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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大疆夺嫡,拓跋燕回!

    公主府内。

    屋外的风雪没有停,一夜之间似乎越积越深,连窗格的缝都被冻出了白霜。

    偏院的门被锁得极紧,院中连巡人影都没有,静得不像有人被关押,倒更像一处被特意隔绝的死地。

    房间里燃着一盆火,但火势被压低,光不旺,暖气淡,像是刻意不让人冻死,却也绝不让人舒适。

    拓跋蛮阿被捆在柱上,双手高举,绳子嵌得极深,指尖早已泛青。

    嘴中塞着封音的布,他呼吸粗重,眼神却仍然阴冷而沉着——他不是绝望的人,也不是求饶的人,而是那种一旦脱困便会立刻将局势翻回的人。

    他知道公主府不会杀他。

    因为——他对拓跋燕回,还有价值。

    房门轻响。

    一名侍女端着水和粗粮走进来,她的脚步很轻,却不是因为心虚,而是训练多年后的稳和静。

    她放下东西,却没有靠近。

    拓跋蛮阿抬眼,看着她。

    目光不急,不狠,却压得人背脊发凉。

    侍女垂眼不语。

    两人之间的空气很冷,也很紧。

    直到拓跋蛮阿轻轻动了下手腕,麻绳在皮肉中切得更深,鲜血顺着手背凝成一条弯曲的痕。

    侍女的眼神动了一下。

    那一下,被他捕捉得极准。

    他没有说话。

    只看着她。

    沉默,是他此刻最锋利的刀。

    终于,在一番眼神交流后,那侍女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

    ——侍女终于还是伸手。

    伸手,取下塞在他口中的布。

    空气重新进入口腔。

    拓跋蛮阿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哑而带着寒意。

    “看样子!你知道我是谁。”

    侍女并未退开。

    但脸上没有敬畏,只是冰冷。

    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拓跋蛮阿盯着她。

    声音开始变得缓慢。

    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

    “你的反应告诉我,你是个知情人啊!既然如此,你知道的,我不是囚犯。”

    “我只是暂时被困,而且,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你也应该知道,你们的公主殿下,在做一件……她根本不可能做成的事。”

    侍女眉眼不动。

    她显然听过什么。

    也显然不信。

    拓跋蛮阿轻轻笑了。

    笑意不大。

    却锋利。

    “你以为她真的能成功?”

    侍女目光动了一瞬。

    只是一下。

    拓跋蛮阿却捕捉得极准。

    他继续说。

    声音像雪一样落下,却带着不容忽略的力量。

    “你知道的,大汉现在在哪里?”

    侍女沉默。

    拓跋蛮阿自己回答。

    “大汉势如破竹,已经打入了大尧腹地,手下军马三十万!”

    侍女终于抬眼。

    声音轻,带着本能的反驳。

    “陛下不会败。”

    拓跋蛮阿缓缓俯身,声音压得更低。

    “那你觉得……拓跋燕回在做什么?”

    侍女咬唇。

    拓跋蛮阿语气缓慢,像将刀一点点按入心口的力度。

    “她不是帮大尧。”

    “她是在赌她能利用大尧。”

    “而你在帮她。”

    “你觉得……她成功了以后,会如何对你?”

    侍女指尖微微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托盘。

    拓跋蛮阿看到了。

    继续逼。

    “她不会给你身份。”

    “不会给你机会。”

    “不会给你未来。”

    “你永远是她脚下的泥。”

    侍女呼吸一停。

    拓跋蛮阿声音轻了。

    像谈心。

    像真诚。

    像给予选择。

    “可我可以。”

    侍女抬眼。

    眼底终于有裂痕。

    拓跋蛮阿的声音像在一点一点地撬开她心中的缝。

    “我手握通关密令。”

    “我主持朝政。”

    “我能给的……是你一辈子做侍女也不可能见到的荣华。”

    侍女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拓跋蛮阿再补上一刀。

    这一刀不重。

    却是关键。

    “你若帮她。”

