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警惕地环视四周,确认无人监听,方才低语:
“公子请想,你我因何获罪入狱?”
“自然是因那徐福在陛下面前诬告。”扶苏不假思索。
蒙恬微微颔首:“正是。但公子可曾想过,那徐福为何要诬告我们?”
“自然是因为我们开罪了他.“
扶苏话音戛然而止,猛然醒悟,震惊地望向蒙恬!
“将军的意思是“
“不错。”
蒙恬重重点头,眼中寒芒乍现。
“那徐福,或许从一开始,目标便是你我!”
“唯此方能解释,他为何要在陛下面前构陷我们,以及陛下为何会对他如此信任!”
蒙恬的话语如惊雷贯耳,令扶苏豁然开朗,同时脊背发凉。
若果真如此,那他们此番确是遭人算计了。
而算计他们之人,竟是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微末之辈!
思及此,扶苏只觉屈辱与忿怒涌上心头!
自己贵为大秦公子,竟被一个方士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将军,若此事属实,我们断不能就此罢休!”
扶苏言辞铿锵,目光如炬。
蒙恬郑重点头:“公子放心,只要我们能重获自由,末将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他说话时眼中厉色闪现。
作为大秦将领,他自有其骄傲与尊严。
此番遭遇,于他同样是沉重打击。
二人相视颔首,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坚定决心。
与此同时。
咸阳宫,御书房。
嬴政端坐龙椅,指尖轻抚玉佩,面沉如水。
“陛下,赵高求见。”
门外传来内侍通报。
“宣。”
嬴政淡然应声,将玉佩纳入袖中。
片刻后,赵高趋步入内,跪拜行礼。
“臣赵高,叩见陛下。”
嬴政扫了他一眼:“平身。所为何事?”
面对嬴政冷淡的态度,赵高心头一紧,却不敢表露分毫,急忙起身。
“陛下,臣获悉胡亥公子已对扶苏公子与蒙恬将军采取行动。”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暗中观察圣颜。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嬴政听闻此言面色如常,只淡淡应了一声。
“还有何事?”
赵高心中打鼓,揣摩不透圣意,只得继续禀报:
“胡亥公子已颁布悬赏令,凡提供徐福踪迹或取其性命者,皆予重赏。”
“若能献上徐福首级者,赏万金,封千户侯!”
他说话时眼中精光闪动。
这悬赏力度可谓空前。
须知即便大秦将领,想要封侯亦是难如登天。
而今只要杀了徐福,便能立获千户侯之封!
这简直是天降横财!
他就不信,如此重赏之下会无人动心!
只要徐福一死,胡亥公子便再无竞争对手。
届时,自己便可趁机掌控他,成为幕后执棋之人!
想到此处,赵高不禁心潮澎湃。
然而出乎意料,嬴政听闻此言依旧不动声色,只淡淡应了一声。
这下赵高彻底摸不清圣意了。
他迟疑开口:“陛下.您不动怒?”
嬴政瞥了他一眼:“动怒?为何要动怒?”
赵高怔了怔,困惑道:“胡亥公子此举,分明是藐视圣威啊。”
“他身为皇子,竟公然悬赏追杀您请来的方士,这若传扬出去.“
“传出去又如何?”
嬴政冷嗤:“朕的儿子,朕自然清楚。”
“他若真有胆量反朕,朕第一个取他性命!”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凝视赵高:
“倒是你,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切?”
赵高心头剧震,急忙跪伏在地。
“陛下明鉴,臣之所以关切此事,全是担忧陛下安危啊。”
“那徐福毕竟是方士,若被胡亥公子所害,只怕会触怒上天,降下灾祸。”
他伏地陈词,不敢抬头,唯恐泄露心中惶恐。
然而嬴政并未看他,只淡淡道:
“是吗?那朕倒要谢你挂心了。”
赵高连连叩首:“臣不敢,臣只是尽本分而已。”
嬴政凝视着他,默然不语。
御书房内气氛陡然凝滞。
赵高跪伏在地,只觉脊背发凉,额间冷汗涔涔。
他不知自己何处露出破绽,但直觉告诉他,嬴政绝未信他之言!
这令他惊惧交加。
若嬴政当真对他起疑,他的下场恐怕比扶苏与蒙恬还要凄惨!
思及此,恐惧如潮水涌来,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急忙开口:
“陛下.臣.“
话音未落便被嬴政打断:
“够了,此事朕自有圣裁。”
“退下吧。”
嬴政挥了挥手。
赵高心头一颤,不敢多言,急忙叩首告退。
直至退出御书房,他才如释重负,大口喘息。
“好险.真是好险“
他喃喃自语,眼中余悸未消。
方才在御书房内,他真切感受到了死亡威胁。
那种滋味,他此生不愿再尝!
与此同时。
咸阳城某处僻静巷弄。
徐福独坐陋室,面前仍是那张简陋木桌。
桌上摆着酒壶与两只酒杯。
他举杯对空,淡然一笑:“赵高这老狐狸,倒有几分机心。”
“懂得借胡亥之手来对付我。”
“可惜,他算漏了一着。”
说到此处,他眼中寒光一闪。
“那便是,我徐福,绝非任人拿捏之辈!”
言毕,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唇角勾起诡异弧度。
与此同时。
咸阳天牢内。
扶苏与蒙恬相对而坐,面色凝重。
“将军以为,我们此番能否化险为夷?”
扶苏问道,眼中交织着期待与忧虑。
蒙恬沉默片刻,沉声道:“公子宽心,末将定当设法周旋。”
他目光坚毅,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作为大秦将领,他自有其傲骨与尊严。
此番遭遇虽是他生平重创,但他并未放弃希望,而是选择相信嬴政。
他深信,嬴政绝不会任他们冤死狱中!
扶苏闻言,心神稍定。他微微颔首:“有将军此言,我便安心了。”.
二人相顾无言。
天牢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良久,蒙恬打破沉寂:
“公子以为,赵高为何要如此针对我们?”
扶苏冷嗤:“他针对的并非是我,而是徐福。”
“只可惜,他错估了一点,那便是我与徐福的关系。”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眼中寒芒闪动。
“他以为徐福不过是我请来的方士,可以任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