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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御侵蚀

    如果“虚空护盾”的建立,是给林夜他们在虚空中那个“违建窝棚”套上了一个看起来挺唬人的“等离子水晶罩”,让他们暂时不用被“城管”(虚空猎手)强拆,那么“抵御侵蚀”就是当这群“窝棚户”美滋滋地以为自己终于能在“罩子”里过几天安生日子时,突然发现这“罩子”虽然能防“强拆”,却挡不住从地底渗上来的湿气、从墙角蔓延的霉斑、以及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能让人掉头发、长脚气、外加心情抑郁的“虚空辐射”——这场面,充满了“防住了明枪,没挡住暗箭”的憋屈,和“原来这破地方是辐射区加霉菌培养皿”的恍然大悟,以及“赶紧找除湿机、消毒水和生发灵!”的鸡飞狗跳。

    击退了虚空猎手群的围攻,看着那些暗红色的身影在护盾外无能狂怒地逡巡、嘶鸣,最后不甘地消失在混沌背景中,据点内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淡紫色的护盾微微波动,将最后一丝攻击余波导入水晶地面,缓缓恢复平静。

    “赢了!咱们的‘龟壳’真硬!”铁牛一屁股坐在地上,畅快地大笑。

    “能量损耗在预计范围内,护盾结构完整,核心晶体稳定!”摩方兴奋地检查着他的简易读数仪(这次居然坚持到了战斗结束),“‘虚空护盾1.0’首战告捷!”

    “总算能喘口气了……”小雨也露出笑容,虽然小脸还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

    然而,短暂的胜利喜悦还没持续多久,一些更加隐蔽、更加潜移默化、却同样致命的问题,开始悄然浮现。

    首先是环境。虽然护盾过滤了大部分狂暴的虚空能量和有害辐射,但虚空中那种无处不在的、带着混乱、死寂、同化意味的“背景侵蚀”,依然在缓慢地渗透。这种侵蚀不像猎手的攻击那样直接猛烈,而是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最潮湿的雾气、最阴冷的寒气,无孔不入,持续不断。

    林夜是第一个察觉异样的。他的【虚空感知】在护盾内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比灰尘还细小、散发着微不可查灰暗光芒的能量微粒。这些微粒不断试图附着在一切物体表面——他们的装备、皮肤、甚至呼吸系统。护盾能阻挡大部分,但总有漏网之鱼。更麻烦的是,脚下的水晶地面,虽然能传导能量,但其本身似乎也在缓慢吸收着虚空中这种混乱的侵蚀能量,变得不再那么“纯净”。

    “大家有没有觉得……有点冷?不是温度那种冷,是……骨头缝里发凉?”铁牛搓了搓胳膊,他穿着厚重的板甲,按理说不该觉得冷。

    “我好像……有点头晕,看东西偶尔会重影?”爆裂火花揉了揉太阳穴。

    “装备的耐久……掉得比之前快了。”暗影之舞检查着匕首,刃口处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仿佛被锈蚀的黯淡斑点。

    “我的甘草绳……”摩方拿起一根之前用来做能量导路的甘草绳,发现它变得有些干枯、脆弱,颜色也暗淡了,仿佛失去了活性。

    苏婉清立刻施展月华之力,柔和的净化光芒扫过众人和周围的物品。光芒所过之处,那种阴冷不适感稍稍减轻,装备上的黯淡斑点也淡化了些,但无法根除。一旦月华之力散去,那种被侵蚀的感觉又会慢慢回来。

    “这是……持续性的能量侵蚀和物质衰变。”苏婉清脸色凝重,“护盾挡住了直接攻击,但这种环境本身的‘毒性’,在缓慢地渗透、积累。我们的身体、装备、甚至这个据点本身,都在被‘腐蚀’。”