    “等大汗回朝。”

    “你会被以通敌之罪处死。”

    侍女的手指开始发抖。

    拓跋蛮阿慢慢抬眼。

    目光稳。

    气息沉。

    “帮我。”

    “你活。”

    “帮她。”

    “你死。”

    空气里只剩火盆微弱的跳动声。

    侍女沉沉呼了一口气。

    她的眼神终于变了。

    那是由犹豫变为决意的那一瞬。

    她将水放下。

    伸手去解绳。

    麻绳松开。

    血色顺着拓跋蛮阿手腕流下。

    他站起来。

    脚有些不稳。

    但脸上已恢复了他身为辅政大臣时的冷与权威。

    他看着侍女。

    声音低沉,带着命令意味。

    “帮我逃走。”

    侍女点了点头。

    门轻轻被推开。

    风雪再次灌入。

    拓跋蛮阿踏出门。

    没有回头。

    他知道。

    他逃出去的那一刻。

    整个局——就开始往另一个方向倾斜了。

    公主府外的风雪还在下,雪片落在檐角,堆得越来越厚,似乎要把整座府院都埋进无声之中。

    偏院那扇小门被推开,一道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

    侍女薇儿停在门前,看着那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

    那是拓跋蛮阿离开的方向。

    他的脚步并不虚,也不慌,走得稳,甚至带着一种逃脱后的自信。

    仿佛他以为,自己已经重新掌握了局势。

    薇儿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先前因恐惧而发颤的手指,缓缓放松,又渐渐收紧。

    她垂着眼,睫毛落在脸颊上的阴影冷而静。

    片刻后,她抬起头。

    目光里,已经没有犹豫,也没有动摇。

    只有一种被磨得光滑锋利的沉稳。

    她转身,踩着厚雪,朝公主府的正院走去。

    脚步不急不缓,却每一步都落得很实。

    像是走向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正院门口的侍卫看到她,行礼后便去通传。

    不多时,屋内传来一声淡淡的指令。

    “让她进来。”

    薇儿推门而入。

    室内炉火正旺,温度与外头的雪寒形成了两界的分明差隔。

    拓跋燕回端坐在书案之后,眉目平静,像是在等一个早已该来的消息。

    她抬眼看向薇儿。

    没有多余的寒意,也没有安慰,只是一种笃定的静。

    “怎么样?”

    薇儿行礼,声音不再颤。

    “事情成功了。”

    “已经按殿下的吩咐,将他放走了。”

    拓跋燕回轻轻点头,神情没有波澜。

    仿佛被放走的那个人,并不是大都执政、握兵符握密令、能翻全局的权臣。

    仿佛一切,都在她手中,本该如此。

    然而薇儿仍旧低着头,却终于忍不住开口。

    “只是……薇儿不明白。”

    “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她抬眼,看向公主。

    目光中没有疑心,只有想要理解。

    “明明已将他擒住,为何不直接控制……反而放他离开?”

    拓跋燕回微微一笑。

    那笑意不浓,却仿佛连空气都被压低了一瞬。

    她抬手,缓缓将桌上的茶盏转了一下。

    “因为现在放他走——”

    她语气轻缓,却字字分明。

    “比杀了他,更有用。”

    薇儿怔住。

    她听得懂字,却听不懂意。

    脸上浮现的,是彻头彻尾的困惑。

    拓跋燕回没有急着解释。

    她站起,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扉。

    寒风卷着雪落入屋内,与火光相撞。

    外头的大都城,被雪压得安静,安静得像是所有声音都被扣住了。

    但在这安静之下,有某种东西,正在慢慢苏醒。

    那是一座城要开始动荡前特有的静。

    她望着那片雪白。

    声音缓缓落下。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薇儿低下头,却能感到心口仿佛被某种力量轻轻按住。

    不是恐惧。

    是……将要亲眼看见一件大事的预感。

    拓跋燕回沉吟片刻,重新坐回案前。

    她敛起笑意,语气恢复为清晰、冷静的命令。

    “你去放消息。”

