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正在地上躺着,闻言侧目看着他。
顾春秋发散自己的脑回路,大胆假设:“你看啊,天地之骨,说白了就是骨头,天地之心,说简单点就是心脏嘛,你现在有了身子,有了心脏,有了骨头,那是不是还缺少什么头颅啊,屁股啊,肝肺什么的?”
这思路...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李子冀思忖着,半晌后目光又盯向了顾春秋。
看的顾春秋头皮发麻:“你瞅啥?”
李子冀笑了笑:“你刚刚不是说我还缺少什么头颅啊什么的,你这不刚好有个脑袋?”
顾春秋瞪着眼睛。
李子冀坐起身子帮他分析着:“你看啊,你死而复生,为什么不是直接活过来反而偏偏被种进了地里?种进去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露出一个脑袋?是不是胡萝卜早就预料到了现在,就为了留着你的脑袋给我用?”
李子冀的声音有些兴奋,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顾春秋听的寒毛直竖:“你少放屁,我他妈不露出脑袋怎么喘气?”
李子冀哈哈一笑,然后又重新躺了回去,道:“其实我也想过你所说的,可世界之灵一共就一分为四,天地之火又不是与自身融的东西,那我还能缺少什么?”
顾春秋摇了摇头,也没有头绪。
的确,世界之灵一分为四,就只有这四份,还能缺少什么?
“也许世上真的不存在七境。”顾春秋轻声道:“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想破脑袋都得不到的,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这话算是心灵鸡汤,却也不得不说有几分道理。
李子冀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钻牛角尖,大不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再试一次,说不定下次精气神爆满了,剩下的那几步长阶,就走过去了。
“神子也要入七境。”
李子冀突然提了一句。
顾春秋狐疑:“他能成功?”
李子冀摇摇头:“他一定会失败。”
世界本身不圆满,又如何能成功?
只是很遗憾,世界之灵已经与他完美融合,无法剥离,否则倒是可以助神子一臂之力,说不定真的可以一试。
顾春秋叹了一声:“可惜了。”
入七境这种尝试,不是那么容易的,李子冀能在失败后安然无恙的活下来,源自于他超越任何人的实力,源自于他与世界之灵融为一体。
神子呢?
结果想来并不美好,李子冀没有阻拦,他知道自己的阻拦没有作用,无论如何神子都一定会去做,这是他的路,他如何都要走。
就像当初在浊世之中,神子始终没有参与到天下大势争端里,只是一心修行,欲要飞升。
无尘路忽然有了鸟叫,树上落下了一群飞鸟,叽叽喳喳的很是好听,顾春秋眯眼享受着这份动听,心情格外好。
“其他人没回来?”
“旧院聚了很多朋友,说是要一起过个年节。”
“那你什么时候回长安?”
“年节前吧,留你一个人在地里,总得有人给你浇浇水。”
“我可用不着你浇水,不过我现在的确很想吃一碗面。”
李子冀躺在地上没有动。
顾春秋又说了一句:“我现在想吃面,就是我跟道子打架的那一家。”
李子冀翻了个身,懒得理会。
顾春秋翻了个白眼。
......
......
长安城外的数百万修道者终究还是散了。
被李子冀用不容置疑的强势态度镇压之后,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诸如回音谷掌教等人一张张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么好看,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是再等一年?
还是现在就被盛怒的李子冀斩杀?
这两个选项摆在面前,实在是不需要有多什么犹豫。
“或许,真的还有机会。”
有世族领袖在分别之前突然说了一句,让不少人目光微动。
如北海,如回音谷这种从始至终表示反对的势力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抱着和圣朝一样的态度,真心希望李子冀能够踏足七境,从而自根本上改变这个世界。
李子冀的失败固然令人痛惜,可正如所言,他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不就恰恰代表着还有机会?
谁说过突破一次失败就不能再突破了?
在场的数万大修行者,怎么也有几百位是第一次破境失败,积累之后第二次再做尝试的。
五境都行,七境没道理不行吧?
只是话虽如此,内心之中依旧还有着担忧,如今世界经过北海之主和儒圣的压制,可以说相对之前的随时崩溃稳定了不少。
最起码能够留有余地。
可他们担心的不是这一点,而是一年后,天山门会谈结束的时间到了之后。
李子冀如今的实力可以说冠绝天下,就连异教之主那等六境存在在其面前都没什么反抗之力,一年后他真的会如自己所言自绝?
倘若届时李子冀反悔,压着他们仍然不肯收割又该如何?
又或者说,直接收割他们?
无数人心思复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李子冀的存在可以说是打破了世界的平衡,让他们纵有无数算计也全都无济于事。
这份不可控,令人向往,也令人忌惮。
尤其是在意见相左的时候。
而且,发自肺腑的说一句,他们其实希望李子冀活着,活到下个轮回,再有数千年时间去琢磨,说不定真的有望七境。
不少人都是摇了摇头,感觉头脑发涨,太多的生死决断混在一起,令人迷惘。
数百万修道者大部分都离开了长安城,却还有小部分留了下来,毕竟还要每时每刻打探有关于李子冀的消息,现在全世界就剩下了这么一件事,谁也不想错过什么。
万一明天一觉睡醒,李子冀忽然踏足七境了,未能亲眼目睹,那简直是人生一大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