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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章 叔啊,俺对不起你啊!

    北风呼呼地吹,刮得灵棚门口半挂的草帘子簌簌作响。

    王大军王二民夫妻、王小妮以及孟寡妇,一人坐着一个小板凳,瑟瑟发抖地守在灵棚里。

    跪是没法儿跪的,东北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在地上跪个把小时腿就得废。虽说棚子里摆了一个烧着木头的铁桶,可那点热乎气刚出来就被风给吹散了。

    王二民突然起身,狠狠跺了跺冻僵的脚,心里后悔听了媳妇的劝,出门前换下了靰鞡鞋。

    自己也是傻了,大哥得了老三那么多好处,哪至于就因为一双鞋怨老三‘偏心’?到底是女人,净想些没用的,害自己挨冻。

    “哎,兰子、小妮,大哥大嫂,你们都起来活动活动啊,干坐着不冷啊?”

    王大军仿若未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棺材,一动不动僵硬地就像块木头。

    周小福戳了戳王大军,见他没反应,轻叹了一声,自己拉着王小妮和兰子起身活动手脚。

    孟寡妇掀了掀红肿的眼皮,“这大冷的天,大家轮换着守就行,谁受不住了就回屋上炕暖和暖和。”

    但这才刚开始守没多久,谁也不好回屋。

    王二民就拉着媳妇在灵棚里来回踱步,嘴里低声嘟囔着:“哎呀,爹也真是的,选这么个大冷天走,可让我们遭了大罪了......”

    兰子一巴掌拍在王二民胳膊上,左右瞅瞅,幸好现在灵棚里没外人。

    王大军眼珠子动了动,视线从棺材上移到王二民脸上,突然一声怒斥:“老二!!!”

    王二民浑身一个哆嗦,扭头看到王大军满脸怒火,脑袋不由得缩了缩。

    他就是嘴欠嘀咕几句,至于生这么大气吗,没看爹都没说啥,爹要是怪他,早就再安排个龙卷风了!

    唉,算了算了,他可不想这时候跟大哥呛呛。

    王小妮紧了紧出门前三哥给她戴的雷锋帽,偷眼看向那口简陋的棺材。

    想着爹现在就安静地躺在里面,以后再也不能抢她麻雀逼她关照大根儿哥了,心头涌上一丝难言的滋味。

    就像咬了一口又酸又涩的山梨,又像把手上的泥巴“啪”地甩了出去。

    这时孟寡妇憔悴的声音响起:

    “大军媳妇、二民媳妇,等会儿只要有乡亲进了灵棚,咱就得大声哭丧,这个场面得咱们女人给撑起来。”

    兰子凝重点头,村里哭丧她见多了,这难不住她。

    周小福:“......”可她不会啊!

    寒风阻挡不了向前的脚步。

    高家村的村民们陆续前来吊唁,心里无不唏嘘:

    王老实可以说是村里儿女最出息的一个了,老大老三捧着铁饭碗,老二在队里当拖拉机手,闺女小小年纪上了学,听说期末考试还考了个双百。

    两个儿子都成了家,以后没啥大花费了。

    虽说跟张翠花离了婚,却又火速找了个稀罕他的孟寡妇,横看竖看以后都是享福的命。

    这不,日子过得好,前阵子还把老家的侄子给接了来。那侄子王大根对他是感恩戴德,平常就跟亲爹一样的照顾。

    就说村里谁不羡慕王老实?

    可谁知道王老实这家伙竟是个福薄的!大家都上山找野鸡,偏只他让野猪盯上丢了命。

    这人啊,还真是不能不认命!

    “老实兄弟啊!你一路走好啊!”

    “老王,前儿个咱俩还说好年前一块儿去赶集,买烟叶的,哪成想你说走就走,唉......”

    “老实,到了那边别惦记家里,你家孩子个个出息,肯定能把日子过好喽......”

    孟寡妇听着乡亲们的话,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悲恸出声:“老实啊!你咋这么狠心就走了哇!”

    她是真伤心,好不容易有了男人,摘掉了寡妇的帽子,谁知没几个月,就又得重操旧业。

    乡亲们嘴上不敢说,指不定背地里咋嘀咕她克夫呢。

    背着这名声,她以后还咋找老爷们?谁又敢跟她一块儿过日子?

    她还不到五十岁啊,难道以后就只能孤零零地睡在冷炕头?

    她可太惨了啊!

    “哇——老实啊,你把我一个人丢下,可让我以后咋过啊,你咋不把我带走啊!你这没良心狠心的,咋能这么坑我,你就忍心让我遭罪啊......”

    兰子见状,赶忙拍着大腿接腔,哭声嘹亮:

    “爹——啊——,你这一辈子太苦了啊,这刚要享清福,咋就遭了这横祸啊!往后家里有事儿,我们还能向谁说啊——”

    哭音还未落下,兰子就瞥向周小福:大嫂你别愣着啊,大家都瞧着呢!

    周小福咬了咬唇,一个女高音顿时飙了出来:“爹——啊——爹啊——爹——啊——啊啊啊——”

    就这样“爹啊”了一分钟,大家神色奇怪地看过来。

    兰子急得不行,猛给周小福使眼色。

    周小福一个激灵,她跟公公只见过三面,一点儿都不熟,她该哭唱啥呀?

    却只能硬着头皮赶紧接上:“爹——啊,你咋就不等我们多孝敬你几年就走了呢?

    往后我们想孝敬你,也没地方孝敬了啊,爹你说说啊,你快说说啊,这可咋整啊......”

    众人:(⊙O⊙)…

    这时,一阵冷风带着呼哨卷了进来。

    众人眼皮跳了跳,身上抖了抖,思绪正朝着某不可言说的地方飘去,就见一个身影弯着腰,从半撩的草帘子下钻进灵棚。

    王大根一进来就走到棺材近前,“扑通”一声跪在冻得邦邦硬的地上,“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

    他抬起头,脑袋晃了晃,额头上是被磕出的红印子,眼睛通红,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脸皴得像瘪瘪的麻土豆。

    “大根儿......”孟寡妇、王大军、王二民几人都愣住了。

    王大根眼睛紧紧盯着棺材,膝行两步过去,猛地趴伏在棺材沿上呜呜大哭:

    “叔啊,俺对不起你啊,俺不中用没护住你啊,你说那野猪咋就不追俺呀,俺都拿石头扔它了,它咋就不追俺呀......

    俺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想叔你死啊......”

    “大根儿!”

    “大根儿哥!”

    “大根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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