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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收容数字θ

    θ

    阿蒙德指尖一划,虚空中的数字闪烁,像碎裂的白墨在黑暗中跳跃。

    他抬起头,同通俗易懂地方式解释道:

    “听好了,亚伯拉罕。θ……它其实本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数字。

    就像你拿一副完整的扑克牌,按顺序摆好,从A到K,一张不少。可突然之间,桌上多了一张牌——不是大小王,也不是你见过的任何花色。

    它没有来历,没有规则,却硬生生挤进了整副牌里。

    你要是承认它存在,那么整副牌的顺序就全乱了;你要是说它不存在,它却又明明白白摆在那里,怎么样都无法无视它。”

    他手指轻轻一捏,符号顿时扩散开来,化作一条崩塌的算式。

    “数学,就是人类最干净、最坚固的语言。但θ出现后,它会像病毒一样,把你写的所有公式一口气吃掉。

    比如1+1=2——θ一插进来,你会发现,结果突然不是2了,而是‘错误’,是‘未定义’,是整个系统直接崩溃。”

    “换句话说,θ不是一个数,它是数学的黑洞。任何逻辑一旦碰到它,就会被拖进深渊。”

    他弹了下指尖,虚空亮起一块不规则的纸片。

    “要收容这玩意,思路就三句:给它边界、缩短接触、别让它参与计算。”

    “具体做法——照我用蛇夫座协议推出来的流程走,你听着就行。”

    阿蒙德双手高举过头,脸上神圣庄严,看上去像分开红海的摩西,庄严地喊道:

    “首先,把θ刻在石头上和纸张上!”

    “严禁以电子形式存储。θ一旦进了电子系统,程序会尝试‘帮你保存’,结果就是数据库自腐、设备宕机,你手里的文明工具会先背刺你。现场十米内禁一切可记录电子:相机、手机、计算器、打印机,统统别想;别复印、别扫描……只能手写。”

    阿蒙德挥舞出一片数据:

    “而θ喜欢沿着正交网格往外蔓延——直角、等边、坐标纸、方格砖都是它的滑梯。所以必须把它写在一张具备安全尺寸的载体上:不规则、不相似、没有任何90°直角、边长互不相等,最好是手工裁的皮纸或粗布。这样它每往外爬一步,都踩空,扩散被打断。”

    “别用方纸、别上格子本。用一张你拿剪刀乱剪出来的多边形皮纸,它就像水想过筛子,过不去。”

    “θ寄生在‘理解’里。观测要分段,单人暴露时间别超过2560秒(四十二分四十秒),到点就停,载体封袋。多人轮换,每人上限再砍半,稳妥到120–300秒一人。”

    “同时,我们不给它一个完整的家,只给一条永远差一步的证明,把它困在半定义里。记录上只写到θ的前驱条件,永远不写‘因此θ=…’这一步;看的人只负责复核上一条,严禁任何人继续推演。”

    “当轮班结束,载体立刻焚毁或化学溶解;阅览者做一次清空式复述:把你刚看的符号口头复述成不成句的白话,让记忆链断开。必要时用记忆删除药剂,把接触者的短时记忆冲淡。”

    “收容间的地砖不用方形,用六边和不等边拼,墙上不能挂标尺和坐标;别放乘法表、日历、时间表这类规则密集图。十米半径内消灭一切可供它攀爬的规律格栅。”

    阿蒙德收起推演过程,最后补一句:

    “记住,收容不是消灭。我们做的是把它困在我们定义的公式里面,这样子它就永远出不来;所以流程看着啰嗦,其实就三件事:边界、限时、隔离计算。”

    “按这三件事做,你就能在不引爆文明的前提下,和θ同屋而居。”

    夏修静静听完阿蒙德的解释,指尖缓缓摩挲着手杖的银色杖身:

    “把θ刻在石头上……呵,还真是原始而又淳朴的收容方法啊。简单粗暴,却偏偏有效。”

    阿蒙德的虚影则是揉着并不存在的头发疲惫地说道:

    “这办法看似简单,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推测出来的,要知道为了把θ的痕迹从谱系网上彻底抹掉,我不知道烧掉了多少运算资源和谱系储备。

    就像拿火焰一点点烤干蛛网——那些隐藏在信息深处的裂缝,我一个不落地清除了。真要算账的话,光是这一次清理,足够供养一个中型谱系网了。”

