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算了算时间,再把公文看了一遍,随即亲笔题写了一封推荐词,就将这篇公文刊发,并且定下了临时道基大典的时间。
一个时辰不到,青冥各大城市的公告栏上就贴上了新的公告。围观之人众多,绝大多数都在默默地读着,然后彼此交谈,交流看法。但凡家里有合适修士的人,都是急匆匆回家,要把消息带回去。这可是能直通法相的道途,万一成了,都能压道基老祖一头。
数名外地客商站在不远处,看着公告栏下涌动的人群。一名年长的客商对身边的几个年轻人道:“青冥与其它地方有一样不同之处,发现是什么了吗?”
几名年轻人都是一头雾水,猜了好几样,但都没有猜对。
年长客商道:“你们没看到吗?这里的公告栏下,没有读榜的人。”
几名年轻人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是。
九国其它国家的公告栏下一般都会有人读榜,平时是些读书人,闲着没事就会读公告给大众听。有重大事项时,官府也会派专人读榜。
但在青冥就没有读榜的人,就连临时道基大典这么重要的大事,也都没有专人读榜。人们都是匆匆看过,再匆匆离去。
一名年轻人反应最快,又想深了一层,骇然道:“青冥中,难道人人都识字?!”
客商叹道:“就算不是每个人都识字,但大部分人都是能读的。”
“这……青冥富庶到这个程度了?”几名年轻人都是咋舌。他们初来不久,原本听说青冥中人人有肉吃,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却没想到现在居然到了人人能认字的地步!
客商双眼微眯,然后带着几个年轻人离去。
永安城的公告栏下,晓渔站在远处,将新公告看了一遍,特别是卫渊那篇醒目的推荐词,皱眉道:“他怎么没署自己名字?”
旁边少阳星君道:“明明急需人运,却依然只取自己应得的一份,真不知该是说他品行高洁呢,还是迂腐不通。”
晓渔道:“我特意没署名,他应是看得懂的。不对啊,那家伙平时厚颜无耻、脸皮堪比仙器,怎么会如此客气?再说这等大事,岂是讲脸面的时候?”
少阳星君也有些不解,但忽然间浮了一个想法。他心有所思,晓渔也同步感应到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道基修士的气运在卫渊眼中,并不是那么重要?
青冥极为高效,两个时辰后消息就传遍整个青冥,自然也传到了各大世家派驻在青冥的商行那里。徐家、宝家、赵李和崔家都至少放置了专门的灵宝级传讯法器,能够瞬间将消息传送到遥远的本家。只不过能够传送的讯息要按字算,仅能有二三十字的容量。
宝家则是在宝芸的定安城中专门布置了仙器,中间还需要中继两次,就能将消息传到遥远的宝家。
在卫渊决定刊发公告半日之后,遥远的徐家和宝家都热闹起来,众多年轻子弟挟着行李,飞奔向专门的高速飞舟。
许多赶不及的干脆由长辈带着飞。两大世家财大气粗,不光准备了最快的仙级飞舟,而且专门由多名御景长老接力驾驭,如此才能及时赶到青冥。
于是卫渊开始陆陆续续收获气运,但是这点涓滴之流远远达不到他的需求,就算其中掺杂了一些高阶气运也是一样。
修士的数量还是太少,且不到高修,作用不显。而凡人人运则是浩如烟海,无穷无尽。
随着积累人运越来越多,卫渊感觉自己仿佛是背负着一座大山在缓慢前行,举手投足间,仿佛一直在搅动某种无形之海,涟漪一圈圈远远荡漾开去,也不知道影响了什么。
卫渊每一天都有新的心得体会,渐渐发现人运虽然最基本,也最是无用,但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却似另有变化。看来人运之中实在大秘密,赵李仙人也有凡人之运要过一亿的说法。
晓渔并没有署名的打算,卫渊自是看了出来,心下感动之余,也稍有无奈。
现在这点道基气运比下不足,与人运相比数量实在太少;比上也不足,与法相气运相比,少了一点神异。而这点神异,就是凡土与金砂之间的区别。所以道基半上不下的,有点用,但不大。
卫渊将晓渔的这份心意仔细收藏,打算大劫之后,再好好给他写几封信说道说道。
道基大典之事布置下去,卫渊就带上六公主,直奔赵国。
……
赵王端坐在大殿之上,气质威严高远,众臣偶尔偷眼看一下,都是心生凛惧。
这大半个月,赵王简直如同换了个人一样,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能倾听也能决断,既有虚心纳谏之量,也能分辨书生腐儒的无用空谈,且一听空谈,即刻翻脸。
一来二去,现在朝堂上下,全都务实而不空谈,言必说事,不说废话。但唯有一件,赵王认为是废话琐事,而群臣宁可死谏也不让步,那就是给赵王上各种尊号。
今日朝堂上,一位素有文名的御史大夫就主动出列。这是个中年人,尽管留有短须,但依然难掩风流,可想年轻之时的盛世之颜,应当不输当年赵王。
只见他朗声道:“今以大王所作所为,直追汤祖舜帝,比之赵国初祖分毫不逊,且有青出于蓝之望。以此而论,大王谥号中当有一字,曰:祖!”
众臣听他居然说谥号,本是大惊,但听到了一个祖字,再度大惊。可是随即那文士一条条道理列出来,有理有据,史有前例,竟然越听越有道理。
众官原本以为这人是在拍马屁,但是细细听完,居然发现不是马屁。需要慢慢细想,才能发现其实还是马屁。
赵王此刻气度非凡,居然能压住嘴角,让众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众臣立刻在心中盘算,究竟是个什么谥号才能匹配得上的功绩。武祖?僭越了。文祖,这个倒还不错。
朝会还没到时间,一名内官就来到赵王身边,轻声说了句什么。赵王当即道:“今日朝会就到这里,有事明日再议。”
众官都有些不解,但都知道赵王必定是有要事,所以连朝会都提前结束了。否则现在赵王格外勤政,朝会只有延长,没有提前结束的道理。
赵王下朝,匆匆来到御书房。就见卫渊已经坐在里面等候了。
赵王看了卫渊,神色复杂,快走两步,道:“爱卿突然到来,实乃孤之幸事!”
卫渊微笑道:“大王不必客气,上面那位现在懒得看我们,所以您想说啥就说。咱们时间都挺紧的,大点干,早点散,留出点时间好忙别的。”
赵王道:“也行!废话少说,有啥好事,赶紧都拿出来!孤这边还有个纯一,天天挠墙,孤已经快要按不住了。”
卫渊赶紧取出一张玉纸,道:“今日来是谈福利之事。具体制度已经想好了,且经过这些时日的打磨,细节完善,已经可以实行了。”
赵王接过玉纸,细细看罢,就有些疑惑,道:“你这制度确实很好,但对国库压力实也不小。孤有一点不明白,国库库银有限,为何不去补贴有用之人,而是先救济最穷之人?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不是养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