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卫国瞪大了眼睛:“我觉得不怎么样!”
    这陈农景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想把那六个拖油瓶丢给自己吗?
    他那时接受农场的场长职务,想的只是过来给自己打造一个后盾基地。
    能让他在这个基地内,安安稳稳的躲过十运会。
    而现在的红旗农场,经过自己的运营后,已经很是成熟。
    足以成为自己未来十几年的庇护所。
    看周围六个大队过得不好,顺带着让他们赚点外快,只是可怜他们而已。
    他可不想生生的将这个沉甸甸的责任背在身上。
    六个大队加起来的人口,怕不是红旗农场现在人口的十几倍。
    这负担实在是太重了。
    肖卫国表示实在背不了。
    可惜陈农景看样子是铁了心的打算做通肖卫国的工作。
    “卫国,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局长,我觉得我的能力没你大呀,这从职务就能看出来。”
    “卫国,难不成你眼睁睁的看着那六个大队的人,每天都在饿肚子吗?”
    “局长,这你可就错怪我了,我昨天已经下令,让六大队的空闲劳力,有机会来农场劳作挣粮食。”
    “卫国,算我老头子求你了行吗?”
    “局长,要知道,我之前可是领到过处罚的,现在就一个科级干部,带不了这么多人。”
    “卫国,那都好说,这么久过去了,随便一活动就能把你的处分给取消,你看正处级怎么样?”
    肖卫国意外的看着陈农景,为了让他接手六大队,居然连之前的处罚都能取消。
    还一下子给自己一个正处级的位置。
    手笔当真大。
    可是他低头沉思了一番后,还是觉得,接收以后,弊远远大于利。
    况且,如果要尽力帮助那六个大队,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红旗农场内职工和家属的福利。
    这种损自己利他人的事情,估计真没几个人能接受的。
    肖卫国这时又记起了陈世英昨天说的那句话。
    他下令让六大队的空闲劳力过来挣粮食,陈世英说过,他这种行为是拿农场的利益给自己个人争取好处。
    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现在他清楚了。
    看来陈世英之前下令取消这个政策,一定程度上是不想肖卫国又升官。
    他只觉得有些心凉。
    想当初,水库那边欺负陈世英,肖卫国可是二话不说,直接出面来了个大闹水库。
    到头来,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肖卫国猜测应当和陈世英属意王亮有一定关系。
    身边有肖卫国这样的存在,就会衬托的她看上的王亮实在入不得眼。
    如果是王亮面临这样的升官机会,她想都不要想的,肯定会极力配合推进。
    肖卫国猛摇头:“局长,实在是不怎么样,我觉得我现在的科级干部挺好的,不想升官。”
    十运会的时候,处级干部以上和处级干部以下,到时候所面临的情况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可不想隔三差五都得去批斗大会上站着当猴。
    还是人人都能骂两句,打两下,身上一直都有伤痕的猴。
    这个猴谁想当谁当去。
    虽然熬过几年,等复起以后,后续的前途将一片光明。
    可是肖卫国志不在此。
    陈农景见实在没办法,拉着肖卫国就去了一旁县委的办公室。
    好几个级别比陈农景高的人,也围着肖卫国一顿劝说。
    这让他很是怀疑,六个大队现在该不会已经惨到一定程度。
    值得让这几个级别这么高的人,抛下那么多的公务,来单独劝说他。
    看到这个情景,肖卫国也不好像刚刚一样,当面直接回绝陈农景。
    只能使用拖字诀。
    不经意间看了下表,居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再拖会,就能吃到县委免费的中午饭了。
    而就在肖卫国经受着几个大领导的口水时。
    红旗农场周边,高岭屯队委办公室内。
    十多个穿着寒酸的男人在屋里抽着旱烟,不大一会就让整个屋里变得烟雾缭绕的。
    高岭屯大队支书高有水,用自己的旱烟杆敲了敲桌面,清脆的当当声传遍整个小屋子。
    “在坐的都是我们六个大队的正副支书,今儿早上,都见到了红旗农场的李副场长了吧。”
    “我就明说了,红旗农场给我们讲这个之前的政策,说明了我们联名给县里说,想依附红旗农场的事情,很大可能没了念想。”
    “红旗农场的意思也很清楚,他们可以给咱一点点的好处,不过想让他们接纳咱这六个烂盘子,那是想都不要想。”
    “大家敞开谈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下面一个看着三十许,很是年轻的干部说道:“换我我也不接受,这对红旗农场没叼好处,净是坏处,除非傻了才答应下来。”
    “刘金严,你们石闸村可是距离红旗农场最近的大队,要是咱并入到红旗农场,让肖场长领导我们,那日子指定能过的好,你在这么阴阳怪气说什么呢?”
    三十许的年轻干部刘金严哼了一声:“那也得肖场长能同意才行。”
    “你们都不知道吧,肖场长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县里。”
    “我有个弟弟在县里当干事,他不经意从县委大会议室门口路过,四个大领导正围着肖场长给他做工作,让接纳我们呢。”
    “不过肖场长打死都不接茬。”
    “我弟弟听到后,立马请了半天假,跑到石闸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哦?”屋子里的人当即全部坐直了身子。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大队从去年冬天开始,那人是一个接一个的病死饿死。”
    “现在整个大队五十以上的老人,就只剩以前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这三年刚出生的孩子,只有一小半勉强活了下来,剩下的都死了,死了。”
    “壮劳力们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女人们连一个月一次的天葵都好久没有来过。”
    “唉,咱这六个大队的人,身上加起来的肉,估计都没有人家红旗农场养猪场里的猪重。”
    一时间,屋里又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
    “熬吧,这世道总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