    “就像……待在了一个有轻微核辐射和强酸雾的房间里,虽然穿着防护服(护盾),但时间长了还是会出问题?”林夜皱眉总结。

    “比喻很恰当。”摩方点头,又开始摆弄他的仪器,“需要定量分析侵蚀速率,评估对生命体、非生命体的长期影响,并寻找解决方案。初步判断,我们需要:一,更强的个体能量抗性(升级‘防护服’);二,据点内持续的净化力场(‘室内空气净化器’);三,定期对装备和建材进行维护保养(‘除锈上油’)。”

    “说具体点,怎么办?”铁牛听得头大。

    “具体?”摩方推了推眼镜,“个体抗性方面,会长你的龙之血脉似乎对这种侵蚀有一定天然抗性,可以尝试研究如何激发或强化,看能否惠及他人。苏小姐的月华之力净化效果显著,但消耗大,不能持续,需要找到能自动或半自动提供净化能量的方法,比如……用那些惰性结晶做成‘净化水晶’?装备维护……可能需要用到我们收集的那些‘果冻宝石’的核心结晶,它们似乎有吸收和稳定能量的特性,也许能做成临时涂层?至于据点净化……或许可以在护盾能量网络中,再加入一个专门的‘净化子模块’?”

    计划听起来很美好,但执行起来又是一地鸡毛。虚空的“侵蚀”可不会等他们慢慢研究。

    侵蚀症状一:装备“闹脾气”。

    首先是铁牛的盾牌,在一次格挡练习后,表面那层用“果冻宝石”结晶做的临时涂层突然剥落了一大块,露出下面颜色更加黯淡的金属,防御力明显下降。接着是爆裂火花的法杖,顶端的元素宝石光芒变得有些不稳定,施展火球术时偶尔会“哑火”或者“早泄”。暗影和夜鸮的皮甲变得僵硬、失去部分柔韧性,影响了潜行动作的流畅度。连小雨的治疗法杖,治疗效果都似乎打了点折扣。

    “见鬼!老子的盾牌跟用了十年没保养似的!”铁牛心疼地摸着盾牌。

    “我的法杖!它不爱我了!”爆裂火花哭丧着脸。

    “装备耐久在非战斗状态下持续缓慢下降,附魔效果减弱……”摩方记录着,“需要定期用净化能量‘保养’,或者寻找更耐侵蚀的材料重铸。但目前我们只有这些……”

    侵蚀症状二:补给“变质”。

    从甜蜜之乡带来的、那些号称“永不融化的冰淇淋”和“超级跳跳糖”,在虚空中放了几天后,虽然没融化,但味道变得有点怪,像是掺了铁锈和灰尘,补充能量的效果也差了。更可怕的是,那些用虚空猎手甲壳和“果冻宝石”结晶做的“绊雷”和“能量附魔材料”,其中的晶石能量也在缓慢流失,需要定期用中央晶石的能量重新“充电”,否则就会失效。

    “这跳跳糖……吃起来像在嚼沙子……”小雨苦着脸。

    “我们的‘地雷阵’续航能力堪忧啊。”苏婉清看着外围那些光芒有些暗淡的“绊雷”。

    侵蚀症状三:人员“不适”。

    除了最初的发冷、头晕,几天后,更明显的症状开始出现。铁牛发现自己胳膊上长了几个不痛不痒的灰白色小斑点。爆裂火花偶尔会听到极其轻微的、意义不明的幻听(“苦……错……”)。小雨的治疗法术消耗变大,效果变差。连精神力最强的苏婉清,维持月华之力净化时,也感觉更加吃力,仿佛能量被无形的力量“吸走”了一部分。

    最麻烦的是林夜。他的龙之血脉抗性最强,但也并非完全免疫。他发现自己那双金色的竖瞳,在情绪激动或使用力量时,偶尔会闪过一抹极其细微的、不祥的暗紫色,而且维持【虚空感知】的时间变短了,消耗变大了,感知到的信息中,那些混乱、负面的“噪音”比例似乎增加了。

    “这鬼地方,连空气都在跟我们作对!”铁牛骂骂咧咧地挠着胳膊上的斑点。

    不能再等了!抵御侵蚀的“家园保卫战”必须立刻打响!

