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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正统七年(3)

    朔风呼啸下卷起白雪纷飞,大地被银装素裹,遮掩了所有痕迹,北国风采显得那般壮丽多彩。

    在风雪中的拓武山脉就似一道屏障横亘在天地之间,不止将喧嚣与寂静分割开来,更将更北荒寒彻底隔绝!

    “终于过个肥年了,哈哈……”

    粗犷的笑声回荡,仇海心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看着眼前堆放整齐的粮垛,那种踏实感在心头涌动。

    “瞧你那点出息,瞅见这一处军储粮就高兴成这样了?”

    一旁穿戴山文甲,佩雁翎刀的端木玉轻嗤一声,瞥了眼傻乐的仇海,忍不住对其笑骂起来,“早知是这样,老子就领别人来查验了,那嗓门就不能小点,是生怕叫旁人知晓我宣德将军驻所有多少家底是吧?”

    “呵呵…”

    被端木玉这样一骂,仇海讪讪笑了起来,随即对端木玉说道:“老端,你是知道我的,这不是穷怕了嘛,何况我等所在驻所,是西线最靠前的,不仅跟北虏的南院大王府紧挨着,还与那劳什子的公主封地接壤。”

    “尤其是我所领第一校尉部,那压力无疑是最大的,要是知道……”

    “知道什么?!”

    不等仇海把话讲完,端木玉就瞪眼打断,“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先前拨来的悍卒,还有军械,甲胄,弓弩等,哪样不是紧着你先来的?”

    “他娘的,就是军屯官,其中有能力出色的,也是紧着你第一校尉部配发的,你还好意思说别的?”

    “看,你又急。”

    仇海缩缩脖子,有些不敢直视端木玉的眼睛。

    “哈哈!!”

    聚在此的十几名将校,看到眼前这一幕,相视一眼下都没忍住大笑起来,这引得仇海瞪眼警告,别看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在说一个个他娘的笑什么。

    殊不知这样却引来更大的笑声。

    而在这笑声下,端木玉却心生唏嘘与感慨。

    最难的终是扛过去了啊。

    一种酸涩下带有的如释重负,在端木玉的心头环绕,这种情绪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但端木玉却知这是多不容易。

    作为隶属于拓武大将军麾下六大杂号将军之一,凭功得任宣德将军的他,所在辖地是大虞攻克拓武山脉最西线,这里是与北虏犬牙交错所在,是大虞外围防线中最复杂,最凶险的地域之一。

    与之齐名的还有四处。

    能够驻守在此的,无疑是能力最突出的存在,对于端木玉来讲,初闻自己得任宣德将军,还将领兵驻守西线,端木玉是震惊的。

    但在震惊过后,端木玉生出强烈情绪,他一定要履行好职责,断不能辜负天子厚望,更不能堕了上林军之威!

    有端木玉这种情绪的可不少。

    无一例外,他们皆出自上林军,凭借着北伐一役所立战功,他们是留在北疆内外驻防的一批,上到杂号将军,下到所属精锐,因为来自天子的厚赏敕封,使得他们发自肺腑的涌现出尽忠职守的思潮。

    而这恰是远在虞都的楚凌所想看到的。

    费尽心血下发动北伐一役,期间承受巨大压力与挑战,为的不止是叫北虏受到重创,更非简单的锤炼中枢所辖精锐,顺势将中枢精锐彻底拧成一股绳,而在上述种种下,还潜藏着众多的深意。

    其中就有彻底洗牌北疆戍边军,在全新的驻防体系下,凝聚起一股绝对忠诚的嫡系边军,以增强中枢在北疆的影响及意志。

    这绝非楚凌不信任北疆戍边军,正是因为信任,所以才要这样布局的,唯有内部均衡的驻防体系,方能实现保有良心竞争环境,在中枢的绝对意志与主导下,持续不断地对北虏造成威胁。

    边军的苦,楚凌是知晓的。

    所以在晋升,赏赐这块儿,楚凌是毫不吝啬的,当然有一个前提,是必须要配合中枢大战略来,不能私下抱团想怎样就怎样,如此就不是大虞的边军了,而是成他娘的藩镇,将阀了!!

