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公公从外地回京,风尘仆仆。没敢耽搁,一回京,连衣衫都没来得及换,就去铜楼见魏无病魏公公交差。
魏无病对他这趟差事,表示很满意。难得心情好,给了一本功法心得。
王海走出铜楼,擦擦冷汗,当牛做马干了这么长时间,好歹见到点好处。翻开功法心得一看,要说多高明也不见得。
魏公公自小进宫,在宫里才有了读书的机会。要说他对经典要义有多深的理解,是没有的。他进宫是为了伺候主子,师傅不会教那么深。
想多学点,就得靠自己的悟性。
魏无病悟性中上之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他有个好老师,不懂的去问,对方都会耐心解答。
后来,魏无病开始学武,天资不凡。同样,遇到不能理解的地方,依旧去问教书先生。靠着老师的指点,他比其他人走得更扎实,也更稳当。不是晋升最快的,却是最有潜力的那一个。
果不其然,他突破了宗师境界。
这一路走来,离不开教书先生的指点。靠他自己悟,这辈子恐怕都摸不到宗师的边。
他本人书写的功法心得,并不高明。对于普通武者来说,有着极大的帮助。但是对于堪比天才的王海而言,不具备多少参考价值。属于鸡肋。
忙完了宫里头的事情,抽空,王海才去见陈观楼。
依旧是半夜三更,在陈观楼家里,可惜没有酒菜。连一杯热茶都没有。
王海很是嫌弃,“我帮你料理人贩子,处决人类垃圾,结果连一杯热茶都混不上。陈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也太市侩了吧。”
“我们谁跟谁。”
陈观楼一点都不心虚,指着门口的小炉子,“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分什么你我。我家就是你家。你想喝热茶,炉子里面火还没熄灭,你把下面的封盖打开,加块煤球进去,一会水就烧开了。”
王海气笑了。
他上门做客,还得自己动手才能喝上一杯热茶。指望吃口热乎菜,是不可能的。
陈观楼告诉他此事简单。
他直接叫醒隔壁的春香嫂,给了一两银子,让春香嫂置办一桌酒菜,他要招待朋友。
半夜被叫醒,春香嫂有气。但是看到银子,立马喜笑颜开。将家里两个小的都叫醒,母女三人在厨房忙活了一阵,一桌还算丰盛的酒菜有了。
幸亏这天气还不算热,家里有多余的肉菜,方能在半夜三更置办出一桌酒菜。
换做夏天,那肯定啥也没有,只能喝残茶。
喝着热茶,吃着饭菜,王海公公一颗孤冷的心,终于暖和起来。
“你就不问问这一趟出门的收获。”
陈观楼哈哈一笑,“有王兄出马,必定马到成功。都杀了吧。”但凡有个漏网之鱼,他必须把银子要回来一半。
“都杀了!”王海喝着茶水,“为了你的事,咱家差点累死。宫里头的差事要紧着,你的事也不能敷衍,咱家恨不得劈成两半。”
“王兄辛苦了,来,吃肉!多补补!”
王海哼了一声,“你就这么相信咱家?不担心咱家骗你。”
“那不能!”陈观楼一本正经,“世上任何人都能骗我,唯独王兄不会骗我。”
王海顿觉找到了知己!陈观楼懂他!
陈兄如此信任他,他当然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一时间,感动得热泪盈眶。
陈观楼:……
下药下猛了。差点将人钓成翘嘴!
哎,忽悠人的功力越发深厚,真是甜蜜的负担。
“陈兄以诚待我,我必以诚回报。我以茶代酒,敬陈兄一杯。”
喝完茶水,王海又开始嫌弃,“你家怎么连一瓶酒都没有?你要是实在太穷,我从宫里给你弄几瓶。”
“我不爱在家里存酒。我在家一般不喝酒。”陈观楼解释道,“你要是实在想给我弄几瓶酒,我也不嫌弃。”
“宫里的酒,你还嫌弃。你嘴巴是有多挑剔?”王海很不待见。
陈观楼乐滋滋的,他就是嫌弃。他理应嫌弃!这年头的酒,度数很低,品种也少。
“听说你杀了齐大师?”王海突然八卦起来。
陈观楼矢口否认,“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杀了齐大师。没证据的事情,王兄你怎么能乱说。”
王海似笑非笑,好像在说:编!随便你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我真没杀人!我可是大大的良民。”陈观楼再次强调。
王海笑呵呵的,“是啊,杀光人贩子全家的大大的良民。真良民,别说杀人,捅刀子都不敢。陈兄,你这良民的标准有点低了。”
“只要没有证据,我就是良民。”陈观楼强词夺理。
王海也不跟他辩解,“你跟稷下学宫算是结下死仇。稷下学宫现在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对你怎么样。等将来,呵呵,有你受的。”
“说的好像齐大师不死,我跟稷下学宫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似的。”陈观楼嗤笑一声,完全不在意。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杀了齐大师?”
“我可没说过,你别曲解我的意思。去外面走了一趟,如何?发财了吧。”
王海摇头,“宫里要求,不得惊动地方官府,咱家去哪里发财。最多也就是混了点辛苦费而已。”
“王兄谦虚了!”
太监出宫,那可是顶好的差事。不说发大财,发个小财没有问题。
王海坚决否认,绝不承认自己发了财。
难怪这两人能一起吃喝,勉强做个朋友。果然是一个德行,都属于打死不承认那一类。只要没证据,说破天也不承认。
“齐大师死了也好!”王海如此说道,“我打听到,齐大师应该是闭关失败,走火入魔。你若是不杀他,他肯定要祸害其他人。据说,齐大师出关的时候,连嫡亲的大弟子都给杀了。”
“如此说来,稷下学宫应该感谢我,替他们处理了一个祸害。否则,任由齐大师杀下去,稷下学宫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又得关闭山门好几年。你说他们怎么好意思告我?”陈观楼讥讽道。
“做戏做全场!稷下学宫不敢让外人知道齐大师走火入魔。幸亏有你。他们告你,也只是为了掩饰。否则,活生生的人不见了,要是没半点反应,别说江湖,宫里头也会猜疑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