    第一战线:个体防护升级。

    林夜和摩方合作,试图利用林夜的龙血(微量)和那些惰性次级晶体的粉末,结合净化能量,制造一种临时性的“抗蚀涂层”,涂抹在装备和皮肤(非敏感部位)上。过程极其繁琐,效果也因人而异。铁牛的厚甲涂上后,防御侵蚀的效果不错,但行动时涂层容易开裂剥落。爆裂火花的法杖涂了之后,火焰威力没提升,反而偶尔会迸出几颗紫色的、冷冰冰的火星,把她自己吓一跳。暗影和夜鸮的皮甲涂了涂层后,潜行时居然会发出极其微弱的荧光,虽然很暗,但在虚空中简直是自寻死路,只好洗掉。

    苏婉清则尝试用月华之力,结合“果冻宝石”的核心结晶,制造一种能缓慢释放净化能量的“护身符”。效果有,但制作一枚就需要小半天,且续航只有一天左右,产能严重不足。

    第二战线:据点净化网络。

    摩方在苏婉清的辅助下,开始着手改造“虚空护盾1.0”的能量网络。他们在网络中添加了几个新的、用纯净次级晶体刻画的“净化节点”,这些节点平时从主网络汲取少量能量,缓慢释放净化波动,净化据点内的空气和能量场。想法很好,但改造过程差点把护盾搞崩。一次能量回路接错,导致某个净化节点过载,“砰”地一声炸成一团散发着清香的紫色雾气,把在旁边监工的林夜和铁牛喷了一脸,两人倒是感觉神清气爽了好一会儿,但节点毁了。

    经过数次调试和爆炸,总算搞定了三个初级净化节点,分布在据点三角。据点内的“阴冷”感和能量浑浊度明显下降,但维持这三个节点,会额外消耗护盾总能量的15%,且净化范围有限,主要集中在节点附近。

    第三战线:装备与补给维护。

    小雨和光铸成了“后勤保养员”,每天要用所剩不多的治疗和净化能量,轮流给所有人的主要装备“刷保养”。效果是暂时的,但至少延缓了装备衰变的速度。至于补给变质的问题,暂时无解,只能省着点吃,同时寄希望于在虚空中找到可食用的……东西?这个念头让人不寒而栗。

    第四战线:主动适应与研究。

    林夜开始有意识地、在可控环境下,让自己和队友少量、短暂地暴露在护盾边缘的侵蚀环境中,尝试用自身能量和精神去抵抗、适应,希望能被动提升抗性。这个过程很痛苦,像是主动去闻过期十年的鲱鱼罐头混合了氨水,但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效果。至少铁牛胳膊上的斑点扩散速度慢了点。

    摩方则疯狂研究着各种材料在侵蚀下的变化,试图找到规律,发明更有效的抗蚀合剂或净化装置。他的“实验室”(角落一堆破烂)爆炸声更加频繁了。

    就在他们与“侵蚀”艰难抗争的第五天,新的变故发生了。

    一直表现相对“稳定”的据点中央那块主晶石,其散发出的、脉动的淡紫色光芒,节奏忽然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紊乱,就像心脏偶尔早搏了一下。同时,整个“虚空护盾”的能量膜,也随之轻微地、不规则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怎么回事?”林夜立刻冲到晶石旁,【虚空感知】全力展开。

    在他的感知中,主晶石那原本纯净、稳定、磅礴的能量核心深处,不知何时,竟然渗入了一丝极其细微、但异常顽固的灰暗色能量丝线!这丝线如同水垢或锈迹,附着在晶石内部的能量脉络上,虽然被晶石强大的能量场压制、排斥,但却难以根除,并且在缓慢地侵蚀、同化着周围纯净的能量!

