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秘境,夫妻俩用过膳后,暖阳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凝霜见少年主动放下了映照着外界景象的光幕,一双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本就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此刻因眼睛眯起来,似笑非笑,眼神像极了雪原上盯上猎物的白狐。
    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增添娇媚。
    姜云逸轻叹一声,气息中带着满足后的慵懒。
    毕竟不久前,他透过光幕,目睹了双胞胎姐妹游览青竹峰,听了东方思雨那发自内心的祝福与羡慕,他心中亦是感慨万千,最终放下光幕。
    这世间,并非谁都能拥有一段善始善终的感情经历。
    孤独终老者有之。
    爱而不得者有之。
    即便为爱奋不顾身,最终也可能在现实的磋磨,还有内心的迷惘中渐行渐远.....这就是所谓的面包与爱情。
    对此。
    姜云逸愈发觉得自己拥有面包与爱情,这份“始终”,是何等珍贵。
    “夫君不看?”
    “先不看。”
    话音落下,姜云逸竟主动侧身,轻轻靠向身旁的清冷美人,动作自然地将头枕在她胸脯,轻贴着雪腻肌肤,鼻尖萦绕着特有的冷香,混合着方才膳食的暖意,构成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无声地感受厚实而具体的幸福。
    陆凝霜身形微顿,似乎对他这般全然依赖的姿态感到些许意外。
    接着,清冷美人垂眸,看着少年柔软发丝蹭着自己的胸脯,线条妙曼的身躯不自觉地放得更软,好似最舒适的软枕,任由他依靠,甚至缓缓抬手,轻柔地穿插入他的发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是近乎本能的宠溺。
    室内一时静谧,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交织,与窗外浮云飘过。
    片刻静谧后,她忽然开口:
    “夫君要吃?”
    一句轻飘飘的话,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微微上扬的尾音,却暴露了陆凝霜绝非随口一提。
    她分明是在观察自己的神情,盘算着如何将少年哄到床榻上去!
    原本正沉溺于温馨氛围中的姜云逸,被她这句话猛地拉回现实,动作一僵,随即抬起头,没好气地白了陆凝霜一眼,手臂也跟着松开,身体向后撤开些许距离,拉开安全的界限。
    若他是当年那个容易被幸福感冲昏头脑的人,或许此刻早已晕乎乎地点头应下,任由佳人予取予求。
    可如今老夫老妻,陆凝霜肚子里那点算计,他门儿清!
    “我就抱一下而已,不吃!”
    说完,姜云逸又低声嘟囔,“你这人,总想些有的没的。”
    他又化作精明的商贩,对着眼前这位“开价太高”的老板娘发出控诉。
    “抱一下就要吃你的话,那这买卖可一点都不划算。”姜云逸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点点的嗔怪,又有点小小的得意,仿佛识破了什么了不得的阴谋。
    陆凝霜并未强求,只是重新将人轻轻揽回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
    “那便再抱会儿。”
    至于之后这“抱”的代价,是否会上涨,便是后话了。
    阳光愈发和暖,没过一会儿,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
    姜云逸忽然动了动,拉起她的手:“屋里闷,出去走走。”
    少年引着清冷美人来到屋外一小片柔软的草坪上,天光正好,湛蓝的天幕上云卷云舒,微风拂过,带来青草与泥土的清新气息。
    他让清冷美人跪坐,臀与腰身近乎完美的曲线清艳诱人,少年则是悠闲的枕上陆凝霜并拢的双腿。
    天上流云缓缓飘过,偶有清风掠过天际,膝上传来少年头颅的重量,陆凝霜则替他拂开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
    姜云逸的耳边是风声,脸上抚摸的是佳人,还有她平稳的心跳。
    他无需睁眼,便能感知到清冷美人的存在,如同呼吸般自然,而过往的种种,无论是坎坷,还是甜蜜,在此刻这般闲适的宁静与真实的拥有面前,都化为了背景,最重要的是当下,彼此陪伴的温暖时光。
    “娘子。”他闭着眼,忽然轻声唤着清冷美人。
    “嗯?”
    “这样挺好。”
    “.....嗯。”
    风过无声,云影徘徊,时光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悠长。
    .......
    不多时,悠闲地姜云逸还未享受太久,也是缓缓睁开眼睛。
    “夏儿这孩子......”
    哪怕不看光幕,通过八荒气运,姜云逸也是察觉到男童那边有情况。
    似乎还涉及到他跟自家娘子。
    姜云逸倏然坐起身。
    几乎同时。
    陆凝霜指尖轻点,一面流光溢彩的光幕,映出八荒景象。
    姜云逸微微一怔,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地看向身旁的佳人。
    今日竟如此主动体贴?
    陆凝霜迎上他疑惑的目光,神情淡漠,“夫君想看,便看。”
    “反正,夫君始终是我的。”
    姜云逸闻言,心头的诧异顿时化为哭笑不得,随即展颜一笑,冲她竖起大拇指,语气轻快:
    “娘子大度!”
    光幕之中,只见姜夏儿小脸涨得通红,那双总是清澈懵懂的大眼睛里,此刻燃烧着被欺骗的怒火。
    他紧紧攥着小拳头,对着面前一个神色慌乱的中年散修大声质问:“你说带我来见爹爹和娘亲!他们在哪里?为什么只有这些人围着我?!”
    男童四周,赫然是数名眼神不善,气息阴冷的魔修。
    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而中年散修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显然十分的心虚。
    “笨蛋,你这是被人骗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响起,粉裙少女江月月从暗处现身,裙摆摇曳,走到姜夏儿身边,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额头。
    “他们骗你伯父伯母在此,不过是为了引你入局,好擒下你罢了。”
    粉裙少女江月月扫了一眼那群面色大变的魔修,摇了摇头:
    “看来天魔宗当真竞争激烈,生死由命。”
    谁能想到,之前有人试着用古神遗迹,挑拨离间都没能骗过姜夏儿。
    最后漏洞百出的“亲情陷阱”,反倒让男童一头栽了进来。
    江月月没有提醒男童,毕竟不经历风雨,哪儿知晓人性险恶。
    而姜云逸看着傻孩子那副又气又委屈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但凡思考一下,也能明白对方是在骗人。
    毕竟他跟自家娘子修为通天,想要见俩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哪儿需要旁人引路和传话。
    不过,姜云逸倒是不担心男童,反而比较关心女孩那边的情况。
    因为待在天凌圣地,一向自信的姜冬儿,妄图打遍圣地内一众天骄。
    结果先去了一趟试炼古塔,尝试破前者记录,流传千古。
    不想,姜冬儿走出古塔时,脚步是虚浮踉跄的,总是流转着淡金锐芒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翳,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微微低着头,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的青石板上,清冷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比任何人的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头发紧。
    女孩听不见周围天凌弟子们或惊叹、或惋惜、或遗憾的低语。
    也看不见姐姐东方思晴,还有妹妹东方思晴担忧地迎上来的身影。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她背后的古塔深处,那两道由天地法则铭刻,光耀万古的年轻身影。
    下凡前经常相见,如今却觉得遥远得好似日月悬空,姜冬儿不可触及。
    她以为自己足够努力,足够刻苦,能够追赶上那两道背影。
    可现实是.....
    “我打不过年轻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