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飞碟文学 > 千秋之改 > 旧梦重缠,困苦逢甘

旧梦重缠,困苦逢甘

    萧云入内就跟进自己家一样自然,“我刚刚遇上杨预谦了。”

    “你碰上杨预谦了,怎么这会才走到这?”㶧濛的关注点总是不一样。

    萧云一挥衣袖坐在俞又辛刚刚的位置上,“被他拦下说了几句话,然后心情不大好瞎逛一会才过来。”

    凤狐琪娘打着哈欠:“说了什么这般生气?”

    庭院里,百花开,偏偏多了杨预谦这个人,“萧姑娘,老夫与你们真是有缘也无缘啊……都过去这么久,前世恩怨便都抵了吧。”杨预谦十分自信。

    “死的不是萧云,如何能替它们主张?”一时间,双方陷入剑拔弩张。

    上千条虎妖性命,萧云不敢忘,君子报仇多少年都不晚,当年那场人虎大战,如今便只剩他这一个仇家。

    “即便心有不甘,如之奈何?”杨预谦欠欠的嘴脸就在眼前。

    “大江南北这么广,从何找起呢?”杨预谦问道。

    萧云气极反笑,“说来这几年还多仰赖杨道长。”

    “冤冤相报何时了呢?”杨预谦大言不惭道。

    说完还没等萧云回话他便溜了。

    冤冤相报?杨家与虎族血海深仇,不是将亏欠的东西还回来一点,便可抵消的,萧云心想。

    已经身处亭阁的萧云仍愤愤不平,“施小惠,谋大恩,抵深仇!”

    “恩?是指救隐尘?那算惠吗?”㶧濛纳闷。

    这件事萧云不好说什么,尤其凤狐琪娘面前,她不表态,她也一般不轻易行动。

    “即便算,难道我没有还吗?”凤狐琪娘说道,“说直白点,杨预谦如今作为盟友,已无价值,作为仇敌,也无甚可惧,那还有什么可犹豫呢?”

    “他还在临安?”萧云问道。

    “我最近有留意,大致最快明早走,不过如果他变卦也不用怕,他的行进方向就是南下。”贺子兰说道。

    “好!”萧云跳起,“要做什么?”㶧濛兴奋道。

    “找苧夜,杀杨贼!”萧云说罢便消失了。

    傍晚,俞苧夜带着萧云剑潜藏在屋顶,观察着杨预谦到访一举一动,他在拜祭妻子。

    俞苧夜出于成全他,容他拜祭完,待时机成熟,利用幻术将杨预谦困住,她们从屋顶下来。

    “你想做什么?”杨预谦一时慌了神。

    “数百年前,你为私利残害无辜,今日报应来了。”俞苧夜说道。

    杨预谦仍正义凛然道:“凡是妖孽,人人得以诛之,你又有什么权力审判我!”

    俞苧夜却不愿与他多废话,三招之内,打落他手中剑,踢断他的手骨。

    “饶了我吧,我知悔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们杀了我也无用啊!我愿补偿,只求你们饶我一命。”地上杨预谦求饶道。

    “今日才报此仇已是太迟……”俞苧夜神情复杂,打破杨预谦反抗,一剑刺穿他后,眼看他断气,才在幻术消散前离开杨府。

    另一边,欧阳雨泽自入狐界,心里便不平静,弃忧谷时,他便觉旧日回忆频频浮现。

    父母南下,他生在江州,成了江州人。

    姓慕容,名雨泽,字元实,有两个道号,后均被弃用。

    自小疏于管教,崇道好游,十岁多时追随老道士修炼去了,本以为吃了苦便收心。

    谁料峰回路转,遇上俞苧夜,从此,命运完全偏离原来轨道。

    帮助完俞又辛,他回到弃忧谷。

    “清明师傅,我似乎想起很多关于我在弃忧谷的事。”欧阳雨泽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苧夜应该挺开心的。”凤狐清明说道。

    大量的记忆涌入脑子,欧阳雨泽有些愣神,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却皮肤白皙,翩翩君子的形象。

