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太大,把那些玻璃都弄丢了,还是说,正如那名少女所说,他的脚被什么东西刺痛了,所以才会把它取下来,然后,他的血管就开始流血,最终流血致死。
总之,这是一个悲剧。
“陈捕头,恕我直言,我关心的是这件案子,所以,我的态度有些严厉。还望海涵。”
他看着凌冲,叹息一声:“让人将这具尸体带走,送到衙门去。没人愿意出这样的事,他就当是因公牺牲了,我会让县令给他一笔钱,让他入土为安。”
“是……”他点了点头。
凌冲应了一声,哪知道陈捕头忽然发了狂,一把将他哥哥给搂在怀里:“用不着你!我会将我哥哥带回去的,不用你来虚与委蛇!要不要一些破碎的酒坛?这案子,不是要查了?哼哼,呵呵呵呵呵,人都已经发现了,尽管调查,我们两个身份低微,还轮不到你们!”
陈捕头大吼一声,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大哥,大哥,我们回去吧,都怪我,让你去找那个该死的县令。”
陈捕头的哥哥,一条手臂软绵绵的耷拉着,血从他的胳膊上流了下来,染红了街道。
跟在凌冲身后的衙役,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人忽然冲了出来:“老大,我来助你。”
“我也来!”他也是一脸兴奋地说道。
“算我一个!我是喜良的好朋友,我一定要为他饯行!”
不多时,凌冲身边便空无一人。
陈捕头十分感激,朝那几个人点头示意,然后一步一步离开。
凌冲扭头看了一眼,沉吟了一下,快步上前,拦住了另外一名衙役:“等等!如果你不在,我该怎么处理这个案件?”
这话一出,不少衙役都回头看了过来。
“凌捕快,你既是府衙的衙役,又是陈头的人。我们几个都是知道您的本事,又是您在知府面前得宠的,陈头之位,您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要我说,我们好歹也是一起当差的,好歹也是一家人。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现在还说什么案情,你也太小看我们兄弟了。”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我们先走了!”
“是啊,我们不会再来了!”
“不要?”凌冲沉声道。巡捕之职,是说接就接,说接就接?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会被开除么?”
听到凌冲的话,众捕头勃然大怒:“喂!你想投诉我?”
“撤了,撤了又如何?不当捕头,你以为你会被活活饿死吗?”
“不错,我们可以回家种地!我才不会被那些官员给烦死了!”
“不干了!”
“不干了!”
衙役们纷纷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取下了自己的腰牌,朝着凌冲丢了过去。
“走!”他大喝一声。
陈捕头微微侧身,对着凌冲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诸多告老官离开。
凌冲双拳紧握,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
若不是在外面,怕是这几个衙役都要被揍一顿了。
“好了,别生气了,他们这个样子,我能理解。”两个人相处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这些人。”
“别说了,你设身处地想一想,要是老万是陈捕头的亲哥哥,你也不会好过,骂几声也是应该的。”
凌冲听到这话,心头的火气也慢慢消了下去。
不用想,这些人都是跟随他五六年的人,当年剿灭山贼时,有多少人被军士杀死,凌冲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一战,他的怒火,兄弟们的死亡,都是他的心头之痛。
他将染血的酒坛捡了起来,上下打量,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咦,这不是说好的线索吗?
这特么不是浪费时间吗?而且还牺牲了一个捕头。
要是让滨城的县令听到,指不定要找自己算账呢。
“这可如何是好?”
很明显,凌冲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问。
“没办法,只能问他们了。老万,你可还记不记得,这酒坛在被打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记得!”雷格纳点点头。
“行,那里就有一家专门出售墨水的铺子,你去买些纸张,将酒坛的模样给我弄出来,然后让人打听一下,有没有这种酒坛的。”
“嗯,你可有人选?”说到宗门,齐牧转头看向凌冲。
“有的,陈捕头认识的人,也就是巡捕,府衙内,别的差役多了去了。如今全城戒严,要出城,需要得到府尹的同意,我马上就去找人,顺便将这次出城调查一事上报。”
三人分头行动,凌冲回到了官府,万坤明继续作画,而他自己,也回到了林库长的院子里。
刚一进去,那名仵作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哎哟,人呢,人呢,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好可怕。”
“我出门追踪线索去了,谁让你待在这儿的,分明就是你自己不跟着。”
齐牧斜睨着他:“开工!将那些破碎的酒坛,堆积在一起,用布袋包裹着。”
“没有啊?为什么要收起来?”
“你知道什么,这些都是证据,必须记录在案!”
仵作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又忌惮着齐牧官面上的威严,只得依言而行。
齐牧将林正的屋子转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才吩咐仵作,“好了,你将袋子背起来,我们先到另外两个死者的死亡地点看一看。
巧合的是,凌冲与万坤明两人也都结束了自己的任务,独自返回。
凌冲身后还跟着三个机灵的捕快,看样子与凌冲的交情很好。
不愧是能做老大的,在村子里能聚集一批土匪,在朝廷里也能拉到几个熟人,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他们三人,可以去窑子里打听一下,打听清楚了,就会第一时间回来禀报。”
凌冲道:“好!”
“是啊,看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给他们一张酒坛的照片。”齐牧赞叹一声,转头看向万坤明。
将照片分发下去后,齐牧吩咐三人:“三位,听我说,去了窑场,让他们看看这幅画,看看他们有没有用这种陶缸。如果有的话,你可以去看看,他们的大水缸,有没有跟这个差不多的底座?”
“查出来是哪家窑子做的,还有那些做出来的酒坛都被谁买走了,马上来汇报。”
“是!”众人齐声应道。
那三个捕快拿着酒坛上的图案和图案,便走了。
“我就打听一下烧窑一事,他们要多长时间才能返回?”凌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