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到舜卿了?他在哪里!”
徐辉祖欣喜看着林煜,后者微微一笑:“陈将军率部偷袭了卡拉干达机场后,恰好遇到汉王的部队,现在已经和汉王汇合,
汉王来电,询问大帅下一步指示,需要他怎么配合?”
“好,好,好!”
听闻爱将不仅没死,还打下了敌军后方机场,击坠敌机十余,徐辉祖心情大悦。
虽然陈懋去的时候有点晚,没有收获什么太大的战果,但只要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
况且那边汉王不是打下来十好几架飞机吗?
四舍五入一下,也能算是陈懋打下来的。
“立即给汉王回电,请他配合我部反攻,但是切莫贪功冒进。”
“我部将于今夜子时对瓦剌第一驻军堡、瓦剌堡垒同时发起反攻,请他切断其退路,配合我部全面剿灭敌残部!”
“喏!”
金山口东部延绵的山脉,一处不起眼的山谷中,处处都是落石、滚木坠落的痕迹。
落石滚木之下,是一具又一具支离破碎的尸骨,有人的,也有马的。
峡谷两端的骑兵纵马扬起尘烟,在西口重新汇合,对身边的惨状视而不见。
“大哥,俺把那边想要逃跑的帖木儿狗贼都杀光了,哈哈哈,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
“好,好!”
马哈木仰天大笑,笑声在峡谷不断回荡,震的碎石簌簌而落。
“太平,这只是我们复仇的开始,还有更多的敌人在等着我们!”
“是,大哥!”
正说着,传令兵打马而至,却不是瓦剌人,而是穿着明军的服饰。
“首领,大帅有令,请你部迅速前出阿尔泰山,沿鄂毕河向瓦剌堡垒东边搜索前进,务必剿灭残敌!”
“什么!”
太平一听就有些不乐意:“徐帅莫不是瞧不起俺们瓦剌勇士?怎么净安排一些杂活给俺们做?不去,不去!俺们要亲手夺回瓦剌堡垒!”
“太平!”
看着传令兵的脸色有些难看,马哈木立即喝止弟弟后面的话,将他拉到一边。
“徐帅这是为我们好,你这都看不出来?”
太平忍不住嘀咕:“可是徐帅也未免太看不起咱们了,凭什么明人打前锋,咱们只能看着?”
“你手上有人家的火炮吗?”
看着太平犹自不服气的样子,马哈木眼睛微微眯着,心里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什么不服气都是假的,说白了就是想要立功!
如今瓦剌被大明彻底打服,自己早已带着两个弟弟向大明投诚、封王。
太平的心里盘算他很清楚,既然已经投诚,那为什么不给自己谋一条青云直上的通天大道呢?
如今永乐皇帝最重军功,只要拿到战功,他可能就不仅仅是一个只有虚名的‘贤义王’,甚至有可能封一字王!
将来,再弄一块自己的封地...
但马哈木心里很清楚,他们这些塞外归降的人,能自保已经很不错了。
真去了应天那个地方,就太平这脑子,被那些该死的酸儒卖了,恐怕还在替他们数钱。
“太平,血债血偿固然重要,但我不会拿自家儿郎的性命冒险,这一点你要听我的。”
“是...大哥。”
看着太平垂头丧气的模样,马哈木也不理会,转身对传令兵抱拳:“请回复大帅,我马上带着儿郎沿鄂毕河进军!”
“好!”
看着传令兵远去奔腾的马蹄,马哈木心里对徐辉祖只有感激。
他是瓦剌人中少有精通汉文化的首领,心里很清楚历朝历代,是如何对待对他们这些投诚的番邦的。
抚杀、推恩、拿去做战争的炮灰,但就是不会把他们当自己人。
但徐辉祖却是个例外。
这次支援瓦剌的抗击之战,按理说徐辉祖就算把他们丢到前线做炮灰,他们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因为说白了,这场仗就是为他们打的。
但事实上,在前线顶着敌人炮火死战的,是明人;
被敌军偷袭、围剿、牺牲的,还是明人。
而他们这支骑兵,只被徐帅量力而用,去做他们擅长的事情。
他们在徐帅的眼中,不是可以随时被丢弃的棋子和炮灰,而是人,自己人。
“也许,从今天开始,我们也不再是瓦剌人,而是明人,真正的明人...”
想明白这一点,马哈木心中再无疑惑,一片清明:“儿郎们!随我出征————!”
“杀!杀!杀!”
......................
漠北战场的袛报,一日三封向着京城飞奔而至。
朱棣的眉头从最初的阴沉,随着一封封飞抵他案头的捷报缓缓打开。
“好,不愧是朕的允恭,打得好!打的解气!”
从六忽悠驾着步兵车一路沿着谦河追击英舰开始,漠北战场至此宣布进入反攻。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以徐辉祖中军为首发起的战略反攻,开始步步蚕食联军侵占的地盘。
十日之前,瓦剌第一驻军堡宣布告破。
紧接着没过三天,瓦剌堡垒也宣布告破,回到大明的掌控之中。
威尔斯企图通过控制奥斯曼、帖木儿,来对大明完成拖延发展的计划,至此也宣布告破。
但仅仅是破坏威尔斯的计划,在朱棣看来远远不够。
你打朕打这么惨,把你赶走就算是完了?
抱歉,朱老四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吃亏的人。
上次让他装疯吃屎的家伙,如今已经人间蒸发。
而威尔斯的行为,何尝又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喂朱老四吃粑粑?
奉天殿中,一向喜欢偷懒的永乐大帝,少见的举行了大朝会。
朝会的目的除了要向百官、向整个大明宣告大明的胜利外,也要议一议接下来的章程。
“臣有话要说。”
看到站出来的胡廙,朱棣眼睛再次眯起。
“讲!”
“臣诚惶诚恐,谨奏恳请陛下息兵戈、施仁政,以固国本事!”
“哼!”
知道这家伙出来必然会给自己添堵,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急。
“理由!”
“陛下”,胡廙抬起头来:“自陛下登基以来,北讨匈奴,南征蛮夷,将士浴血,黎庶用命,拓疆土千里,扬国威四海,
然十余年间,三丁抽一,五户供饷,关中沃土渐成荒田,江南富户亦现饥馑,
如今各府、州、县粮仓见底,市肆布帛腾贵,老弱转徙于途,青壮委骨于野,此诚国势转折之秋也!”
越听,朱棣脸色越冷。
不过他没急着表态,就这么冷冷看着,一句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