    “前世与今生,雨泽在外人眼里都是不孝子的形象,难道这就是宿命吗?”欧阳问道。

    凤狐清明长叹一声,“听从自己心中所想吧。”

    “您留在谷中与镜子有关,是否是听从父亲的安排?”欧阳雨泽问道。

    “父亲死后我还一直四处游玩……”凤狐清明陷入思考,“选择闭谷不出还是因为爱妻离世,而外界不久后也陷入混乱。不过守护镜子的秘密确实是父亲的嘱托,老夫也变得不那么自由。”

    “镜湖可以窥见一切真相?”欧阳雨泽说道。

    “没有谁可以窥见世间的全貌,哪怕借助镜子,比方现在,你想知道什么,只有靠自己去领悟。”凤狐清明回道。

    欧阳雨泽还想问很多,比方,凤狐清明最后选择听从父亲,算不算世俗意义上的“回归正道”。

    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问……

    到蜀地探查莫岑及狼妖动向时,他向俞苧夜提起,“在了却那些恩怨之前,应该先除杨预谦,欧阳宇屏等人,永绝后患。”

    俞苧夜却不认同,“雨泽,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耽搁了,如今蛇君山更迫在眉睫!”

    “而今我们对付欧阳宇屏不过是小事一桩……”俞苧夜不知道欧阳雨泽话里的轻飘飘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倘若此行回来我还有命在,愿与君同往。”俞苧夜此话一出,从原先争决策变得凝重。

    “你此话何意?你不会有事的……”欧阳雨泽眼泪逐渐上涌,“上一世,我负你,所以这一世哪怕……”

    俞苧夜却没忍住听完他说的话,她心情激动,“你记起前世?你既然记得,那就该知道,莫岑是前世杀害你的真凶。”

    “所谓蛇君山孽气漫天,并非虚言,卜月轮一事,她贼喊抓贼,你罪不至死,还有镇殿珠,难道你一点也不恨她吗?”

    俞苧夜一股脑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我,我不是,苧夜,我是想……”俞苧夜等他一会没说出话,便挥袖离去。

    因此,有了之后一同去探望凤狐琪娘那一幕。

    这些时日,他有时醉卧在江州一处山岗,那似乎离他记忆里的慕容府很近。而站在最高处,隐隐约约能看到弃忧谷的最高峰。

    “孝”字总是萦绕在中华儿女身上,在他身上,父母与子女的矛盾似乎被激化得太厉害……

    在欧阳泽五岁那年,母亲离世那天下了倾盆大雨,夏雨来得猛烈还伴着湿热,父亲高大的身影就在他身后。

    “从今往后,你叫欧阳雨泽。”欧阳宇屏说道。

    那有儿子与父亲取同音字的名……欧阳雨泽回到允城,在母亲墓碑前一遍遍想着。

    母亲,如果我与他彻底断绝关系,他们是不是就觉得我也不是您的孩儿了,欧阳雨泽流着泪心里想着。

    可那又有什么要紧……娘,孩儿想明白了……

    欧阳雨泽仍旧在允城游荡,他回到允城被欧阳宇屏知道了。

    茶棚里,欧阳雨泽正在喝茶,欧阳宇屏忽然带着一小队人围过来,他顺势贴上一张道符。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欧阳雨泽边喝茶边问道。

    店家有些慌,不过半晌他发觉,那些人碰不到他,而且说什么他也听不到。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回家?”欧阳宇屏假惺惺道。

    “让你的人先退出去。”欧阳雨泽脸上带着怒色。

    “设下道符,你还有何可惧?我问你,杨预谦是你杀的?”欧阳宇屏说完,他有点懵,杨预谦,他前世的师弟,或许不该是前世,千年里他大致轮回无数次,不过这一世恰好遇到俞苧夜,又想起那些记忆。

    “你可帮了我大忙……”“他不是我杀的。”没等欧阳宇屏笑咧开,欧阳雨泽便打断。

    “真不是你?”欧阳宇屏再问,欧阳雨泽现在看见这张脸就厌烦,根本没耐心听他说下去。

    “父亲说了,我有何惧,那我何必骗你?”欧阳雨泽推开他。

    欧阳宇屏思来想去后脸色变了变,“你还认我这个父亲,为何去看母亲,不来看我?”