    说完,他摊开手,虚空中浮现出一张诡异的纸张。那纸并非方正,而是由不规则的边角拼合,像是被剪刀随意裁下的皮革。阿蒙德冷声道:

    “这就是目前收容θ的唯一载体,谱系网上的数据都被我直接摧毁了。接下来,我们得找一个狱卒,替我们看管这枚烫手山芋。”

    夏修闻言,轻轻一挑眉,随即扬起嘴角,握紧手中的银色手杖。

    “狱卒么……交给弗米蚁族吧。顺便让那位蚁后知道,自己三位执政官女王的堕落真相了。”

    阿蒙德沉吟片刻,随即咧嘴一笑:

    “也是,异族确实适合做这种事情,这是他们缴纳什一税之外的第二大贡献”

    他顿了顿,双瞳里闪过一抹幽光。

    “等你征服了这片位面,再由天国的中央收容室来接管。到那时候,这玩意儿就不是危险的毒瘤,而是一件未来的利器。”

    夏修听罢,瞥了一眼阿蒙德,内心不自觉地感叹道:老魔王就是老魔王,遇到异常的第一反应拥有是异常武器化,将他们转化为天国的利器。

    对于老魔王的做法,他其实是抱着相同的态度。

    ——如果天国在未来注定要与泰拉诸谱系开战,那么数字θ将成为天国手中的一张牌,用以暂时瘫痪各大谱系网络,为天国在未来的战争中争取先发优势。

    不过数字θ估计也瘫痪不了太久。

    虽然泰拉各大谱系个个都喜欢内斗,聚齐来跟狗屎一样的烂,但是他们说到底作为泰拉政权掌握者,其内部还是有各种精锐存在的,像是数字θ的收容,只要他们内部的精英努努力,还是能够像阿蒙德这样子硬推出来。

    这些思绪在夏修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很快把注意力放在现在的事情上。

    “这次的极东城,可谓收获满满。”他轻声道,“一下子就剪掉了第五教会在和平国度的两条文明病毒。θ,还有那头向北的怪物,都已经被拴在我的手里了。”

    阿蒙德则是忍不住嗤笑道:

    “呵,收获归收获。但你看看这座城现在这副鸟样——被内耗啃得七零八落,统治极东城的那位暴风之王,多半也是个烂货。指不定和那枢机大牧首一个下场,早就成了第五真理的傀儡,只是换了一张脸来演戏罢了。”

    夏修轻轻抬起银色手杖,杖尖点了点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傀儡也好,烂货也罢,一步一步来就是了。”

    他转过身,望向极东城远方漆黑的街道。

    夜色中,火光与潮湿的雾交织,像是正在痉挛的心脏。

    “现在我们已经抢到先手。在与第五教会的交锋中,局面已经倒向我们。接下来,就以极东城为基石,一点一点,把第五教会从和平国度里驱逐出去。”

    他末尾还补充了一句:

    “我已经用自己留在弗米蚁族的谱系网联系弗米蚁后,并且告知了两个文明病毒的事情,她现在已经派遣驻扎在极东城附近的蚁群过来了——她知道收容的细节,也有清楚记忆的手段,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数字θ移交出去了。”

    在夏修说完话,脚下的[莫比乌斯环]旋转到极点,下一刻,他整个人影都消失在原地。

    ……

    ……

    极东城,破碎的圣堂。

    亚伯拉罕忠诚的追随者蒙福正特蜷缩在阴影处,刚才夏修与大牧首的交战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水立方骤然升起,将圣堂与极东城的极东城区一同吞没。

    街道化作水廊,房屋如同被捏碎的玩偶屋般四分五裂。惨叫、冲击、崩塌汇成一首地狱乐曲,直到六翼天使燃烧火焰之剑、劈开海洋的刹那,才让这座城市免于彻底灭亡。

    可余波依旧在回荡。

    圣库斯伯特的清杖团、执事残部,乃至英灵与忠魂都在街道间巡查,试图还原真相,寻找那消失的大牧首踪迹。

    为了逃避追捕,他只能东躲西藏,等待着亚伯拉罕大人的归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指尖因紧握短剑而发白。