    在世人的眼里,北伐一役是在正统五年结束的,这是最叫人津津乐道的,特别是针对北伐的丰厚赏赐,更是震惊了不知多少人。

    而在此等背景下,却没有人知晓北疆一带,特别是位处外围防线的诸军各部,小范围低烈度的冲突摩擦,袭扰厮杀就从来没有消停过。

    毕竟拓武山脉原被北虏彻底掌控,但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使得北虏在拓武山脉损失惨重。

    有太多的人不甘心了。

    所以抢夺是避免不了的。

    只是这个抢夺,却是多范围,小规模的,毕竟大规模的会战打不起来,北虏是这样,大虞同样如此,所以双方能展开的就是这种规模。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虞所控拓武山脉沿线诸军各部,不止要保持十足的警惕,确保攻克的疆域不丢,总不能战死无数袍泽下,好不容易才夺来的疆域,最后却在自己手中丢掉吧?哪怕是一寸,对这些好儿郎来讲都绝不允许。

    除却这些,还要编练兵马,营建关隘,修筑驰道,开垦军屯,聚拢流民,绘制舆图……这都是在同一时期下进行的。

    楚凌所给的厚赏,晋升,敕封,的确是对北伐一役大捷下的战后赏赐,但与之相对的亦是对所有群体的严要求。

    特别是守土有责的颁布,就是以法度和大义明确的,既然拿到了中枢的种种,就要完成中枢的各项要求才行。

    为此,自征北大将军李鹰,拓武大将军昌盛,灭虏大将军宗宁为首的一众在北将校,还有更多边军将士,是铆足一股劲儿,承受极大压力及挑战,像钉子一般死死钉在各自所在位置的。

    “真要说起来,征北大将军压力是最大的。”

    在此等氛围下,仇海似是想到什么,带有感慨的提了一嘴,“想必这个新年,李帅他能过的轻松年吧。”

    仇海一说这话,本发笑的众将,无不是停了下来,有些脸上还露出感慨之色。

    “是啊,能过个轻松年了,想想这过去一年多,李帅他真是够不容易的。”

    “当初在外东西两线驻防明确,中枢下达的军令是寸土不丢,依托要隘险地构建,拓武、灭虏两大将军府草创,麾下更设十二杂号将军,二十四驻防校尉,为了满足戍边驻防所需,可从征北大将军处抽调不少精锐呢。”

    “岂止是这样啊,哪怕是那时抽调不少,可这缺额还是不小,为此征北大将军府要募选新卒,操练编排,咱都是练过兵的,有些还是练的新卒,这压力有多大,一个个都清楚。”

    “真会不清楚啊,既要确保内线安稳,又要确保输送新卒,他娘的,老子是不敢想这压力多大。”

    “要是就这些便好了,军屯,这可是陛下颁的旨意,是要在内外驻防明确落实的,可你们也都知道,正统五年那一战结束,北虏是大败不假,但也是真的够疯的,咱们在外不断与之有冲突摩擦,心思全在这上面,哪儿还有精力去开垦军屯啊,这不,压力全都给到征北大将军府了。”

    “可不是咋地,外线驻防的军屯,是在正统六年才开始的,这一方面是我等在外跟北虏厮杀,确实是遏制住了他们,但另一方面来讲,外线一带的军屯能开垦起来,可离不开内线支持的屯户啊,这些可都是人李帅提前筹措的,不然开垦军屯,想有如今的规模那断是不可能的……”

    “还有……”

    聚在此的将校,一个个打开话匣子,仇海也加入其中,可自始至终,端木玉却没有插一句话。

    不过在端木玉的内心深处却生出唏嘘与感慨。

    大虞勋国公,征北大将军在过去这近两年,到底承受多大压力与挑战,作为在北高级将校的端木玉是清楚的。

    毕竟在此之前,端木玉可没少向原属上林军系,在内线驻防任职的将校写信求援,兵源,粮草,战马,军械,甲胄等,虽说在上的拓武大将军府会统筹调派,但狼多肉少啊,关键是那段时期压力是真大,为此私下的这种驰援是很正常的现象。

