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洪俽好不容易挤出点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还带着抖。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头发丝轻轻擦过陈浩的下巴。
她根本不敢回头看他,就那么僵硬地靠在他怀里,偷偷地、拼命地感受着这份让她贪恋的温暖和保护。
陈浩好像这时候才发觉两人姿势有点太近了。
他慢慢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但人还是靠她很近,确保她在马背上坐稳了,自己才利索地一抬腿,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稳稳站在地上。
“吓坏了吧?”他仰起头看着还坐在马上的洪俽,眼神挺温和,带着安抚的意思,“这马平时挺乖的,就是被那声响吓着了。
你先下来,缓一缓。”
他这一说,周围愣住的工作人员才好像醒过来,呼啦一下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洪俽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洪俽被助理扶着,手脚还有点发软,从马背上下来,脚踩到实实在在的地面,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慢慢落回去。
她偷偷抬起眼,瞄了一下正在那边跟马师说话的陈浩,心跳还是很快,但这回,好像不全是因为害怕了,更多的是因为刚才那个短暂却像刻在脑子里一样的拥抱。
出了这么个意外,拍摄肯定是暂时停了。
陈浩跟马师说完话,转头看到洪俽脸色还不太好,就走过来,语气挺温和,但话说得挺实在:“看来光靠之前那点基础训练还不够稳当。
来,趁这会儿有空,我再带你练练。”
他没让洪俽再去碰刚才那匹受惊的棕马,而是亲自去马厩牵了另一匹看起来更温和的小白马过来。
他亲自做示范,怎么跟马打交道,怎么正确地握缰绳,怎么用腿和身体的细微动作给马发出指令。
“放松点,别把身体绷那么紧,你越紧张,马也能感觉到,它也跟着不自在。”他一边说,一边纠正洪俽的姿势。
“对,就这样,手轻轻带一下缰绳,不用太使劲……”他讲得特别耐心,有时候看她动作不对,还会上手稍微调整一下她的手势。
看着洪俽在他的指点下,动作慢慢有点样子了,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不像刚才那么惊魂未定了,陈浩笑了笑,翻身骑上了旁边另外一匹马,对洪俽说:“光在原地这么比划不行,得真正跑起来找找感觉。
上来吧,我带你跑一圈试试。”
他说着,就朝洪俽伸出了手。
那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了,金色的阳光洒下来,给整个草场、马匹,还有人都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光边。
洪俽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再看他被夕阳照得格外柔和帅气的脸,心里几乎没任何犹豫,就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手心里。
他的手挺大,暖暖的,很有力。
他轻轻一拉,就把她拉到了马背上,让她坐在自己前面。
“坐稳当了。”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他的两只手臂很自然地从她身体两侧环过去,抓住了前面的缰绳,等于把她整个人都护在了怀里。
马开始小跑起来,速度不快,微风迎面吹过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洪俽靠在他怀里,后背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温热和稳稳的力道,看着眼前一片宽阔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草场不断向后退去,心里头那种怦怦跳的感觉又来了,但这次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有点悸动又有点甜蜜的幸福滋味。
她微微侧过头,脸颊差点就碰到他胸前的衣服,用那种带着点做梦似的语气,轻声说:“浩哥……说真的,我还是头一回觉得,拍戏也能这么危险……”她停了一下,声音更轻了,但里面那点甜味藏不住,“可……可又觉得,这么美好。”
陈浩低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被夕阳勾勒出柔和轮廓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长睫毛。
他没接话,只是嘴角微微弯了一下,露出个不太明显的笑意,搂着她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点,驾驭着马,在这片暖暖的金色光线里,不紧不慢地往前跑着。
……
那天收工之后,洪俽回到了在陈园这边临时住的房间,心情还是平静不下来,胸口那块儿总觉得有东西在轻轻撞着。
她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本带锁的日记本,就是那种小姑娘藏心事用的本子,翻开新的一页。
她握着笔,开始详细地写今天发生的事。
怎么写都觉得自己词穷。
她写那声吓死人的巨响,写马受惊扬起前蹄时那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写自己怎么被颠得往后倒,以为肯定要摔惨了。
然后,重点来了,她特别仔细地写陈浩是怎么像从天而降一样冲出来,那动作有多快多帅,怎么利落地翻身上马,怎么一把抱住她,那手臂多有力量,怎么三下两下就把那匹疯了一样的马给治得服服帖帖。
她写他怀抱有多温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身板和那咚咚咚、沉稳又有力的心跳声。
写他后来教自己骑马时那耐心的样子,专注的侧脸。
写最后共骑一匹马的时候,夕阳有多好看,靠在他怀里的感觉有多安心,多让人心跳加速。
她觉得那一小段路,好像怎么跑也跑不完似的,希望一直那样下去才好。
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响,她写的每一个字,好像都泡在了一种甜甜的、让人心里发慌的蜜水里。
全都写完了,她停下笔,看着写得满满当当的一页纸,那上面全是她不能跟别人说的秘密。
她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有点不好意思,又甜得不得了。
她想了想,又拿起笔,在这页日记的最下面,特别小心地、一笔一画地,画了一个小小的、但是很精致的爱心。
那颗心小小的,简单的线条,可好像把她这会儿心里所有的开心、所有明明白白的情意,都给装进去了。
她合上日记本,把它紧紧抱在自己胸口,感觉自己的心,也跟刚刚画下的那颗心一样,被一种暖烘烘、胀鼓鼓的感情,填得一点缝隙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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