    欧阳雨泽脸上短暂浮现一抹惊色,“有空,雨泽一定到。”

    欧阳宇屏这才带着人离开。

    他刚揭下道符,店家向他道谢,“怎么?这欧阳宇屏你们很怕他?”欧阳雨泽笑道。

    “总之,不是什么大善人。”店家说道。

    欧阳雨泽脸上闪过一抹愁绪,随后他在道符上施咒,再将符纸交给店家。“到底是我将他引到这来,这符纸便送你,仅可自保。”

    “多谢,多谢道长。”店家说道。

    道长?欧阳雨泽心道,确实,他现下确实像是道士打扮。

    他笑了笑,挥袖离去。

    次日,他拉着族长往欧阳府去。

    进入大堂,他向族长介绍,“这位,欧阳宇屏,我的父亲,您大致听过他跟明面上唯一的儿子断绝关系了。”

    族长老头点点头,欧阳宇屏在外人面前被下面子,顿时怒火中烧,“你这逆子,你今日来便是为了宣告这件事吗?亏我还大开中门……”

    “当然不是!”欧阳雨泽不急不慢接着道,“族长,还有族谱都在此,欧阳宇屏,断绝关系,那今日我就要将自己的名除去。”

    “你敢,谁许你胡来?”欧阳宇屏喊道,“族长,快坐,家丑不外扬,您不知内里详细,切不可听信他一面之词。”

    “欧阳宇屏,王柳杨三家皆不在,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也不想再跟你欧阳宇屏扯上关系。”欧阳雨泽说道。

    “你!你闭嘴!”欧阳宇屏差点跳起。

    “欧阳道长,不要想样样占尽了,今日我与你断绝关系,明日欧阳府便会迎来新的少爷,你不必以后继无人当托辞。”欧阳雨泽也毫不客气说道,“此刻答应我,两全其美,倘若文的不行……我想,王柳杨三家在地下也很想你。”

    “你敢弑父!”欧阳宇屏喊道。

    欧阳雨泽摇摇头,“族长,外界都说我如今与妖为伍,再将我的名留在族谱也是败坏族内名声不是?”

    族长有些恐惧,来的路上,他早被说服,“宇屏,如今他已沦为妖道,真把他逼急,又有什么好处?他说的有一点不错,你确实不止这一个儿子,又何必,唉。”

    欧阳宇屏看向欧阳雨泽,他笑着,把玩手中隐尘剑,终于点头,族谱上没了欧阳雨泽的名,“你就那么不想当我的儿子?”

    “这话你会不会也问过我的母亲?她不在了,而我还有得选。”话毕,欧阳雨泽消失了。

    这天夜里,俞苧夜与凤狐琪娘商讨策略,她先问及,“你跟贺子兰,这算完全冰释前嫌了?”

    “我没原谅她。”凤狐琪娘坦诚道。

    “我看不像。”俞苧夜郁闷道。

    凤狐琪娘看她如此怀疑,不禁正襟危坐,郑重道:“确实如此,病重这些天,她一直悉心照料,我确实有所动容。”

    “或许之后跟这样一只妖走下去,也挺有意思的,你不觉得吗?”凤狐琪娘说道,“我见识过她丑陋的嘴脸,心里也有点数。”

    “如果你是碍于她照顾你,这情我替你还就是。”俞苧夜说道。

    “倒不完全是,我发觉或许爱意比恨意深。”凤狐琪娘心虚道。

    俞苧夜无奈道:“罢了罢了,若今后出了什么事,立即告诉我,不然就跟萧云说也成。”

    “好啦,我答应你,”凤狐琪娘灵眸一动,“要不说说你跟欧阳雨泽的事。”

    俞苧夜这才发觉她好像完全将此事抛之脑后,这些天,除了探查敌方动静,就是在修炼,还有跑了一趟临安杀杨预谦。

    “你不说,我倒忘了。”俞苧夜心道,这下不会真惹他伤心吧。

    她有些后悔,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又恢复记忆,原本可以叙叙旧的。

    俞苧夜在凤狐琪娘面前还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先去找他。”