    “主晶石……被侵蚀了?!”苏婉清也感知到了,脸色大变。这块晶石是整个据点的能量核心,护盾、净化节点、甚至他们恢复体力都靠它!如果它被污染、失效,后果不堪设想!

    “是长期暴露在虚空环境中,加上维持护盾和净化消耗,导致它的防御出现了微小漏洞,被那种无孔不入的侵蚀能量找到了突破口。”摩方声音发干,“就像再坚固的堡垒,也挡不住最细微的霉菌孢子从通风口钻进去……”

    “能净化吗?”林夜问。

    苏婉清尝试将月华之力探入晶石内部,但那灰暗丝线异常顽固,月华之力只能暂时让其退缩,一旦撤回,又会慢慢蔓延。而且净化过程会剧烈消耗晶石和自身的能量。

    “只能抑制,无法根除。除非……有更强大、更本源的净化力量,或者……”苏婉清看向林夜,“你的龙之血脉,似乎对这种侵蚀能量有一定的‘压制’甚至‘吞噬’特性?之前你眼睛里的紫芒……”

    林夜心中一动。他之前就感觉到,自己血脉对虚空能量有种复杂的“共鸣”和“渴望”,难道……

    他伸出手,再次按在晶石表面。这一次,他没有尝试注入精神力共鸣,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属于龙之血脉的、带着灼热与威严气息的本源力量,沿着月华之力开辟的“通道”,探向晶石内部那处灰暗的侵蚀点。

    “嗤——”

    仿佛冷水滴入热油!那丝灰暗能量遇到林夜的龙血力量,顿时剧烈反应,试图抵抗、逃离,但龙血力量如同贪婪的猎食者,猛地“咬”了上去,开始吞噬、转化那灰暗能量!

    过程很慢,消耗极大。林夜感觉自己的血脉力量在快速流失,头脑一阵阵发晕。但那灰暗丝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缩小!

    有效!但只能治标!晶石体积巨大,内部可能不止这一处侵蚀,而林夜的血脉力量有限,不可能天天当“清洁工”!

    “找到办法了,但需要可持续的方案。”林夜收回手,脸色苍白,“我的血脉力量可以净化晶石内部的侵蚀,但消耗大,不能常用。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法,要么提升晶石自身的‘免疫力’,要么制造一个能自动过滤、净化流入晶石能量的‘前置过滤器’。”

    “过滤器……净化前置……”摩方喃喃自语,突然眼睛一亮,“那些‘果冻宝石’!它们能调动矿脉能量,形成能量网络!它们的核心结晶,能吸收、稳定能量!如果我们用大量纯净的‘果冻宝石’核心结晶,在晶石周围布设一个复杂的、模仿矿脉能量网络的‘过滤吸附阵列’,是不是可以提前吸附、过滤掉能量流中大部分的侵蚀微粒,减轻晶石的压力?甚至……定期更换结晶就行了!”

    理论可行,但需要海量的“果冻宝石”核心结晶!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再次,并且是长期地,与“矿脉沼泽”里那些难缠的、源源不断的“果冻宝石”守卫打交道!

    “看来,我们的‘矿工’生涯,要长期化了。”林夜苦笑,“而且,还得想办法提升挖矿效率,减少消耗。这‘侵蚀’就像慢性病,得天天吃药(净化),定期复查(检查晶石),还得加强锻炼(提升自身抗性)和改善居住环境(净化节点)……这虚空生存,可真够‘养生’的。”

    从防“强拆”到治“瘟疫”,生存的挑战,总是换着花样来。 但至少,他们找到了问题,也看到了解决的方向。虽然前路依然麻烦不断,但总比在无知无觉中被慢慢“锈蚀”成虚空的一部分要强。

    只是,口袋里剩下的跳跳糖,还够支撑到他们建好“净水厂”和“矿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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