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几瓶酒喝了,赔个罪,说不定柯二少大发慈悲,这事就算了。”
周围的环境有些吵,弄得虞惑心烦气躁,头痛欲裂。
我没有死吗?
黑色的发丝黏糊糊的,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虞惑不动声色,用余光扫过周围的环境。
“她惨了,竟然把整瓶酒撒在柯二少的衣服上。”
“施大少人可真好,还替人解围,可这人怎么回事,竟然无视施大少?”这是一道谄媚的女声,说的话非常舔她嘴里的人。
这似乎是一个酒吧的包厢,环绕的U型豪华沙发上的男男女女正在窃窃私语。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兴许是没听见虞惑的回复,一道靠得很近的低沉男声渐渐变得冰冷。
“低着头干什么,难道地上有蚂蚁要数吗?”
“数到多少只了?嗯?”
一只粗大的手抓着虞惑的头发,有些粗暴,脑袋被迫地往后仰去。
这个声音她很熟悉,熟悉到只是听见,心中就涌起一股愤怒。
黑色的眼珠子动了动,虞惑飞快从狼狈的发丝间看清了眼前的人。
男人大概二十多岁,穿着红色的深V名牌衬衫,五官立体精致,风流的桃花眼,唇红齿白,黑色卷发,眼角一颗泪痣熠熠生辉。
施梓宇。
而在看清男人的样貌,几乎是一瞬间虞惑的脑海中便浮现出这个名字。
他大爷的,果然是这个贱男人!
那个害她酒精中毒进了医院,并且从此患上胃病的纨绔子弟。
只不过,眼前的施梓宇为什么会这么年轻?
而且她不是车子被人动过,在山上出车祸死了吗?
虞惑再次扫视一圈,好像真是回到了十八岁第一次在酒吧工作的场景。
她顿时产生了把桌子上几十瓶酒灌入施梓宇口里的冲动,但理智让她克制了下来。
虞惑收敛眼中的情绪,睫毛垂下微微颤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只是一个无知青涩,又带着一点倔强的十八岁女生。
虞惑抓住了施梓宇的手,但并没有用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并不想惹怒对方。
她只是想让施梓宇的手轻点,毕竟被抓着头发真的痛死了。
“没、没有忽视你。”
和她真实的性格不同,虞惑的声音天生有些甜美,非常的抓耳,若是一不注意,说话的时候稍微囫囵一点,就很容易像是在撒娇一样。
女孩有些软嗲的声音,让施梓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嫌恶地松开抓住虞惑头发的手,“你这个声音……你是在勾引我吗?”
她哪来的胆量哪来的脸敢勾引自己,也不看自己长什么样,身材瘦跟竹竿一样,头发乱糟糟的,脸……
此时施梓宇仔细打量了一下,看清了虞惑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这人五官竟然长得非常不错,至少非常符合他的审美。
特别是那双眼睛,轮廓大而狭长,上眼睑的弧度平滑流畅,眼尾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丝妩媚的感觉,但偏偏她的瞳孔很黑亮清澈,有种非常吸引人的矛盾气质。
就是皮肤又糙又黑,让人有点倒胃口了。
施梓宇觉得非常可惜。
虞惑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嘴巴微微抿起,见鬼的是,施梓宇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是有一点生气了。
“没有勾引。”虞惑不开心地说道,但或许也是怕他的身份,只敢生窝囊气,声音刚提起一点,又弱下去了,“声音,天生的。”
可能是男人的劣根性吧,听到虞惑说不是在勾引他,施梓宇又有一点觉得不高兴了。
他从桌子上抄起一瓶酒,语气重新变得吊儿郎当的,“喝吧,不喝怎么好好替我们柯二少赔罪呢,是吧?”
沙发上昏暗地带,施梓宇口中的柯二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举杯,露出一个笑容。
这时,包厢里的其他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哗声,似乎很乐意看到这种有趣的桥段。
虞惑接过酒,内心真想直接把酒瓶砸了。
施梓宇头上一瓶。
包厢里起哄的人更是两瓶。
默念十遍大女子报仇十年不晚,虞惑弱弱地说道,“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能不能换其他方式赔罪……衬衫……我会尽量赔的。”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嗤笑:
“在酒吧做服务员酒精过敏,好比旱鸭子当救生员。现在年轻人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吗?”
“柯少身上的那件衬衫起码要十万,你能赔?”
还有人拱火道,“施少,看来你的面子不管用啊,一个服务员也糊弄你。”
“你拱什么火?”施梓宇不爽地看向开口的人,后者立马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不过即使知道对方是在拱火,但施梓宇确实更加不快了。
但虞惑却没等对方发作,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我真的酒精过敏。”
只见,酒液下肚的瞬间,不止是脸,她的脖子耳朵顿时变的通红,虞惑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似乎因为酒精马上就要昏厥了过去。
施梓宇这人吧。
不是个好的,但也没坏到彻底。
若是顺着他,或许也不至于让事态变得更严重。
喝了酒,虞惑眼神顿时迷离,胆子似乎也因此变大了。
她的耳朵没有其他人的喧哗之声,直勾勾地看着施梓宇,把酒重新递给施梓宇,执着得盯着他看,“你相信我呀,我没有骗你的。“
你相信我呀……
相信我呀……
声音醉醺醺的,像是有一把钩子。
穿过了室内躁动的音乐直冲进施梓宇的脑门
女人皮肤上不正常的红让她看着非常可怜。
迷蒙带着水光的眼睛带着些许祈求和信任。
哈?
信任?
对他吗?
一个强迫她喝酒的人?
施梓宇嗤笑她的天真,仰头喝了几口酒,鲜红的酒液顺转利落的脖子流了下来。
他呵呵带着笑,对虞惑说道,“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你装什么可怜,你以为我会可怜你吗??”
虞惑:……神经病啊。
你管这叫没有欺负吗?
她醉醺醺,故作不知不解,不可思议地指着酒瓶说道,“我喝过的,你怎么可以直接对着喝,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