    “哎,哎!”她闪身就走,凤狐琪娘都没叫住。

    缘分妙不可言,他们在蜀地遇上了,一同步入长桥村,“我不该一时臆断疏远你,今日便想听听你当时的下文。”俞苧夜说道。

    欧阳雨泽冷静下来也没那么执着,“没什么了,话说出来也不过是惹你我再次伤心,又是何必。”

    “倘若我一定要知道,你愿意和我说吗?”俞苧夜的眼睛闪着明光,透出不容拒绝。

    “我……”欧阳雨泽一下子全招了,“我想对付那两位只怕危险重重。如若到了绝境,至少让我死在你前头,这是我的愿望。欧阳宇屏在我前五岁时对我与母亲不管不顾,在之后对我养而不教,教而不善,甚至逐出家门,我想报复他。我与他彻底断绝关系,如今心事了了一半,若真出事,也不会太过遗憾。”

    原来是这般用心,只因不愿自己伤心才不愿说出,俞苧夜感动得措辞几番都说不出话,“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活着过了这一关,届时,一同了了剩下那一半,再一起去拜祭先母。”

    “好。”他同样泪水盈眶。

    很快,最终一环来了,决战时刻到了。

    凤狐琪娘想请凤狐清明出山,他不答应,“我同你们讲过,莫楝的法阵会吸食灵力,人多未必有好处,老夫会保护你,其余的实在无能为力。”

    凤狐琪娘还想勉强,俞苧夜却说道:“凤狐师傅所言有理,再者守护镜湖是前辈的责任,帮与不帮是前辈的自由,琪娘,我们不该强求。”

    凤狐琪娘有些愣神,直白的话语落到如此亲近的关系,是像毒刺一般,还是一味良药,暂时不得而知。

    “凤狐师傅保护琪娘平安,便足够了。”俞苧夜说完,此事也就了了。

    很快参战所有妖和人,在落峰山附近形成攻势,凤狐琪娘与贺子兰一道对狼族,双龙,虎族主要驻守在八环岗以及敌方老巢附近。

    俞苧夜等四位在一处庙宇外等待着莫岑,凤狐倩。

    㶧濛则在高空盘旋,报信。

    程宁率兵与狼族对持,贺子兰与凤狐琪娘与双龙正面对上。

    因恐莫楝莫岑出事,蛇君山生变,炼化之蛇四窜,故贺予带兵围住蛇君山,贺妍接触过此蛇毒性,在一旁戴罪立功。

    此时,次笛见双龙式微,不得不亲自下场,次楚便在几十里外一直等候时机。

    双方兵刃相见,贺子兰占了上风,凤狐琪娘初愈,久战难支开始借幽现镜躲懒。

    在两妖默契配合下,双龙很快败下阵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莫岑找到此地时,俞苧夜已恭候多时,她见俞苧夜,欧阳雨泽皆在有过片刻害怕,不过她很快举起双刃。

    萧云剑对准莫岑和凤狐倩,隐尘剑处理那些杂碎。

    凤狐倩被莫岑鼓动过来,可究竟有没有只有她自己知道。

    莫岑似乎回到她苏醒后见到的样子,在凤狐倩身后出招,装死。

    欧阳雨泽解决了几百蝎兵,几乎同时凤狐倩倒地,莫岑看了一眼,不敢犹豫,飞身逃了。

    俞苧夜立即追过去。

    欧阳雨泽刚擦完剑上的血,一转身便见俞苧夜远去,“苧夜,小心。”他亦立即跟上。

    两妖一前一后,俞苧夜速度更快,拦在莫岑身前,她几招诈俞苧夜,往别方向跑了。

    莫岑进入一处石洞,俞苧夜看了一会确认此处不在蛇君山以内跟着进去。

    洞内昏暗,她一边走一边探查,没走几步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她的身体有点不受控制,而莫岑就在她面前不远处。

