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夏梦拿得多,但其实一根竹签上根本没多少料,两个人吃没一会儿就快把这堆给吃完。
和陆景深慢条斯理又斯文的吃相比起来,夏梦这里就显得残暴多了。
又抓起一大把肉往下拨,肉却有点沾竹签,难以拨下,夏梦一用力,啪叽一下筷子砸进调料碗里:“哎哟我草!”
她立刻低头检查,好在吃之前特意拿过围裙穿上,才让她的衣服幸免于难。
庆幸之际,就听见旁边响起陆景深低沉的声音,每一个字咬得极狠:“夏、梦!”
“咋了?”夏梦转头,就看见陆景深干净的白衬衫上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红油,“我草!”
这擦是肯定擦不掉的,夏梦只能朝陆景深抱歉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陆景深皮笑肉不笑:“需不需要我告诉你这一件衬衫多少钱?”
“不要!”夏梦立刻伸出手张开五指,阻止陆景深,“别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要是知道了那她的罪孽可就更深重了啊!
“这一件,是……”
陆景深刚说了几个字,就被夏梦装哭的腔调打断:“呜呜呜你别说了,我听不得这种话!”
大几千的衬衫就这样被她毁掉的他都还没哭呢,她倒是先卖起惨来了。
她眨巴眨巴大眼:“我帮你弄干净还不行嘛。”
和那双微微湿润的眼对视,陆景深无声叹气:“不用,吃吧。”
夏梦立刻把白衬衫抛诸脑后,继续和那一串肉斗争起来了。
结账的时候,陆景深看着才堪堪突破三位数的账单,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思。
好久没有如此痛快撸串,夏梦上车后还在回味:“吃得真爽。”
她转过头,盯着开车的陆景深看了会儿,采访他:“你觉得怎么样?”
本想说一般,但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她应该是希望他会喜欢的,斟酌几秒,陆景深才开口:“意料之外。”
好吧,确实是挺好吃的。
夏梦知道他不可能说太好听的话,但从这四个字她也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种给别人推荐吃的,对方还喜欢的感觉真不赖。
下车前,夏梦朝陆景深道:“以后再带你吃别的!”
犹豫一秒,陆景深还是很轻地“嗯”了声。
似乎有什么就这样在他一次次无奈的妥协当中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
虽然公开课时带着陆景深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余婉面前,但夏梦依旧会时不时带着笔记本去找余婉。
她的心态稳定得很,但余婉却截然相反。
远远看见夏梦仍没事人一样抱着笔记本站在那里,余婉的脸色陡然一变,似是连伪装都失去了力气。
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夏梦站直身,朝余婉弯唇。
可在余婉眼里看来,那笑容无论怎么看怎么刺眼,像一个高傲的胜利者对手下败将的嘲讽。
余婉丝毫不掩藏情绪,夏梦见了,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放平了嘴角。
她在夏梦面前站定,故作平淡:“夏同学,不好意思,以后没办法为你讲题了。”
夏梦语气里的不解很真实:“为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紧了紧拳头,余婉摇头:“不,是我……没时间。”
她还想为自己保留最后的体面。
“好吧。”夏梦也不多纠缠,朝余婉抱歉道,“这段时间真是打扰您了余教授,不好意思。也谢谢您教会了我这么多。”
“没事。”余婉没再多说什么,推门进入办公室。
夏梦也迈步离开。
余婉这里的进展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只需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彻底引燃这颗不定时炸弹,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梦梦又要干什么大事尼?】
【狠狠期待了!】
【无条件支持梦梦!】
-
这周日是余父生日,余妈老早就叮嘱余风和余婉周末得回家一趟。
周五。
下班前,余婉给余风发了条消息,询问他人在哪儿。
余风说自己在篮球场,已经结束了,随时可以走。
正好出校门必定要经过篮球场,余婉便约好和余风在那里碰头,再一起回家。
大老远的,余婉就看见自家弟弟站在球场边对着观众席上坐着的人在说些什么,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
她有时候挺羡慕余风,天天都是这副模样,似乎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又走近几步,她这才看清观众席上坐着的人是谁,双腿立时如灌了铅,沉重得再挪不动半步。
是夏梦,又是夏梦!
为什么哪里都是她?
非得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吗?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余风抬手摁在她头顶,胡乱地将夏梦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夏梦一把打开余风的手,又毫不留情一拳砸过去:“手不要了是吧?”
余风咧着嘴笑得爽朗:“现在你更像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那个了。”
眼角余光瞥见站在球场不远处的余婉,余风抬手喊她:“姐!”
闻言,夏梦眉梢一挑,转过头看向斜后方,不经意和余婉对视上。
余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只是到了球场,就抓着余风的手,强硬地把人带离:“走。”
“诶,姐!”余风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头和夏梦道别,“我先走了啊,再见。”
夏梦挥了挥手。
脱离了夏梦的视线,余风才莫名其妙问道:“姐,你怎么了?抓我这么用力干嘛?我又不是不跟你回家。”
余婉这才撒开余风的手,惊觉自己过于失态了,她低着头道:“没什么,上车吧。”
余风狐疑地打量她,但没在路边和她争论,打算回家了再说。
吃晚饭的时候,余风一直不动声色观察余婉。
她的状态显然不太对劲,但未免爸妈担心,等到余婉回了卧室后,余风才走过去敲响了房门:“姐。”
余婉拉开门,语气听上去很疲惫:“有事?”
余风瞥了眼仍传来电视节目声音的客厅,对余婉道:“进你屋说。”
余婉想拒绝,余风二话不说挤了进来。
叹了口气,她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快说,我累了。”
余婉这种状态,他在三年前见过太多次了……
踌躇许久,他才小心翼翼试探:“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他?”
思绪一片混沌,余婉一时没意识到余风说的是哪个他。
她撩起眼皮看向余风,嗤笑一声:“谁?夏梦吗?”
“什么?”猝不及防听见夏梦的名字,余风一愣——
“和夏梦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