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镇远城内燃起滔天大火,喊杀声此起彼伏之际。
某条空旷、无人的街巷尽头。
“呜……”
一阵大风吹过,带来了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与焚烧的焦味。
两道身影停在巷子里,彼此相对而立,眼神淡漠。
“继续逃。”
“我给你机会。”
身穿黑色锦衣,衣摆勾勒血边的吴素素平静的望着对面的项莺,淡淡说道。
一袭囚服,改头换面的项莺手中拎着那柄蓝色刃锋的短剑。
她脸色阴晴不定,直勾勾看着吴素素,开口道:“吴家的《血心解体大法》有时间限制。”
“我拖上你一两个时辰,你必受反噬。”
“何谈给我机会。”
吴素素闻言点了点头:“那你可以试试。”
“后面只要我追上你一次,我就给你一拳,你看你能不能拖到我功法结束。”
听到这句话。
项莺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阴沉。
她伸手抓向自己脖颈处的肌肤,只听“哗!”的一声。
一张栩栩如生的易容面具被她揭下,丢在一旁的地上。
项莺恢复了她那张白皙精致的动人容貌,一头乌黑光亮的青丝滑落,散在肩头。
“唰!”
她手中短剑一甩,一缕寒光闪过,地砖上多出一条深痕。
吴素素注视着她手中的短剑,说道:“波斯魔教的护法子母剑,你加入了波斯魔教?”
项莺手中短剑斜指地面,语气平静:“并非加入,而是借用。”
“条件便是你的头。”
吴素素点了点头,没有多问,而是直接说道:“来战。”
项莺没有再多说。
回应吴素素的是一柄森冷、充满杀意的剑。
“呼!”
风声呼啸,劲风直吹面门。
与之相对的是吴素素的拳头。
剑,百兵之君。
乃是江湖中人最常用的兵器之一。
其锋利程度、杀伤力,也在众多武器中排名前列。
只要一个脑子正常的人,绝对不会去用拳头硬接剑刃。
但如果一个人真的这样做了,那她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只听“当!”的一声大响。
吴素素一拳轰出,拳出如龙,精准的砸在护法子母剑的剑身上。
由特殊金属铸造而成的短剑当场便被可怕的力道一拳砸断。
吴素素的脑子没问题,她的拳速度也很快,未等剑落,便已击在剑身。
项莺手中之剑虽然被一拳砸断,但她刃锋去势不减,依旧朝着吴素素脖颈斩去。
吴素素抬起空闲的左手,挡在喉咙前。
“嗤!”
剑刃破开手臂肌肤,直直斩在小臂骨上。
可下一瞬,如项莺所想那般,手臂应声而断的场景并未出现。
反之,她掌中之剑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项莺脸色微变,手掌发力,想要将短剑拔出。
可无论她如何用力,短剑依旧无法抽出。
用左手挡在自己咽喉前的吴素素从后面探出头来,微微一笑,笑容冰冷。
“咯吱吱……”
小臂肌肉发力,竟然硬生生夹住了项莺的短剑。
见到这幕,项莺不再犹豫,直接弃剑后退至一丈外,脸色微白。
身为一个剑客,如果手中的剑无法斩断对方的身体,那是一种很可怕的事。
意味着,剑客再无用武之地。
吴素素缓缓收回左臂,右手握住断掉的短剑,左臂肌肉放松,轻轻一抽,取出了被自己肌肉卡住的短剑。
“哐当……”
短剑被吴素素随手丢在地上,发出一道轻响。
“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吴素素面色红润,周身气血凝聚如龙,站在一丈外,项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热意。
整个人如同一尊神魔般,让人敬畏之余,又有几分恐惧。
项莺沉默,然后轻叹一声:“吴家的人果然难杀。”
“我修气血道,与你们吴家注定为敌。”
“偏偏这一代的吴家传人,又如此的天赋异禀,竟能修成《血心解体大法》。”
“我项莺也算是时运不济。”
她看向吴素素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同为魔道四姓,项莺自从决定走气血道《食经》后,就搜集了许多吴家的消息。
吴家的《九转血心诀》看似平平无奇,只有恢复、增强体魄的功效。
但吴家世代传承的《血心解体大法》才是真正让《九转血心诀》质变的奥义。
《血心解体大法》修行极为苛刻,自身必须从幼时起,气血旺盛远超常人,天生具备这种天赋,才能修行成功。
而练成后,每次使用,都会削减寿命。
其中的难度与代价,远非寻常吴家人能练习的。
可以说,如果这一代的吴家传人不是吴素素,项莺真能将对方化为“资粮”,使自身武道修为更上一层楼。
但是,这一代的吴家传人,却偏偏练成了《血心解体大法》,具备那万中无一的特殊天赋。
只能说项莺时运不济。
“悲叹自己的运气,对求生无用。”
吴素素眼神冰冷的说出这句话。
项莺回过神,点了点头,目光再次变得凝沉。
她缓缓开口道:“我有一剑,你若能接下,我不再做任何抵抗。”
“好。”吴素素点头。
话音落下。
项莺看向吴素素脚边的断剑:“借剑一用。”
“嗖!”
吴素素抬脚挑起断剑,踢给项莺。
项莺稳稳接住断剑,而后剑刃一划,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温热的血液汩汩涌出。
随着项莺口中默念《食经》心法,鲜血化为一缕缕猩红的血雾。
雾气环绕项莺,渐浓。
鲜血不断离体,项莺的脸色变得苍白。
血雾在心法的催动下,逐渐凝实。
她轻吸一口气,不再将鲜血转化为血雾,而是将周身的雾气凝聚,聚成了一柄长约三尺,宽三寸的血剑。
血剑凝聚悬浮在项莺面前,一股滔天的肃杀之意与一股格格不入的红尘剑意从剑中迸发,直冲云霄。
吴素素看到这柄血剑,眼底微微掀起一丝波澜。
她开口问道:“好剑诀,此剑叫什么名字?”
项莺听到这个问题,神色微顿,眼中闪过想念、恨意、不舍、悲叹种种复杂的情绪。
思索良久。
她薄唇微启,说道:“此剑名为……”
“红豆!”
话音落下。
血剑斩出,裹挟着滔天的森冷杀意与漫漫红尘的慵懒、倦怠意境。
剑出,风起。
镇远城上方。
灰蒙蒙的天空,低压的云层,忽然一分为二,露出了后面蔚蓝的天。
此剑,已有法象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