    远在蛇神庙的莫楝方才还在探寻两妖,没想到下一刻便出现在石洞中。

    而她面前是持萧云剑的俞苧夜。

    另一个石洞恢复光亮,莫岑长舒一口气,她面色苍白,像是被吸干了。

    欧阳雨泽跟过来,在两妖落地处,不知如何行进,晚一步进入石洞。

    双龙龙身卧地没了气息,程宁打扫战场,只剩次笛站在尸群之中。

    贺子兰正欲上前,次楚出现了,“哥哥好久不见。”

    “你怎会在此?”次笛转过头惊讶道。

    “没了通风报信的妖,是不是很不适应?”次楚大眼盯着重伤的哥哥。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杀了老狼?”此笛不可置信道,“他是你我的恩公,抚育我们长大,你怎可……”

    “是啊,我不想杀它,可惜它太偏心,屡屡背叛我,我已让弟兄分而食之。”此楚眉毛抽了抽,眼睛瞪大又眯起,“它活该。”

    次笛努力挺起直背,怒道:“是我指使它做的,你就算要杀也该杀我!”

    “它同我们不一样,你是我的哥哥,你我同是狼王的后代,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次楚看着失魂落魄的哥哥,“你一直想重返草原,我亦期待与你来一次光明正大的较量。”

    凤狐琪娘闻言颇为震惊,手紧握扇子,心里不平静。

    次笛被气笑了,眼睛充血,泪水打转,“次楚,我今日虽败,但你这种货色又有什么资格到此擒我?”

    说罢,未等次楚开口,他刀往脖子一抹,鲜血飞溅而出。

    凤狐琪娘皱眉,正欲上前便见这一幕,贺子兰伸手挡住她的双眼,“凤狐大人别看,或许冥冥之中……草原上的事跟我们这不一样。”

    次楚离他兄长有几步远,来不及阻止,伸手亦没能扶住他坠落的身体。

    狼王之位本该是兄长的,可次楚不服。当初天气一直不好,双方相争,无疑是加快这一支狼族的灭亡。无奈之下,次笛带着追随他的狼妖南下,另谋出路。

    哥哥,当初你被我逼走,时至今日,我竟妄想你会向我低头,次楚上前几步蹲下看着他的兄长。

    “首领。”有妖喊道。

    不过一会,他缓缓站起身,擦干眼泪,向凤狐琪娘贺子兰一礼,在她们漠然的神情中转身离去。

    “你先整肃军队,我去找姐姐。”凤狐琪娘说道,她拿着幽现镜示意自己能行。贺子兰应承下来,整个落峰山自己人还是太多了。

    凤狐琪娘刚走没多远,㶧濛自天上下来,“庙前有情况。”她先跟着她过去。

    她看见满地尸体,无暇细看,询问俞苧夜下落。

    “姐姐……”她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她转身一阵细看,终于看到凤狐倩,㶧濛没怎么注意,给凤狐琪娘指了她所知俞苧夜走的方向。

    “好,你先去知会萧壬,子兰她们。”凤狐琪娘说道。㶧濛还想说什么时,便见她扶起凤狐倩,也就没说什么飞走了。

    “姐姐……”

    “妹妹……”

    凤狐琪娘将她抱起想听清她要说什么,“姐姐,阿倩知悔了,万般过错不知……不知如何赎之……”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神情很平静,心里还怨她。

    “或许唯有一死可解……姐姐,我常常想起在弃忧谷的日子,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我好后悔……”凤狐倩说着嘴里涌出鲜血。

    凤狐琪娘听此言,又观此状,不免鼻头一酸,泪如雨下,“姐姐将你带进弃忧谷,却没有教好你,才致今日。汝今有悔,我亦……悔不当初,妹妹……”

    她的手抚摸凤狐倩的脸,凤狐倩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姐姐,何苦伤心,是阿倩将姐姐的话抛之脑后……”她勉强露出一个笑,“自弈筠去后,妹妹活着身心更受折磨,如今地府再会,阿倩很高兴……”

    凤狐倩话说到后边神情痛苦,“替我写过苧夜,留我一口气……”

    凤狐琪娘神思复杂,不知做何答,只说得出一个“好”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