    薇儿抬头。

    姿态已是听令。

    “就说——”

    拓跋燕回一字一字道:

    “拓跋蛮阿叛国通敌,被我揭破后逃出了大都。”

    薇儿呼吸一滞。

    随后重重点头。

    “是。”

    她没有再问任何一句“他不是叛国”、“我们是在设局”、“这话是真是假”。

    因为她明白——

    从她松开麻绳的那一刻起,她已身在局中,不可能再退。

    薇儿离开。

    门合上。

    屋内再次只剩炉火轻响。

    拓跋燕回缓缓靠在座榻上。

    肩背依旧直,眼神依旧稳。

    但眉目间,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锋。

    她低声喃道:

    “从今日起,大都再不会安静了。”

    ……

    消息传得很快。

    快得像有人在推它。

    快得像整座城本就渴望它爆发。

    一开始,是街角卖馕的老妪与邻铺闲聊。

    接着,是茶馆与酒肆里悄声的几句。

    再到坊间、再到坊司、再到巡军、再到护城卫。

    不到半日。

    整个大都都在传一件事:

    “辅政大臣拓跋蛮阿叛国通敌!”

    有人震惊,有人欣喜,有人惶恐,有人幸灾乐祸。

    市井百姓议论声四起,像火星落入干草。

    越传越大,越传越真。

    有人说他拿了大尧的钱。

    有人说他与敌军暗通书信。

    有人说他想改换王庭。

    有人说——他被公主识破后仓皇逃走。

    无论真假。

    只需声音够多,便会成为“事实”。

    城,是这样活的。

    而军中震动最大。

    不少将校当场沉脸。

    有人握刀,有人急报,有人直接上奏问责。

    所有矛盾、猜忌、权争……在一瞬间全被点燃。

    ……

    而这一切的中心。

    公主府内,依旧安静。

    拓跋燕回没有再出声,没有再召人。

    她只坐在榻上。

    静静地听外头的风、雪与城声。

    那些声音越来越响。

    越来越乱。

    越来越尖锐。

    越来越接近——爆裂的临界点。

    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深。

    终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轻轻道了一句:

    “终于啊。”

    “要走这最重要的一步了。”

    公主府内,香火微熄。

    风雪声仍在窗外沉沉落着。

    拓跋燕回披上外衣,衣带束得极稳,步法从容,不疾不徐。

    薇儿在侧,为她整好裘领。

    拓跋燕回轻声道:

    “备马。”

    薇儿一怔。

    “殿下要出府?”

    拓跋燕回点头。

    “前往清国公府。”

    语气平静,如陈述一件寻常之事。

    可薇儿却明白,这不是寻常之事。

    公主殿下一直避着那一府。

    如今却要亲自上门。

    薇儿没有多问,只俯身行礼:

    “是,我这就去准备。”

    ……

    清国公府坐落在北城第三道巷深处,旧时车马如龙,如今门前积雪都无人清扫。

    门楣残破,檐角垂塌,朱漆褪去,只余疮痍。

    昔日曾以“入此府者必仰其威”的门狮,如今眼中积满冻雪,像被岁月蒙上瞳色,失了锋光。

    这一座府,曾与皇宫比肩。

    如今,只剩被遗忘。

    府内静得过分,仿佛连呼吸也会惊扰尘埃。

    偏廊深处,一间旧室灯火微弱。

    清国公坐在榆木椅上,身披灰色粗棉斗篷,脚边炉火燃得不高不低,恰是不让人冻死却也不让人温暖的那种火。

    他手中捧着一本旧册,书页边角已磨得发白。

    他的头发未全白,但沉重得像晚冬的雪压断枝。

    他的背依旧笔直。

    那是多年军中养下的骨。

    ——清国公,本名拓跋承霖。

    曾为五皇子麾下第一柱石,北疆军魂之一。

    五皇子与拓跋努尔是同母兄弟。幼时一同学骑,一同练弓,一同受封。

    五皇子为兄,拓跋努尔为弟。外人都以为兄弟深情不可动。

    后来,夺嫡开始。

    最初,是兄弟。

    后来,是生死。

    五皇子赢了。

    赢得彻底。

    赢到拓跋努尔只剩一条命。

    而五皇子没拿。

    他看着拓跋努尔的脸,想起儿时雪地中两人并肩打猎的场景。

    ——于是,他放了他。

    结果,就这样失去天下,失去命,失去所有旧部,失去了整个时代。

    拓跋承霖没有死。

    拓跋努尔不敢杀他。

    因为他知道:

