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在一旁缓缓开了口，姜歌儿回神，轻“嗯”了一声。
接下来她只需要寻到赵承渊的书房便可。
两人往回走，在到达岔路口时，暂且分别。
姜歌儿按照那几日在赵府闲逛时的记忆，一路摸索到了书房前。
远远看，便见里面透着橙黄的灯光，隐约还能看到两个身影在里面来回走动。
她愣了下，府内人基本上都睡了，怎么还会有人在书房活动？
带着疑惑，姜歌儿弓着身子，迈着小碎步一点点向那边走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映在窗纸上的身影愈发清晰。
等到了窗户下面，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你何时回来的？”是一道女声，熟悉得让姜歌儿只听了一句便认出，这人正是姑母姜燕！
她心下一惊，这深更半夜，姜燕不睡觉跟别人跑到书房来做什么？
况且从她语气里还能听出几分亲昵，显然跟那人关系不一般。
思索着，姜歌儿悄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破了窗户纸的一角。
屋内两人都格外专注，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她脸慢慢贴了上前，透过那个小指孔望里看，只见姜燕端着碗粥缓缓走向书桌对面坐着的男人。
姜歌儿目光向书桌后看去，顿时惊得微微张大了嘴巴，呼吸都不由轻了许多。
那男人姜歌儿认识，甚至还与其发生过冲突，因为此人正是前段时间被下派外县的——赵承渊！
他此时不应该在外县当值，怎么会又回到京城？！
里面的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赵承渊接过姜燕递来的粥喝了一口，声音沉稳：“今日刚回来，姜歌儿那边你处理好了？”
他放下手里的粥，目光落在眼前女子身上，眼底的那份凛冽逐渐淡了些。
姜燕轻“嗯”了声，她来到男人身后，指尖刚碰到他肩膀，就被他侧身躲了过去。
紧跟着便是他沉下来的嗓音：“都老夫老妻了，莫要再做这等事。”
姜燕面上一僵，极快反应过来，看向男人的眼神有哀怨。
她在赵府看似生活如意安稳，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被丈夫喜欢。
当年与她结婚也只是因为她是姜府的人罢了。
这件事还是姜燕生下大儿子不久后才知道的。
姜燕指尖蜷缩了下：“如今给你按按肩膀也不行了吗？”
赵承渊沉默片刻，最终放松了肩膀，整个人也往后靠了上去，随着姜燕的手指在他肩膀落下，他闭上了眼：“盐商那事弄得怎么样了？”
闻言，姜燕捏肩膀的手顿了下，嗓音低了几度：“还是那样，那帮从小便在姜府跟着运盐的那帮人，各个顽固不化，死活不愿归顺赵府。”
边说着她边叹了口气。
姜歌儿蓦地攥紧了自己手，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这两个狼心狗肺之人撕碎！
即便姜家倒闭，她都未想过卖掉盐商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然，如今却得知曾经被父母千辛万苦、细心培养的盐商，就这么落入了赵府人的手里！
“不过好在，现在逐渐用新人替换后，好多了，恐要不了多时，那整条盐商路便是我们赵府所有了。”
姜燕嗓音平淡，字字句句却扎在了姜歌儿的心里。
姜燕继续给他捏起肩来，赵承渊微微睁开一条缝隙：“嗯…，只需这般保持便好，等姜歌儿嫁于耀祖，彻底没了威胁才可放松。”
姜燕应了句：“是。”
“还有，接我回来的那家找个理由，送些东西去。”
赵承渊摆了摆手，姜燕放开了他肩膀，在听到男人话时，再次低声应下。
这一切都让躲在外面的姜歌儿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怎也未想到，赵府这般大点，不仅勾结外县官员，还想着占据盐商！
而再看两人样子，如何也不像一时半会儿能聊完的样子。
姜歌儿便准备先悄悄回柴房，然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咔嚓”一声脆响，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顿时吸引到了屋内二人的视线，赵承渊目光凌厉地扫向窗外：“谁？！”
姜燕更是反应迅速，快速打开房门，只见姜歌儿往赵府大门跑的背影。
心下一惊，大喊：“来人！抓人！”
见尖锐的嗓音划破天空，只见府内数盏灯逐一亮起，丫鬟仆人举着火把从屋内匆匆跑出来。
姜歌儿咬住牙，加快速度往赵府大门口跑。
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最终还是被姜燕带着队伍，在去府门前的路上被人抓住了。
她派身材壮硕的嬷嬷将人压在了地上，随即举着火把四处张望。
“你身边那丫鬟呢？！”
姜燕冲着姜歌儿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瞬间，她身体像是被人拆解一般，五脏六腑疼得她闷哼了声。
却也只抬头冷冷瞥了眼姜燕，一言不发。
姜燕冷笑，大手一挥，姜歌儿被押回了柴房，看着屋内高墙上那几乎敞开的窗户上，顿时明了，那丫鬟恐怕已经跑走了。
而姜歌儿却不知因等原因居然跑到了书房前。
“你这丫鬟对你也算不得忠心，不然也不会丢下你一人跑走。”
姜燕抢先一步，先入为主，觉得是丫鬟柳春抛弃了她，独自一人走了。
然，即便她这般说，姜歌儿面上也未有半分变化，她生怕让面前人瞧了出来。
姜燕冷哼，还想再说点什么，赵瑶的嗓音远远传来。
“母亲，发生何事了？”她眯着眼，在丫鬟的搀扶下，懒洋洋地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让人跑了。”姜燕抿唇，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了姜歌儿脸上。
没一会儿那半边脸便红了起来，这发生的太过突然，吓得一旁赵瑶的瞌睡都散了不少。
姜燕逐渐靠近她耳边，低声问：“你逃跑期间可听到了什么？”
她那丫鬟虽然抛弃了她，可姜燕不明白，为何姜歌儿会往书房的方向跑。
除非她是知道些什么…
思索间，姜燕的眼神逐渐阴沉下来，然，姜歌儿听后，眼底闪过一瞬的茫然，忽地勾起一抹笑来。
“姑母为何这么问，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