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侧妃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晋郡王,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她心中积压了太久的怨恨,终于在今日,得到了最酣畅淋漓的宣泄!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常德,此时终于挥了挥手:“堵上嘴,带走。”
“是!”
禁军领命,毫不客气地将晋郡王肮脏的骂声堵了回去,如同拖拽死狗一般,把他拖离了此处。
齐侧妃站在原地,看着晋郡王消失的方向,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侍女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大仇得报,可齐侧妃的脸上却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苍白……
晋郡王府的朱红大门,被贴上森冷的封条,瞬间门庭冷落,树倒猢狲散。
除了因检举有功,而被特旨赦免的齐侧妃外。府中上至管事、幕僚,下至仆役、丫鬟,凡与晋郡王有所牵连者,皆被禁军锁拿带走。
昔日雕梁画栋的庭院,此刻只剩下被翻检、搜刮后的狼藉。
陆江月混在哭哭啼啼的女眷队伍里,手腕上拴着冰冷的铁链。
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初削尖了脑袋,以为攀上晋郡王府这棵大树,哪怕只是当个不起眼的侍妾,后半辈子也能锦衣玉食,受人奉承。
谁曾想……福气没享到几天,晋郡王的脾气阴晴不定,她倒是没少挨打,整日提心吊胆。
如今倒好,荣华富贵成了镜花水月,还要被牵连着去蹲暗无天日的大牢!
陆江月此刻只盼着,远在荥阳做知县的哥哥,能早些得到消息,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想办法周旋,救她脱离苦海。
冰巧更是整个人都懵了,如同丢了魂般被推搡着前行……
她至今还记得,当初被分到永寿宫当差时,多少姐妹羡慕她运气好。
皇贵妃娘娘虽威严,却从不无故苛待宫人。永寿宫的份例和体面,更是六宫里头一份的。
可她偏偏鬼迷心窍,不满足于只做个被人使唤的宫女,做着翻身当主子的美梦,费尽心机搭上了晋郡王这条线。
如今当主子的梦倒是实现了,成了晋郡王府的侍妾。可还没过一天好日子,转眼就变成阶下囚,说不定还要跟着掉脑袋……
现在回想起来,在永寿宫做二等宫女的日子,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每月按时领月钱,偶尔还能得些娘娘的赏赐,那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冰巧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悔意,可她死死咬着下唇,不愿承认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何等愚蠢。
承认了,就等于否定了她拼尽一切换来的,短暂而虚幻的风光……
偌大的郡王府,转眼间空空荡荡,只剩下齐侧妃和她的贴身侍女。
她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前院,身上还是那件素净的衣裙。
齐侧妃虽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反水,给了晋郡王致命一击。但她的母家齐家,早已将全族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晋郡王这艘船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绝不会理解和支持她的“背叛”,甚至可能恨她入骨。
因此,齐侧妃暗中收集证据,向帝王投诚之事,从未向齐家透过半分口风。
如今,齐家也因为晋郡王的倒台而受到牵连,主要成员皆已下狱。
支撑着齐侧妃活下去的唯一念想,便是等着晋郡王人头落地的那一天!
只有亲眼看到他的结局,她被彻底毁掉的人生,才算有了些许欣慰。
这一刻,齐侧妃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天下之大,似乎已无她的容身之处……
……
随着晋郡王被圈禁宗人府,京城的一些深宅大院之内,气氛十分凝重。
一些原本暗中支持晋郡王的皇室宗亲,还指望着借四皇子生辰宴的机会,以庆贺为名混入宫中,或许能找到机会制造混乱。
或可趁机向陛下求情,设法营救晋郡王。
至少也要探听些虚实。
谁承想,皇贵妃竟如此不识趣,直接以不宜铺张为由,将四皇子的生辰宴取消了,连宫门都不让他们这些宗亲轻易踏入。
计划还未实施便胎死腹中,几个为首的宗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密室里团团转。
“这下如何是好?宫禁森严,咱们的人根本递不进消息,也摸不清里面的情况。”
“晋郡王被关在宗人府高墙之内,那里是铜墙铁壁,劫狱更是痴心妄想!”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晋郡王这么完了?”
“不然还能怎样?陛下这次是铁了心要清理门户了!”
“总不能坐以待毙!再想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
几人压低了声音,焦急地商议着,试图找到一丝可供利用的机会。
晋郡王虽然倒了,但他们这些早已和他绑在一条船上的人,若不想被接下来的风浪彻底掀翻,就必须另寻出路。
或者……拼死一搏!
……
云安长公主府。
一名心腹侍女脚步匆匆地穿过回廊,将晋郡王被圈禁宗人府,整个晋王府都被抄了的消息禀报上来。
“……胡说八道!”
云安长公主娇艳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怒:“八哥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
“他待人最是温和不过,平日里连句重话都没有,定是有人陷害他!”
“是了,有人见不得他好,捏造了这些罪名!”
在云安长公主心里,八哥永远是那个风度翩翩,会对她温言浅笑的兄长。跟结党营私、窥伺帝位的滔天罪名,根本扯不上关系。
侍女低着脑袋道:“便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胡说啊……”
云安长公主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心头十分担忧。
只是她虽贵为长公主,享尽荣华,可在朝政大事上,却没有任何插手的资格。
她既不能上朝辩驳,也无法查阅卷宗,甚至连为八哥说句话,都找不到合适的门路。
“不行……本宫不能就这么看着……”
云安长公主在华丽的寝殿内来回踱步:“本宫要进宫要去求皇兄!皇兄定是受了小人蒙蔽!”
她刚准备往外走,脚步便顿住了。
云安长公主虽骄纵,却也并非全然不懂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