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云流派的名额。
即使是段家这样的大户,十几年来也就这么一个。
而且门槛要求必须是三十岁以下,炼骨阶的武师。
段德顺的妻子儿女早逝,这么多年一直是孤家寡人,当年本来想将名额给前边收的两个弟子,奈何天不遂人意,都还没晋升炼骨阶,就先后遭逢意外。
至于段家本身,这一代没出过什么年轻高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即便是段德顺亲自培养的亲侄女,平日里秘药、血食没少用,现在都二十二岁了,还是卡在炼血关窍之前,没法成功晋升武师。
就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姜景年的出现,算是让逐渐老迈的段德顺如获至宝。
一经收徒,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培养这位关门弟子。
这其中,说是完全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段德顺心里只是希冀,等他老去甚至不在了,姜景年能看在这段师徒情分上,稍微庇护一下已经逐渐衰颓下去的段家。
若未来段家不幸遇到外敌,能保留几分香火也是极好的。
这就是人年纪大了,不得不考虑身后事了。
师徒一番彻谈后,算是将此事定下了个基调。
三日后,段德顺将亲自带着姜景年,前往山云流派的宗门所在,为其争取求见焚云道主一面。
而在此之前。
段德顺让姜景年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应对三日后的入门考核。
......
......
宁城东边,嘉安区。
一处小型的杂货铺。
姜景年穿着一身透气的白色短褂,手里提着一个钱袋,缓步迈进了店铺大门之中。
“老先生,您再瞅瞅,这可是件舶来的稀罕物啊,放在家中装饰,肯定是能提升您家......”
里边的李掌柜,手中拿着一根烟枪,正在跟一个马褂老先生费尽口舌,推销自己的货物。
他看到门口的动静,那市侩的面容瞬间一变,连忙放下这单生意,满脸都堆起了讨好的笑容,直接从柜台后绕了过来,“哟!姜爷,今日什么风把您这位大贵客,吹到我这里来了?”
这人啊!
真是有着鱼龙之变,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李掌柜也想象不到,上个月还在这里,跟他掰扯借钱的粗糙汉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自己怠慢不起的大人物。
毕竟苏氏的绸布店,和他这家杂货铺,也就隔了几条街道,发生在附近的那些火并案件,想不知道都难。
听说惊雷帮的不少高手,都被这位镖局的姜爷活活打死。
那死状!
啧啧,听邻居说是老惨了!
江湖事,对他们这些商铺老板来说,也不算太遥远。
毕竟这店若是想要开长久的,哪个没有给帮派孝敬过保护费的?
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不明着抢劫,连那些洋人巡捕都是默认的。
“李掌柜,闲话不多说了,我是来还钱的。”
姜景年将手里的钱袋放在柜台上,“连本带利,四十九块大洋,你清点一下。”
最近那几家银行、钱庄的款项,又给他放下来了好几笔,加起来有七八千块大洋了。
这些钱,可以说是吃光用光花光,主打一个月光族的消费主义。
其中一大半用来购物,一部分用来日常所需、大吃大喝,一小部分用来还以前酒楼、商铺的债务。
算是以贷养贷了。
而这些做小本生意的老板,又不是什么无良商人,好多家凑在一起,也就几百块大洋的欠债,对现在的姜景年而言,这钱不算多,能还就还了。
毕竟。
到了如今这个阶段,名声很重要了。
这就是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要做的事情。
有了好名声、好口碑、好信誉,才能方便姜景年,以后找那些洋人银行、地下钱庄借更多的贷款。
“啊?这岂敢让姜爷还钱?”
“那什么欠条我早就烧掉了,姜爷还是将这钱拿去吧,就当我孝敬您的。”
留着八字胡的李掌柜看着柜台上的钱袋,只觉得这里边不是银元,而是一块烫手山芋,根本不敢用手去拿,只是脸上陪笑道。
姜景年在这几个街区打出名声后,李掌柜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第一时间就把那欠条、收据烧了,就当从没有这回事。
对于他而言,几十块大洋白白扔了,自然是有些肉疼的。
但若是能买个心安,那这钱就花得值。
“当我姜景年是什么人?是那些帮派里的泼皮无赖?”
姜景年面色一正,摆了摆手,转身就准备离去,“行了,钱我放这里了。”
他看着李掌柜那陪笑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当初,他为了借钱,可是不知道对这些商铺掌柜们点头哈腰、装傻充愣多少次,如今这角色反而调换了个位置。
“这......?哎!留步啊姜爷!”
看着姜景年转身就走,李掌柜赶忙从柜台里掏出一袋茶饼,连忙追了上去,“这是我老家种的桂花团茶,味道醇厚、还有花香,和这边的茶叶不一样,您试试?”
随后看着姜景年转过身,面露犹豫,又连忙补充道,“姜爷,这茶是我自己喝的,不是啥贵重茶叶,您可是我的常客,那些老顾客我也送了不少,他们都拿了,您也拿了吧!”
“行吧行吧。”
姜景年打开纸袋看了一眼,发现就是一团紧压好的茶饼,里边传来一阵淡淡的桂花香味。
随后他又继续说道,“李掌柜,以后店里有什么稀奇古怪之物,给我留意几件下来。”
“好嘞!肯定给您留着!姜爷慢走,常来啊!”
看着姜景年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李掌柜咂巴咂巴嘴,转身往回走。
“这位姜爷,真是一位奇人呐”
“还好我这种做小本生意的,从来不敢以貌去取人,做人还是谨慎点好啊!”
他拿起那个钱袋,打开后稍微看了一眼,连连感叹了几声,就小心翼翼地放回柜子里去了。
随后,李掌柜看到之前那个老先生,还在店铺内浏览货物,又连忙笑着迎了过去,“老先生,刚才有贵客临门,不好意思啊,我们继续......”
......
......
最近这两天。
姜景年不止是把当车夫时的欠债偿还了干净,还给五叔写了几封书信报平安。
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暂时还没直接叫五叔出来见面。
毕竟还有仇家尚未解决。
若是再遇到黑武者暗箭偷袭,他倒是不怕,可五叔只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担当不起。
没谁能百分百保证,在遇到偷袭的时候,还能护住他人不伤分毫。
至于仇家......
自然是当初被撞断双臂的园庆堂少当家,崔步东。
最近的冲突里,或许是崔步东在养伤,也或许是躲了起来,反正一直没能正面撞上。
而最近这几日。
姜景年一直在暗中调查情报,并且在其住宅附近踩点、蹲点,算是把情况摸了个大概。
“也是让你多活了十几天。”
“今夜算是能了结这段恩怨了。”
夜色正浓,姜景年穿着黑色的粗布短打走出了门,黑色面罩塞在了怀中,等到了附近巷子再戴上。
他之前一直在和其他势力厮杀,这个仇怨根本来不及去处理。
而现在两边大势力协调停战,镖局也被强制歇业了,算是空闲放松下来,立马就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一刻都不能再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