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罗小薇的姐姐来信说,初秋的季节她要到东莞来看她,信中她感慨几年没和罗小薇见面了,她说那个易健民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他还问过小薇的消息,姐姐只是说罗小薇一切都好,没有告诉他罗小薇的地址。
姐姐的鸿雁传书,令罗小薇喜悦不已,可同时她又有些不想姐姐来,她不想姐姐知道她的职业,为此她心里真有些为难与不安。没晚下班,她都怕姐姐会突然的到来,回到住处,她总要先洗去自己淡淡的妆,她甚至连黑色的眼线也不化了,生怕被姐姐看出破绽。
8月底的日子,东莞的初秋依旧流火。姐姐说到就到,罗小薇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接她。
令罗小薇更加意外的是,高中的严泰森老师也陪同姐姐一起来了。姐姐和老师的容貌依旧如故。
罗小薇偷偷的叫阿兰向妈咪请假,这几天她要陪姐姐和老师。
姐姐到来,对罗小薇问长问短。老师也关心的询问她这些年的境况,在外4年了,为何连家也不回一次?
罗小薇说平时工作忙,今年过年一定回去!说着她竟哭了。
稍稍平息感慨的心情,罗小薇关切的问老师“老师现在还写小说吗?”
“我现在已不做班主任了,只专心教语文,业余时间倒是比以前充足些,现在抽空写一本带点社会性的小说,在‘幻剑书盟’和其他一些小说原创网发布,反应平平,反正自己也看开了,就当自娱自乐,有个精神寄托。只要自己能写完,也算能在中国文学历史上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印记。”
老师又关切的问道“嗳,小薇,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工作辛苦吗?”
罗小薇一听老师关怀的发问,心里反而忐忑不安,她最怕姐姐或老师问及她的职业,她能启齿吗?
她犹豫一会,想到以前曾在玩具厂和制衣厂做过,她思绪有些不连贯的说道“哦,还好啦,我现在制衣厂做,不过,经常更换工作,不是很固定啦,也习惯了啦。”
“哎呦,我们小薇现在说话,还带嗲嗲的台湾口音了。”老师望了姐姐一眼,微笑说道。
“是吗?我都不知不觉了。”罗小薇说道。
下午5点多,阿兰又上班去了。罗小薇和姐姐与老师聊到晚上11点多,阿兰身着时髦,打扮艳丽的回来了。严老师张望了阿兰一眼,不久,他把罗小薇叫道房间。
“老师,什么事啊?”罗小薇问。
“你这个朋友是做什么的?”
“哦,她也在制衣厂做。”
“她那么晚才回来?”
“可能她今晚上晚班吧。”
“一个女孩子,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并不好,深更半夜还在外面就更不好。”
“知道了。”
“小薇,你千万不要跟着她们学坏。”老师严肃的说。
“是,我知道了。”
“嗯。好了,我也该出去找个旅馆住了。”
阿兰这时走了过来,“小薇,你和姐姐她们今晚怎么住?要不你和姐姐到我房住,我们挤一挤就是。”
“不了,我出去住!不麻烦了。”
“老师,不用客气的。”阿兰说。
“不,不,这不太好。”严老师说道。
“这么晚,你到外面找地方也不太方便。”姐姐发话了。
“就是,明天我还要和老师、姐姐一起出去玩玩。”罗小薇说。
“要不这样,严老师今晚就睡地铺,反正广东现在很热。严老师,怎么样?”姐姐说道。
“这...”
“就这么定了,我这就拿席子和毯子,只是要委屈严老师了。”
严老师拗不过大家,只好将就在大厅打地铺。
第二天,罗小薇带姐姐和老师到附近虎门林则徐海战纪念馆游玩,罗小薇说她到东莞几年,也就去过那里一次,还是一个人去的。过些天,她带姐姐和老师去深圳玩。
中午吃完饭,阿兰接到一个个电话,便对罗小薇说“我有点事,不能陪你们了。”
罗小薇问“是香港马先生找你?”
阿兰说“是。我可能要过去几天。真的不好意思。”
罗小薇说“兰姐,你说那里话。香港马先生可能真的喜欢你嗳。”
阿兰心中阵阵的喜悦,“是吗?我看你那个老师也喜欢你哦。昨晚你和他在房间密谈什么?”
“那有啊。兰姐你取消我了。”
“小薇,你别以为我看不出。对了,我要过去深圳好几天,你和姐姐就住我房间。等下我还要向妈咪请假。”阿兰低声的说。
姐姐和老师在罗小薇处住了三晚,罗小薇说明天就带他们去深圳玩。
谁知严老师却说“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什么?怎么那么急,不行,大家难得见一面,一定要多玩几天。”
“小薇,玩就不玩了。我和你姐来主要是来看看你,见到你就好。你姐姐一直也很挂念你,有空,要多点回家去。知道吗?过两天,学校就要开学了。”严老师说道。
“是啊。看过你就行了。”姐姐说道
听两人说着,罗小薇的眼泪不住的流了出来。
这时,姐姐竟抱住罗小薇,也低声的哭了起来。
与姐姐和老师短暂的见面后,姐姐和老师回家了,罗小薇的心里却泛着淡淡的失落与伤感。
阿兰去深圳了,几天都没回来,罗小薇不由打了个电话给阿兰。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大白天,她不会有什么事吧?罗小薇不由有些担心。终于对方接通电话,是阿兰的声音,只是有些气喘吁吁。
“阿兰你没什么事吧?”
“我很好啊?你姐姐他们还好吧?”
“他们走了。”
“那么快就走?”阿兰说道。
“和谁打电话能?”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罗小薇想,那就是马先生吧。
此时,深圳一家酒店的房间内,马先生和阿兰正坦诚相待的缠绵,突然接到罗小薇的电话。马先生还以为是那个男性给阿兰打电话,便关心阿兰的通话来。
电话那头的阿兰向马先生解释说,“是我的一个朋友,你可能认识,就是以前在玩具厂做过的那个罗小薇啊。”
“哦,没什么印象了。”玩具厂当时那么多员工,马先生还真想不起来了,听阿兰解释,马先生突然绷紧了的警惕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罗小薇不想打扰她俩,匆匆结束通话。
“阿兰,你不做工,好吗?”马先生突然说道。
这令阿兰很犹豫,虽然自己只是从事一份卑微的工作,但这份卑微的工作,却是她维生的手段,也是她曾经幻想的也有可能实现的,在追求财富梦想的旅途中,相对于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来说,所能选择的一种生存方式。
马先生的话令她沉默,马先生也没有继续强求她了。
她告诉马先生,说在制衣厂工作,马先生没有道破她这如此脆弱的善意谎言。在马先生打阿兰CALL机前的一个夜晚,他和朋友从深圳到东风镇旧地重游时,那一晚,他们流连在“东风酒店”卡啦OK,当他准备驾着车和朋友离去时,一个美丽而熟悉的面孔印如他的眼,她太熟悉她了,她是他在玩具厂所认识和交往过的为数不多的女子,他甚至依旧记得她的名字,他知道她就是阿兰,可阿兰没有发现她。他心中装着她,BMW轿车上载着他的朋友回到深圳。第二天他就CALL了她留给他的,他一直没有丢弃的号码,但却没有音讯。他没天都呼唤她几次,通过空中的电波。直到几天后她给他回音,这令心他中暗暗欣喜。
她终于来见他了,他没有说可能会伤害她的话,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他知道,等待本身就是一种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