    心中唯一支撑他的,是对那位大人的信任。

    就在他觉得等待如同煎熬的炼狱时,空气骤然震颤。

    虚空深处泛起一道漆黑的光纹,像纸带被无形之手扭成环面。那环面旋转着、翻折着,带动整个废墟生出诡异的低鸣。

    蒙福特的瞳孔瞬间收缩,呼吸骤然一滞,随即喜出望外——他认得这符号,那是亚伯拉罕大人的神迹显现的符号。

    很快,环面加速到极点,空间像幕布一样被撕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虚空中走出。

    金发在夜风中摇曳,金瞳在残火下耀如星辰,他执着那根银色手杖,姿态从容,好像并未经历过任何战斗。

    而在那位大人的身边,静静悬浮着一张诡异的纸张:不规则的边角、无直角的结构,像是被人用刀剪裁过的残布。

    夏修从虚空踏出,银色手杖轻轻一点地面,金瞳微微弯起,露出笑意。

    “辛苦你等我了,蒙福特。”

    蒙福特心头一松,刚要开口,却见夏修摆了摆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话音一落,他脚下的影子扭转成一个漆黑的[莫比乌斯环],迅速扩张,旋转。蒙福特只觉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人被某股力量从里到外翻了个面。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破碎圣堂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极东城一片偏僻的外区。街道早已荒废,碎石与杂草侵占了道路,空气中残留着陈年泥土的潮味。周围分布着一个个巨大的坑洞,像是地表被反复啃食,留下粗粝的通道。

    蒙福特一眼认出——这是弗米蚁族留下的交通孔道。

    就在他屏息凝神的时候,脚下忽然传来震动。沙沙的蠕动声由浅入深,伴随湿润的泥土被翻开,大群黑色的身影自坑洞中爬出。

    一只只体型巨大的弗米蚁士兵从洞口出现,甲壳在微光下泛着漆黑冷光。它们行动整齐,步伐有如仪仗队,随后迅速分列两侧,齐刷刷地低头伏身。

    紧接着,空气中响起齐整的心灵声波。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刺入脑海的意念,如同沉重的鼓声回荡:

    『伟大的牵引者、破局者、斩断星理的杖主、第五真理之敌、庭院之主、弗米蚁族最为尊贵的客人……』

    『我们以群体之心,向您致敬。』

    蒙福特屏住呼吸,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身旁的青年,只见夏修依旧神色淡然,仿佛面对这群蚁族的唱名与屈膝是理所当然的事。

    夏修微微抬手。

    “行了,别太隆重。把你们蚁后派来的使节带出来吧。”

    群体心念再度涌动,像潮水般齐声回应:

    『遵命。』

    很快,一只体型远超常蚁的高阶个体缓缓爬出坑洞。它的甲壳覆盖着白骨般的花纹,头部生长着符文般的角质突起,宛如一顶天然的骨冠。

    蒙福特屏息凝神,心中本能涌起一种窒息感。

    夏修神情平静,手中银色手杖轻轻一点。虚空悬浮的那张不规则纸张缓缓飘落,落入他掌心。他凝视了一眼,唇角微抬,随后将纸张递向前方。

    “这是你们要看管的东西。”

    骨冠蚁使节停在他面前,六足齐齐伏地,低头行礼。随即,整个蚁群的心灵波动轰然响起,像无数鼓点同时在蒙福特的脑海敲响:

    『吾等以群体之心,承接冠冕之托。』

    『此纸将被封锁在地底深渊,永无光见。』

    『任何胆敢窥视、抄录、传播之徒,皆将被我蚁群吞噬殆尽。』

    随之,骨冠蚁使节缓缓抬头,触须在空气中书写出象征誓言的轨迹,心灵意志凝聚成如山般的洪音:

    『我们誓死守护,不让这文明的毒瘤流出半寸。』

    『我们将以血肉筑成屏障,以群心化作囚笼。』

    『若有一日我族溃灭——此地,亦将随我等同葬。』

    夏修静静看着这一切,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将纸张稳稳放入蚁使节的颚足中,轻声道:

    “很好,把它看死。记住,这东西若是泄露出去,不止你们蚁群,整个位面都会陪葬。”

    蚁群再度齐声轰鸣:

    『谨遵庭院之主旨意!』

    地底深处,成千上万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像海潮一样回应这一份誓死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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