉对方,无论何时都不会的。
只是女儿一日未回来,大娘子一日不得安心,但老太太已经主动出言安慰,她只能尽力扯出笑,“是,儿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