    只要清国公一死,五皇子旧部会在大都十日内重新聚拢。

    于是他被“赦”。

    赦免——其实是废。

    被剥去兵权,被免去官身,被遣回府邸,不准外出,不准会客,不准上朝,不准与旧部联络。

    就这样。

    他从北疆的刀锋,成为废府里的影子。

    曾经的重臣府邸,曾经的赫赫勋贵。

    如今,门额上雕刻的金漆早被风雪剥落,石狮脚下积雪无人打理,连大门的漆色都褪得斑驳,几乎看不清旧日尊荣。

    府内静。

    太静。

    不是安宁的静,而是暮年、衰落、被遗忘的静。

    清国公坐在廊下。

    他披着普通的粗棉斗篷,手里捻着书页,靠着竹椅慢慢翻看,像个寻常的老者。

    可他的背仍直。

    骨气还在。

    只是……无人再看。

    门卫突然小跑进来,脚步带着凌乱的雪泥。

    他行礼,声音压得低,却难掩惊色:

    “老爷……公主殿下求见。”

    清国公翻书的手稍微停了一瞬。

    只有一瞬。

    随后,他淡淡挥手:

    “让她进来。”

    声音不重,也不惊讶。

    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门卫退下。

    不多时,脚步声缓慢逼近。

    拓跋燕回踏入旧府。

    她看了一眼门口剥落的朱漆,蜿蜒破损的瓦梁。

    眸中没有讥,也没有怜。

    只是沉默。

    清国公抬眼。

    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短暂沉着。

    “来人,泡茶!公主殿下,入内吧!”

    清国公轻声道。

    ……

    室内炉火微跳,火舌在炭上缓慢浮动,发出细小而绵长的声响。

    拓跋燕回并未立刻开口,她抬手,示意侍从将茶具摆上。

    清国公微微侧身,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没有起伏,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伸手,接过茶盏,缓缓吹散浮沫。

    二人对坐。

    空气极安静。

    静到连茶水落入口中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拓跋燕回先开口。

    “多年不见。”

    声音平稳,不带试探,也不带情绪。

    清国公指尖抬了一下,算是回答。

    “你长大了。”

    语气并非感慨,只是陈述。

    拓跋燕回抿了一口茶,淡声回应。

    “岁月从不等人。”

    清国公看着她,眼神深处似有波光,又似什么都没有。

    他缓缓放下茶盏。

    “你今日来,不只是喝茶的吧。”

    一句平静的话。

    却像轻轻揭开了案上那层无形的幕。

    拓跋燕回也将茶盏放下。

    她没有回避,没有绕弯,也没有继续铺垫。

    她直接看向他。

    目光直而沉。

    “我今日来,是想问一句。”

    她说。

    清国公抬眼,等待她的下文。

    拓跋燕回缓缓道:

    “五哥输掉了天下。”

    “清国公……你应该不甘心吧。”

    话音落下。

    屋内一下子安静到极致。

    连火都似乎静了半分。

    清国公靠着椅背,微微闭了闭眼。

    像是有风从很久以前吹来。

    又像是什么在心底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却没有掀起波澜。

    他轻声道:

    “甘心如何。”

    “不甘心又如何。”

    他的声音并不沙哑,也不沉痛。

    反而是平和的。

    一种太平和的平和。

    平和到像是所有锋芒都被折断了,磨平了,埋进土了。

    他继续说。

    “夺嫡之争已经结束。”

    “该死的死了。”

    “能残的残了。”