    李鹰、昌盛、宗宁他们虽知此事,但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做的不过分,这就算是默许了。

    想叫马儿跑,就要勤喂草。

    也是在这种状况下,内外驻防是什么状况,彼此都是了解的,大虞在北之地,也是在这种境遇下,逐步趋于今下安稳的。

    其实更深层次的,有不少人没有察觉到,那就是属于北疆的军队权力洗牌,这其中牵扯到的就更广了。

    而在绝大多数毫不知情下,远在虞都的楚凌,通过一些方式与渠道了解这些变化,这也是为何楚凌多数时间都在大兴殿勤政的原因。

    掌控一个权力中枢,这只是掌握了大层面,但是具体的层次,却需更细微的方式,来不断的把控,唯有这样,大虞才不会脱离预定轨迹。

    为了将存有偏移的大虞拉回正轨,楚凌可谓是费尽精力与心血,好不容易拉回来一些,他如何能允许再回去?

    这样所做种种不就成无用功了?

    “报!!”

    一道急促的呼喊响起,让议论的诸将停了下来,不少带有疑惑的循声看去,这个时候难不成有何事发生?

    北虏又派人袭扰了?

    不应该啊!

    要是真有,该有示警才是啊!

    而在这种情绪波动下,冒着风雪跑来的值守将校,难掩兴奋的跑来,在到端木玉跟前时,那人抱拳喝道:“大将军府派人来了,押着冬赏来的!”

    “冬赏?”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反倒叫更多人生疑了。

    这是什么啊?

    “是…是陛下派人下发的。”

    而在此等氛围下,那人喘着气,略显激动道:“说是在北健儿戍边有功,今岁下派一批冬赏,以为……”

    一言激起千层浪。

    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那没有不激动的。

    要知道在新年到来前,他们宣德将军处就得到了一批军赏,粮食,肉,这也是为何仇海会说过个肥年的原因。

    现在,这新年是过了,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冬赏。

    “走,即刻去将军府。”

    端木玉立时伸手道。

    “是!”

    仇海一行纷纷应道。

    在仇海一行簇拥下,端木玉以最快速度赶回将军府,而此时的宣德将军府驻地,可谓是热闹极了。

    “小心点,别摔了。”

    “注意点脚下。”

    “那谁……”

    在一些将校的指挥下,将军府驻地的兵卒,两人结队搬运木箱,那吃力的劲儿,足见这箱子里装了什么。

    “哒哒哒!”

    “唏律律!!”

    马蹄声由远及近,端木玉一行骑马驰来,在风雪下,一行的脸冻的通红,却掩不住眼中的激动与期待。

    当阵阵马鸣声响起,将军府外所聚人群停了下来,纷纷转头望来,端木玉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将军!”

    “将军!”

    在道道行礼声下,端木玉拿着马鞭,没有说话,径直朝将军府正堂赶去,反倒是仇海他们,却被眼前的一口口银箱所吸引,一个个心中生惊下,跟着端木玉的步伐,便朝将军府深处走去。

    正堂内,炭火正旺,赵恒志伸手烤着火,脸上露出惬意之色,忽的,听到堂外响起脚步声,他缓缓起身,目光落在门口。端木玉大步迈进,看到端木玉的那刹,赵恒志立刻露出笑容。

    “老端!!哈哈……”

    “……”

    看到赵恒志时,特别是听到那叫喊,端木玉嘴角抽动起来。

    “你小子!!”

    端木玉瞪眼骂道:“老子的姓是复姓,端木!!”

    “哈哈!!都一样!!”

    赵恒志却兴奋的跑上前,握拳朝端木玉胸膛猛砸过去,“老端,你比先前,可要圆润不少啊。”

    “菜头!!”

    可接下来,一道兴奋的叫喊响起,却叫赵恒志脸上笑意没了,却见仇海兴冲冲的跑上前,一把就将赵恒志揽住。

    “你小子,不在内线好好待着,咋跑到这儿来了。”

    “哈哈!!”

    见到此幕,端木玉忍不住笑了起来,见赵恒志有些挂不住彩,端木玉憋笑道:“是啊菜头,你小子咋来西线前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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