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怎么了?”
这事儿温姝宜没有听盛仲虞提过。
魏妈妈一听她竟然还不知道,顿时心里没底。
“孟小少爷前天夜里在清风楼为了个粉头,跟人大打出手。
昨日在朝上孟大人就被参教子无方,陛下罚了他三个月月俸,闭门思过。
昨日下午广发赌坊的人找上孟家门要债,说是孟二公子的小舅子欠了两万两的赌债。
赌坊的人说,当时钱公子是报了孟二公子的名头,这才把钱借给他的。
还有我们伯府的四公子,昨日在灵堂上摔了一跤,磕破了头。
夫人急着去扶,一不小心踩空台阶,摔断了右手腕骨。
今早天快要亮的时候,伯爷不知道怎么突然起来乱走。
可眼睛却闭着,旁人怎么叫都叫不醒。
有人说,这是姑奶奶的冤魂来找伯爷诉冤来了。”
魏妈妈掰着手指头数,这一桩桩一件件数过来,再次让温姝宜对盛仲虞的办事能力和速度有了新的认知。
“确实是我和侯爷商议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有结果。
没有事先告知祖母,让祖母担心了。”
温姝宜坦言,“祖母中毒,小姑枉死。
暂时不能让他们偿命,总要先从他们身上讨点利息。”
温姝宜并不觉得这么做是牵连无辜,孟家的人没有一个无辜。
上辈子,他们也没少借着她的名头在盛仲虞身上要好处。
“若是他们没有做出那些事,谁也不能冤枉他们。”
魏妈妈暗暗叹一口气,果然跟她和老夫人想的一样。
确实是姑爷做的,就是为了给老夫人报仇。
不过同时她又欣慰不已,从这些事都能看出来姑娘和姑爷的关系明显亲近了。
“老夫人让我给您带话,她说你们的孝心她都心领。
只是姑爷毕竟在朝中的根基还不稳,就怕孟家狗急跳墙给姑爷使绊子。
老夫人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您日子过好,看着大公子继承伯府,成婚生子。”
可这些,上辈子的祖母都没有能看到。
上辈子大哥成婚数载一直没有子嗣,莫非这也是孟氏的手笔?
这个猜测一出来,温姝宜就觉得很有可能。
父亲身体康健,四弟年岁又还小,孟氏母子若觊觎伯爵之位,肯定会对大哥出手。
此事非同小可,等哪日有机会一定要提醒大哥。
至于她和盛仲虞,时日长了祖母自然也就看得出来了,不用她现在承诺什么来证明。
她说,“妈妈也替我转告祖母,侯爷既然在做,心中肯定有成算,祖母不用担心他。
等我身子好了,我和侯爷再一起回去看望祖母。”
魏妈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情,能看得出来她在提起姑爷的时候,没再像之前那样流露出愁容来。
而且,她说要跟姑爷一起回去。
本来老夫人还说若姑娘跟姑爷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她就拿着前太后娘娘恩赐的丹书铁券,抛出老脸进宫去求陛下允许和离。
如今看来,恐怕暂时不用了。
只是,姑娘如今的性子越发像姑爷了,还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
另一边,盛仲虞当着前来吊唁的宾客,还是给老丈人留了颜面。
“岳父大人早就再三叮嘱过小婿,一定要以姝宜的身体为重,万万不可让她带病前来守灵。
这婆子不知安的什么心,竟敢打着岳父大人的名头乱传话。
不止是破坏岳父大人和姝宜之间的父女情,还是要谋害主子。
岳父大人平日公务繁忙没空管教下人,岳母心善仁慈,却让下面某些歹人钻了空子。”
岳家的事他不宜多言,点到为止。
在场的人也不都是傻子,响鼓不用重捶。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姝宜高热昏迷多日,今日一醒来就非要过来给小姑吊唁。
可勉强能下地却还站不稳脚,只能遣了她贴身的婢女前来替她守灵尽孝。
又再三叮嘱小婿,一定要替她为小姑上一炷香,最后送小姑一程。”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温穆堂就算再生气也不得不装出慈父模样。
“你们夫妻的心意到了就好。”
他暗暗瞪了孟氏一眼,孟氏赶紧让人将年婆子带下去。
“姝宜从小身子骨就不好,她如今病得厉害,哪还能出门受寒呐。
她小姑向来最疼她了,如果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让她来的。
姑爷也别多待,赶紧回去照顾姝宜吧,她现在身边可离不得人。”
两口子都不想再见盛仲虞,巴不得他赶紧滚蛋。
盛仲虞也不想多留,他恨不得快马加鞭回去抱媳妇儿。
灵堂上跪着回礼的世子温鸿霖和程禹,同时抬头看向盛仲虞离开的背影。
程禹年纪小,眼底的恨意根本压不住。
他的母亲根本没有给外祖母下药,是他们冤枉母亲,活生生把母亲逼死的。
温姝宜,盛仲虞,是他的杀母仇人。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为母亲报仇。
温鸿霖眸中掩着鄙夷,对这个妹夫他是一百个瞧不上。
有什么话不能自家人私下里说,非得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打温家的脸?
父亲或许是让姝宜身体好了就过来吊唁小姑,但绝对不可能让姝宜带病前来守灵到头七。
他这么做,还不就是为了展示他心疼姝宜。
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坏人。
就他这样的人品,姝宜永远不会看得上他。
盛仲虞刚到府门口就看到杨柳巷那边的下人。
他叮嘱过没有必要的大事,不要找到侯府来。
他怕媳妇儿误会。
婢女见到盛仲虞赶紧跑过来,“侯爷,我家姑娘出事了。
上午的时候姑娘就不太舒坦,到下午突然就见了血。
请了安和堂的大夫来瞧,说姑娘有小产的迹象,孩子恐怕保不住。”
婢女说着眼泪就滚了出来,她‘扑通’一下跪地磕头。
“求侯爷帮姑娘请个好大夫保住孩子,求您再帮帮我家姑娘。”
她重重磕头,在雪地里砸出坑来。
盛仲虞看了一眼侯府大门,还是调转了马头,“你先回去。”
他刚走,侯府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
彩月送魏妈妈出来,正好看到盛仲虞骑马离开的背影。
自然也看到了还跪在雪地里的女人,和那两排马蹄印。
那个女人是谁?
为什么能让侯爷回来了连门都不进,又匆匆离开?
是侯爷在外边的相好?
还是相好的婢女,来请侯爷去那边?
“侯爷在家门口被外边的狐狸精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