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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班长精神

    训练还在继续。

    要求,部分队员先行下车并占据有利地形,班长根据敌情调整登车顺序,确保步兵与战车保持10米以上距离(实际战斗中的建议是25~50米)。

    下车后,需立即利用地形疏散隐蔽,与战车保持横向或纵向间距(如贴近车左前方或后侧),避免直线暴露。

    若无明确指令,默认在车辆左前方展开。

    这些本来简单到了极点的东西,不知为何到了许三多身上总是出现各种问题。

    先是下车时碰头倒退,所有人均被他堵在了车里出不去。

    后是跳车后没站稳习惯性摔倒,摔倒的姿势也是五花八门。

    黄粱跟在他后面下车,每次都需要上前搀扶,一遍遍下来后弄得他额头青筋直跳。

    他也是在这一刻才真切体会到史今的伟大,耐心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任谁这么日复一日地手把手提点一个像是故意不开窍的人,都会倍感折磨!

    因为是综合训练,练的当然不仅仅是登车的人,还有驾驶员。

    所以,三班的人再次悲剧了!

    下车地点的选择可是十分有考究的,通常选择在距敌方前沿阵地1~3千米的位置下车,优先靠近隐蔽区域(如林区,土墙后方)或己方坦克队形后方,避免正面对敌暴露。

    所以战车要行驶过各种地形,所有士兵都要再次适应更加颠簸的车内环境。

    黄粱的眩晕感已经过去,史今又特意为他调换了位置,许三多再次呕吐时,他丝毫没再受到影响。

    史今的人格魅力再次在他面前凸显无疑。

    史今将自己换到了许三多身边,不厌其烦地安慰他,不停重复说着“再忍忍”这三个字,吐了后又耐心地帮他拍背整理衣物。

    黄粱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不怪伍六一总是一见许三多就刻意针对,实在是史今的心累被他看在眼里,身为好友的他实在不忍心天天见到这一幕。

    一下午下来,登车训练进行了近十次,许三多起码吐了三次,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刚刚重新补充进胃里的东西又被吐了出来。

    ……

    回去的路上,许三多的头埋得很低,就连黄粱的方向也不敢看过去了。

    黄粱看得难受,很怕对方以为自己像成才一样疏远他,下车后硬是拉着他安慰了很久。

    虽然语气依然一样的冷,可话里话外都是让对方不要多想。

    他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此举也不完全是为了两人的交情,更多也是为了史今和三班成绩。

    这一路下来,他对史今的佩服一直在增长!

    这时代之所以如此与众不同,这支军队之所以如此被他追捧,就是因为有千千万万个史今在默默无私奉献,不计回报地光罩和培养不成器的后辈兄弟。

    人啊,只有在失去过后才能够懂得珍惜!

    秩序崩塌的末世最缺的是什么?

    人情味!

    没有那股大同无私的精神支撑,完全靠利益来维系的秩序是永远成为不了真正牢固秩序的。

    来自末世的他实在是深有体会!

    人类文明本就是反自然的产物,人类之所以成为陆地主宰,活得安稳无忧,便是所有人都在心里隐隐遵守着一条“人命至上”的原则。

    而人类文明之所以缺少暴乱和纷争,之所以充满友爱与平和,便是所有人都在心里隐隐信奉“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的精神信仰。

    原则和信仰更具象化一点便是道德和法律。

    人们确立道德标准,制定法律法规,为的其实是强制约束作用。

    可总有那么一些从小就笨拙、就在认知上低人一等的同类存在,例如许三多,他们不是不努力,而是周边环境造就了这样无奈的性格。

    他们不想伤害别人,可他们也容易给别人带来麻烦,和被人伤害。

    军队是个十分奇特的地方,这东西自古有之,未来也少不了有之。

    它将所有性格千奇百怪的人从天南海北地聚集在一起,将所有人的性格都彻彻底底放大,迫使人敞开心扉,更频繁接触。

    许三多这类人一旦出现在这,若无史今这样的人存在,仅靠冰冷的军纪和虚无的道德标准来约束所有人的话,他们往往受到的伤害很可能会被无限放大。

    这就是霸凌、就是人格诋毁,还是避无可避的持续性心理伤害。

    就像是某些没有人情味的冷漠国家,人们为何害怕服兵役,真是人口少的原因吗?恐怕还是他们的部队缺少史今这样爱护新兵的无私底层军官。

    “班长”一词对于这支军队来说绝对是一个特殊的词汇,所有当过兵的人在离开军营后,可以记不住以前的作训科目,可以记不住晨跑时喊过的口号,但绝不会忘记“班长”这两个字。

    这样的“班长精神”一旦流入社会,带动的一定是这社会更加的和谐安康,很多原本只会出现在口号中的文明行为才能够得以落地实现。

    可以说,史今就是这时代的人类之光,是挺起这世界的脊梁和支柱。

    黄粱来自末世,对这世界的热爱原本显得很空泛和难以描述,可自从遇上史今和老杨等人后,这种美好开始得以一一具现化!

    而对于摆在他面前的这种美好,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维护和守卫它呢?

    帮助史今,就是帮着维护这个世界的美好一面,也是帮助构建自己那空洞又冷漠的内心秩序……

    许三多不令他讨厌,还是曾经以善良和包容心态为他抚平过内心躁动不安的人,就算没有史今的关系,他也乐于力所能及地帮助他成长。

    而帮助史今的最好方式,就是尽量成为他!

    帮助许三多融入这个集体,就是千万个史今正在做的事,也是成为史今的第一步。

    这么看,好像进入战斗班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因为从来也不存在谁连累谁的说法!

    若将史今的复员硬怪在许三多头上,那么,七连的裁撤呢?也要怪到许三多身上?他一个众人口中的孬兵有这么大的能力?

    史今等人的离开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军队改革的必然结果,就算明年不走,再过几年也还是逃不了为新人让路的结局。

    他们学历不足,往往只是初中毕业,早已经跟不上信息化作战的要求。

    部队空缺的照顾职位就那么几个,若是人人都需要特殊对待,能照顾得过来吗?

    老兵不死,只是逐渐凋零!

    这话一点也不空洞,离开部队似乎也不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的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代新人换旧人,“班长”一词之所以伟大,是因为“离开”本身就是他们维护理想的必经一环,跟他们自进入军营里就一直在做的牺牲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这个最后的牺牲所带来的生离死别,往往让人长时间无法释怀。

    就如同伍六一在史今走后时刻拿话刺许三多一样,他知道这不能完全怪到许三多头上,可就是想找个人骂。

    这种行为无关对错,只关乎感情!

    然而,史今走后,伍六一却总在许三多最需要时悄然出现,是因为他也同黄粱一样知道,怀念史今的最好方式就是成为他。

    史今从来都没有走,他这样的人在哪都会善待别人,也会得到绝大多数人的善待。

    部队里一个个新的史今会不停出现,他可以是伍六一,可以是许三多,甚至可以是浪子回头的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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