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几个嘴巴子,板凳腿儿顿时傻了眼,他捂着有些红肿的腮帮子,怯怯地说道,“我,我不敢,不敢!”
在板凳腿儿的眼里,能坐在这里的几个人,那就是主宰路西的神仙一般的存在,即便,秦墨不过是刚刚晋位的。
“虽然人没有抓住。”蒋礼貌冷冷地说道,“但也并不能断定,板凳腿儿说的是假话。”
“在场的,可并不仅仅只有板凳腿儿一个人。”
留下来盯梢秦墨的,确实只有板凳腿儿一个,但,除了眼前这二位,还有两个呢!
讲到这里,他掏出手机来,直接给黑头拨了过去。
黑头接听了电话,蒋礼貌立刻让他来蒋文明的家里。
一路上,黑头的脑瓜子飞速运转,一遍又一遍地演习着,待会儿见到蒋文明的时候,自己究竟该怎么说。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的缘故,黑头嘟嘟囔囔地,说出声来。
“嘿,煤窑!”黑头喊了一声,“你别睡呀!”
然而,煤窑并没有反应。
“我靠!”黑头骂了一句,“你他妈睡着了,待会儿蒋老大问,你别记不住词儿呀。”
“嘿,嘿!”黑头拍了煤窑脑瓜两下,煤窑的鼻腔里,发出迷迷糊糊“嗯”的一声。
黑头还想喊他,可转念又一想,睡着了也好。
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嘛。
于是,他又嘟嘟囔囔地说了起来。
终于,汽车到了蒋文明的家门口,他从车上下来,想叮嘱煤窑两句,可是,他仰靠在放倒的副驾驶位上,呼噜打的震天响,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就煤窑现在的状态,即便是从他屁股蛋子上割一块肉去卖,估计他也不知道疼。
黑头叹了口气,心中暗想,这小子倒是傻人有傻福,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可得面临着,严苛的盘问呀!
从车上跳下来,他快步走进了房间,当看到蒋礼貌身体稍稍后仰,双目微眯的表情的时候, 黑头立刻明白了,今天晚上的始作俑者,就是蒋老二!
蒋礼貌有个习惯,只要他冒坏水儿的时候,通常都会眯缝双眼,让人看不到他眼睛里的瞳仁,似乎非常高傲的样子。
“大哥。”黑头来到蒋文明的面前,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
蒋文明阴沉着脸问道,“黑头兄弟,今天晚上你跟小秦在北郊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跟我详细说一说。”
“我跟秦兄弟在北郊,一直聊天来着。”黑头皱着眉头回忆道,“他跟我说,自己在路西的这几天,是他生活最快乐的日子,还说,还说。”
讲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秦墨。
“他还说什么?”蒋礼貌问道。
“他还说,能跟小蕊搞对象,是他的福分,还说要跟小蕊一起好好孝敬大哥……。”
秦墨心中暗忖,这黑头真能编瞎话呀。
我怎么可能说出,这么酸的话来?
蒋礼貌顿时勃然大怒,“别扯那些没用的,我问你,看到了什么!”
“大火!”黑头说道,“除了大火以外,就剩下了秦兄弟和煤窑了。”讲到这里,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不对,还有树林和月亮!”
话音刚落,蒋规矩一个箭步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黑头的衣领,“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从吴优的家里,跑出来三个人?”
“没有!”黑头想都没想,直接给出了答案。
一旁的板凳腿儿连忙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在现场,你去停车了。”
黑头挤出一抹笑意,“腿儿,我去停车了,那煤窑在哪里?”
“煤窑去找你了。”板凳腿儿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是事实,这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的。
这边煤窑刚走,那边王耀平等三人,便从别墅上下来,匆匆出门,秦墨与王耀平对话,并且给他指明了逃跑的方向。
此刻,没有直接戳穿秦墨,板凳腿儿觉得自己,就已经够善良了。
“他说的不对。”黑头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在秦兄弟身边,压根就没有远离。”
板凳腿儿一怔,心中暗想,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黑头居然敢欺骗蒋大哥,他怕不是活腻了吧?
蒋文明脸上,露出一抹困惑之色,他心中暗想,板凳腿儿和黑头分别给出的是,明显的截然相反的两个答案,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必有一真,必有一假。
只不过,这真假难辨。
“他妈的,我倒要看看谁在撒谎!”蒋规矩来到板凳腿儿面前瞅了瞅,又来到黑头的面前瞅了瞅,发现两个人都特别淡定从容。
嘶……!
蒋规矩晃了晃眼珠,随即大手一挥,给了一个最粗暴,最直接的办法,“把他俩吊到院子里的大树上,一人打一百鞭子,谁先顶不住求饶,谁就说了假话!”
秦墨顿时瞪大眼睛,心中暗想,蒋老四,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如果把你跟一条狗一起吊起来打,把狗打死他也不会求饶,那岂不是说明,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了?
这都什么混蛋逻辑!
蒋文明瞥了一眼蒋礼貌,笑呵呵地说出一句,让黑桃差点吓死的话,“老二,黑桃和板凳腿儿,都是你的兄弟,你觉得他们两个,谁在撒谎?”
凭印象下结论,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我绝对不能让蒋礼貌说话!
想到这里,秦墨连忙说道,“这两个人对于二叔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恐怕也不太好下结论吧。”
蒋文明哪能不明白,蒋礼貌的小心机?
但是,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蒋文明更加相信,蒋礼貌说的是真的,秦墨在撒谎。
“有什么不好下结论的。”蒋礼貌嘿嘿一笑,“不是还有个煤窑嘛,把他给弄进来。”
此言一出,黑头差点吓得拉裤兜子里。
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大哥,煤窑今儿晚上喝多了。”
“我知道他喝多了。”蒋礼貌眼神中,闪过一抹讥讽之意,“我不仅知道他喝多了,还知道,他跟谁喝的酒,此刻,在什么地方!”
“门外的兄弟听着,把煤窑从外面的车里给我弄到屋里来。”
两分钟过后,烂醉如泥的煤窑,已经被抬进了房间。
秦墨立刻将询问的目光,看向黑头。
黑头缓缓地闭上眼睛,轻轻摇了一下头。
瞬间,一股寒凉之气, 从秦墨的脚后跟,噌地一下蹿到了顶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