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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1 章 你可知罪?

    张旭面沉似水,步伐沉重,带着下属走下了舷梯。

    他的目光如炬,直视着前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陆地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在他眼前——被人五花大绑、像货物一样被抬着上船的指挥使戴鼎。

    张旭的脚步略微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与戴鼎擦肩而过,仿佛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戴鼎突然张开了嘴,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冲着张旭的脸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

    这口浓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张旭的脸颊上,顺着他的脸庞缓缓滑落。

    张旭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戴鼎身上。

    戴鼎的双眼布满血丝,通红如血,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他死死地盯着张旭,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姓张的,你身为朝廷命官,有守土抗敌之责,你居然不顾廉耻为了活命,去向叛军摇尾乞怜,真是枉读圣贤书!”戴鼎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张旭耳边炸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张旭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并没有立刻反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你说得没错,张某身为本地的父母官,的确有愧于陛下的圣恩。”张旭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听不出丝毫的波澜。

    戴鼎见状,怒极反笑:“哈哈,果然,被老夫说中了,你张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假道学,伪君子!”

    张旭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地说道:“然而,在下可以坦然地说,在这三年任期内,我一直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未有过半分懈怠之意。

    张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向是问心无愧,更无愧于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言罢,张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接着说道:“倒是戴大人您啊,今日过后,您还有何颜面,去面对那些战死将士家中的父母和妻儿呢?”

    话音未落,张旭便猛地一挥衣袖,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似乎完全不想再与戴鼎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儿有任何瓜葛。

    张旭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

    而戴鼎则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茫然和无措。

    此时此刻,戴鼎的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丝愧疚之情。

    也许,正如张旭所言,正是由于他的一己私欲,才导致了重庆卫那三千多名士兵陷入了如此绝境,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戴鼎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最终,他在旁人的搀扶下,才勉强走到了甲板上。

    戴鼎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一道闪电,径直落在了最中间的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身形高大威猛,宛如一座山岳,稳稳地端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

    他的面容刚毅如铁,线条分明,犹如刀削斧凿一般,透露出一股坚毅和果敢。

    由于常年征战,他的皮肤变得粗糙不堪,呈现出一种古铜色的黝黑,仿佛被阳光和风沙磨砺过。

    他的眉宇间,更是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英武之气,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他的双目如同燃烧的火焰,炯炯有神,目光如刀,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这双眼睛,既有将帅的威严,又隐含着一丝桀骜不驯的锋芒,那是他戎马半生、功高震主所留下的独特印记。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那半边脸颊上的一道旧伤疤。

    这道伤疤自颧骨处斜贯而下,一直延伸到下颌,深浅不一,犹如被钝器撕裂后,又用草药草草敷上,愈合后所留下的痕迹。

    然而,这道伤疤非但没有损害他的半分威严,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悍勇之色,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威猛、霸气。

    据说,这道伤疤正是得自于洪都守城之战。

    当时,敌军趁夜偷袭登城,他毫不犹豫地亲率死士,在狭窄的巷子里与敌军的先登死士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肉搏战。

    在那场生死较量中,他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最终成功击退了敌军,但也因此,在脸上留下了这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陈旧且破损不堪的红袄战袍,这件战袍的颜色虽然依旧鲜艳,但岁月的痕迹却无法掩盖。

    战袍的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和磨损,仿佛经历了无数场激烈的战斗。

    乍一看,这件战袍与明军制式的鸳鸯战袄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仔细观察后便会发现其中的差异。

    鸳鸯战袄又名“红胖袄”,其特点是外红内白,表里异色,象征着日月大明。

    而这件战袍则是通体大红色,没有了白色的里衬。

    此外,鸳鸯战袄的衣领处通常是交领白布,而此人身上的战袍却是大红色的圆领。

    戴鼎目光如炬,一眼便认出了这件战袍的来历——这是红巾军的战袍!

    而穿着这件战袍的人,正是太平兴国翼元帅府的大都督,节制中外诸军事的朱文正。

    戴鼎心中一阵激动,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大都督!”

    然而,朱文正的反应却让戴鼎有些意外。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称呼而感到欣喜,反而流露出一种怅然若失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朱文正才缓缓说道:“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再这样称呼过我了。”

    戴鼎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朱文正已经不再是那个受到军中万人敬仰的大都督了。

    如今的他,或许只是叛军的一名首领,罢了。

    戴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末将奉命守城,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又何来有罪,这一说呢?”

    他的声音在甲板上回荡,似乎想要掩盖内心的一丝不安。

    然而,朱文正却不以为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哦?是吗?那你可知道,本官是奉了蜀王之命,押送为陛下贺寿的金佛,你一心阻挠我等入城,这样,便是犯上作乱,是要遭受千夫所指的!”

    朱文正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戴鼎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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