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这人我该不该救?”
陈实中气十足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回荡在树林间,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众人听到这番话,一个个表情不一。
有人眼底带着震惊,有人眼底带着讥讽,还有人眼底带着尊崇。
但最终,所有人的眼神都变成了一抹复杂。
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领袖。
因为今天被抓住的可能是白凤门主,明天,被抓住的可能就是他们。
如果被抓的是他们,陈实会不会救?
没有人能准确的说,陈实会来救他们。
但已经有人给出了一个能够参考的答案。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在此以前,或许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对他心服过,只是被迫屈服于武力。
但从此刻起,这群魔道武者在心底对他多了一丝钦佩。
一万人候在城中,依旧敢去救人。
这等气魄,这等行事。
足以让人折服。
陈实说完这番话,神色平静,眼神凌厉中带着几分杀意,抬眸看向镇远城方向,眼眸微眯。
风吹过。
他身上镶红边的黑色锦衣猎猎作响,一股浓郁的煞气从他身上蔓延而出,气质慑人。
正道做的事,太过阴损。
让陈实的心很不顺。
他……要杀人!
……
与此同时。
距离镇远城有一百五十里的北边官道上。
“吁!”
随着一声轻喝。
大明拉紧缰绳,将马匹停下。
他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即将悬在天空正中的太阳,对身旁的陈武、田猛说道:“扎营休息。”
“过了午时再走。”
距离镇远城还有一百五十里左右,以他们的速度,不需要再彻夜兼程,只需养精蓄锐,正常行进,再有不到一天时间,就能抵达镇远城。
陈实与田猛调转马头,对身后跟随的众军官下达命令。
很快,这一千骑兵开始扎营休整,没有人随意说话,军纪严明。
……
时间如同高明刀客手中的刀,一刀落下,只见刀光,不见刀影。
翌日。
清晨。
镇远城外。
天灰蒙蒙的,往日这个时间,阳光应该越过天空,穿越云层,落在地面上,将行人的眼睛晃得眯起来。
可今天,天空中的云层堆积密布,遮蔽住了阳光。
清晨时的太阳不足以穿透如此厚重的云层,只能无功而返,静待时机。
同样的。
距离镇远城城墙下。
穿着一袭黑色锦衣,衣角以红边包裹的陈实,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他脸上经过涂抹,被孟小玲易容成了一张年轻、凌厉、锋芒毕露的脸。
此行,陈实没有带魔剑,而是随意找了一把刀,佩在腰间。
刀。
黑鞘红穗的刀。
人。
凌厉年轻的人。
任谁看到陈实,第一眼看去,一定会内心微惊,给出结论:这是一个刀客!
一个年轻而武功不错的刀客!
世人皆知,新任魔道教主,是用剑的。
所以,陈实易容成刀客,任谁都不会联想到魔道教主。
在陈实身旁,站着同样身穿黑色锦衣,衣角红边似血的吴素素。
本来陈实是不想让吴素素也趟这遭浑水的。
一万人,哪怕《九转血心诀》再强,也有上限,不可能真正做到不死不灭。
但吴素素说如果情况不对,她扭头就跑,不会陪陈实死战。
有她从旁协助,也能帮陈实牵制一些人。
陈实深思熟虑后,同意了这个提议。
两人经过乔装打扮,出现在镇远城灰白色的城墙下。
吴素素眼眸微瞥,留意城门口那边,不断进入的行人,以及守在城门口检查的东厂武者。
“怎么办?”吴素素开口问道。
看了这么久,她也算看明白了。
要想入城,如果是武者,必须身世清白,有其他大派作证,经过登记后,才允许入城。
如果身世不清,无人能来作证,就要喝下东厂研制的“软筋散”,一碗下去,数日内都无法动用内力、真气。
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气质上特殊一点,在老人、女人、小孩这一列,也要喝一碗“软筋散”。
陈实和她要想进城,没那么容易。
而且,吴素素发现,两人在城墙下等待多时,已经吸引到东厂武者的注意。
他们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瞥向他们,眼底带着丝警惕。
在城门外徘徊,落入东厂武者眼中,已经给陈实和吴素素打上了“可疑”的标记。
陈实看了一眼四周,声音嘶哑难听,如同一块铁在摩擦:“走吧,进城。”
“你有办法?”吴素素问道。
陈实点了点头:“嗯。”
他双手负于身后,大步朝城门处走去。
守卫的东厂武者、六扇门武者注意到这一幕,顿时暗提真气、内力,小心防备。
陈实与吴素素走在人群队伍中,排队入城。
很快,到他们时。
负责检查城门的东厂小头目主动上前。
他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身材精瘦,双掌骨节粗大,手背血管清晰狰狞,一眼就能看出,手上功夫了得,是爪功的行家。
男人上前,瞥了陈实与吴素素一眼,说道:“何门何派?”
“有无前来接应的作证势力?”
陈实闻言,淡淡瞥了中年男人一眼,而后说道:“好狗不挡路。”
他神色冰冷,嘴角微勾,表情狰狞中带着几分狂傲。
“你!”
中年男人顿时大怒。
他虽然是东厂小头目,但这一身实打实的武功,足有二品境界。
若是在六年前,放在江湖上,谁见到不称一声“前辈”?
如今,这毛头小子,竟然敢骂自己是狗?!
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刚要给陈实一个教训。
只听陈实慢悠悠,不紧不慢的冷笑道:“老子是快刀门的,当年你在我师傅手上败过,你不认识我,总该记得我们这一脉的衣服。”
“怎么,现在故意拦我们,不想让我们进去?”
此话一出。
中年男人身子一僵,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下一瞬。
他后退一步,脸色阴沉如墨,仿佛被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