    “能逃的也逃了。”

    “朝堂再无当年的影子。”

    他说话很慢。

    却每一个字,都像在透露着某种被岁月碾得碎尽的疲倦。

    “如今的皇位。”

    “除了大汗之外,再无可继之人。”

    “虽然他不合格。”

    他抬眼,看着那炉火。

    “但大疆……”

    “已经无人可登汗位了。”

    这不是愤怒。

    不是怨恨。

    不是悲凉。

    而是一种像冰封旧河一样的沉寂。

    仿佛他所说的,不是天下之事。

    而是早已经成了过去的墓碑。

    拓跋燕回听着。

    她并未打断。

    也未试图让对方产生波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等他将这一切,说完。

    然后——

    她站了起来。

    动作不快,却极坚定。

    斗篷滑下,黑色衣袖如雪地上落下一道锋线。

    她的声音也随之从静转为锋:

    “可您忘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他。

    “我身上——”

    她抬手,指向自己的心口。

    “也流着皇族的血脉。”

    她的眼神不再温,也不再稳。

    而是锋。

    是真正属于夺位之局的锋。

    “我也姓拓跋。”

    炉火“噼啪”炸开一声。

    火星飞出,落在石板上,闪了一瞬又熄灭。

    而空气中,却有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在那一瞬被扯醒。

    清国公的眼皮微动。

    那不是惊讶。

    而更像是一种“听过太多,也看过太多”的淡漠回应。

    他抬手,重新端起茶盏。

    茶盏轻轻触碰到唇边。

    像是她刚才所说的话,不过是一阵风,掠过去,也就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

    却不缓。

    “你是女儿身。”

    语气平静、直白,甚至没有遮掩。

    像陈述真实,像揭开最简单也最致命的一层。

    拓跋燕回看着他。

    没有恼怒,也没有反驳。

    她的表情沉着到极致,像她早已预料到这一句。

    清国公继续。

    “你有皇族血脉,但你没有军权。”

    “你没有宗室支持。”

    “你更没有正统。”

    说到这里,他终于抬眼,看向她。

    那目光并不锋利。

    却像是看着一个在暴雪中单手举剑的孩子。

    “你拿什么登汗位?”

    空气再一次寂静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风雪带来的静。

    而是言语压下来的沉。

    拓跋燕回站着。

    直着。

    像是整座府邸中唯一还带着锋的存在。

    半刻之后。

    她笑了。

    那笑意不大。

    但冷。

    “我知道。”

    她说。

    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像落在石上的水滴。

    “清国公觉得我不可能。”

    清国公没有否认。

    “嗯。”

    只是一个字。

    却比长篇大论更重。

    拓跋燕回却没有退。

    她缓缓坐下。

    不是示弱。

    而是重新掌控谈话。

    “清国公。”

    她轻声唤他。

    声音冷静。

    甚至温和。

    但那温和,是风雪压出来的锋。

    “我今日来。”

    “不是为了说服你。”

    清国公的手指微停。

    停在茶盏的耳处。

    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很轻微,却确实停顿了。

    拓跋燕回继续。

    她每一个字,都缓慢而带着沉稳的力量。

    “因为我知道。”

    “你不会相信我。”

    “不会支持我。”

    “也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清国公没有说话。

    但他承认了。

    沉默,就是承认。

    拓跋燕回看着炉火。

    火光投在她的侧脸上。

    照亮的不是柔。

    而是骨。

    “今日,我来此。”

    她轻声道。

    “只是为了告诉你——”

    她抬眼。

    “我开始做了。”

    炉火再次炸裂出一声微响。

    “不是将要。”

    “不是准备。”

    “不是筹谋。”

    “我是已经开始。”

    清国公的指尖,终于真正停住。

    他不再抚茶。

    也不再翻书。

    那是一个多年未曾动过的人的静止。

    一种被迫不得不面对某件真正正在发生的事的静止。

    拓跋燕回继续说。

    声音依旧稳。

    但这一次,带着锋芒之外的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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