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仵作连连摇头,惋惜道:“真是可怜,七嫂虽然长得漂亮,却也是个美人胚子,连她亲生母亲都认不出来。哎!”
林翠翎没有被烧死,却已经死去,她的命运和乾嫣嫣差不多。
为什么林翠翎一点都不觉得遗憾?
“房子被大火烧毁,马上就要倒塌了,实在是太危险了。成年人还是别去的好。就算我们现在进入,也未必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凌冲望着眼前一片废墟,对着一旁的齐牧吩咐一声。
齐牧有些无语,暗骂滨城府主的办事风格:“林翠翎就是死在这里,在破案以前,她不应该把她藏得很好才对,怎么会让季卜刚回家?这也太业余了吧?”
“不是。以前查案的时候,案子都会被官府封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怎么这里不是禁地了?”
“这是季卜刚一再要求他留在原地的缘故。说是怕她死了之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第七天,复活……
齐牧:“……”
这就是迷信的危害。
“唉,真不知道有几个人看到死者在第七天回来,还会这样说。”
“既然有鬼魂,那我们要这些官员干嘛?受害者自然会报复,谁会相信?”
他不过是在抱怨,可他注意到,那名仵作在听到自己的回答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双腿无意识地向后一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呛到了。
“你没事吧?”
“什么?我没有……”
“反正这里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我们就到通判死去的地点,那里保存得很好,并没有被烧毁。”
自从看到这个仵作,他就感觉这个人有些古怪,可到底古怪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上来。
他奇怪的看着仵作,点了点头。前面带我们过去。”
一行人从季卜刚的院子里出来,往滨州城的另一个官府走去。
按照大周的体制,各府各设一位知县,再往下,又有通判和通判为辅官。
其中,通判主管地方盐粮捕盗,江防,海防,水利,军籍,安抚百姓。
通判主管的是地方粮运、家田、水利、诉讼等等,职位略低于同知、县令。
这两个机构,都是从县令的办公室里分离出来的,叫做“厅”。
一般设置于各府边界,以填补府衙之缺。
但这座滨城通判府却是个特例,同样位于滨城,只是位置有些偏僻,被当地民众称作“小官”。
平常要是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到县令那里,反而会跑到这儿来。
据“惟一证人”冯舍才所言,“通判”是与自己同时值班的。
二人说着粮道之事,那名官员正在查看卷宗,却发现那名通官已经被处死,第二日,他的同僚也在家中被活活烧死。
虽然凄惨,但齐牧还是松了口气,因为同伴的死亡,并没有毁掉之前的现场。
三人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县衙,这个县衙已经被封了起来,门口站着一个捕快。
凌冲说着:“在通判身陨之日,府尹就命人调查过,并且封锁了这个小小的县衙,不允许外人进出。这里的东西,都保持着案件发生前的状态,没有被人碰过。”
“最好不要碰。把门打开。”
凌冲见此,当即命人撕掉了封泥,推门而入。
这的确是个小小的官衙,面积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很陈旧,不像是县令的办公之地。
凌冲带着他走入正厅,然后穿过回廊,进入了小官的后宅,那是一个叫“同知”的“办公室”,也就是他被处死的地方。
这间书房很简陋,地上有一张白纸,上面刻着一个人影,毫无疑问,这就是死去的判官。
“仵作,我已经查了你写的验尸报告,从公羊廉的伤口来看,他是被人从后背捅出来的。不知是不是我亲眼所见,与你记载的是否有出入?”
李险的验尸报告,是有人篡改的,那么,其他两个人的,很有可能是假的,这件事,还是要问个明白。
那名仵作略一思索,回道:“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位通判官的手上,似乎还缺了些什么,我也记在里面了。”
“我懂,我缺了一条舌头。”
齐牧点了点头,刚要询问凌冲找到那具尸体时的模样,那名仵作却再次说了一句:“唔,不仅少了一条舌头,还有一条腿。他的小弟弟也被废了。”
“啊?”
“你的小弟弟也没有了?”
这个消息让齐烽有些惊讶。
仵作点了下头:“这本书,我已经写在上面了,你不会没有看到吧?”
“估计也修改过。”
齐牧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两条线索都不对,不可能是巧合,没人会在验尸报告上动手脚,除非,他与命案脱不了干系,或者说,他就是凶手。
而这些改动,肯定也是为了掩饰什么。
他篡改了厉先生的验尸报告,就是为了迷惑别人,不知道他的真正死因。
可通判把这个消息去掉,是想要隐藏什么样的消息?
割断通判的舌头,这可以解释成是故意制造假象,传播“恶鬼复仇”之类的流言,因为林库官被砍头的那一刻,无法开口说话,估计也是被割断了舌头。
可是,他干嘛要切他的小弟弟?
“解剖林翠翎怎么样了?你跟我说说,有没有什么变化?”
齐牧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定再做一次验尸,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仵作依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与记载中的并无二致。
“林翠翎是不是被人偷走了东西?”
齐牧向一旁的仵作问道。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小弟弟怎么会断了,这只能说明,凶手是个疯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些被杀的人,肯定也都是这样。
“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是看了林娘子的伤口,至于别的,我就不太确定了。”
仵作推三阻四。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身为一个仵作,不是应该将死者的身体从内到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一次么?任何一个疑点,都有很大的可能性!”
那名仵作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官,在下当了十多年的仵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林娘子毕竟是女子,又是季二哥的妻子,所以,她才会这么做。你以为季二哥会让我去查看他老婆的遗体?”
“能让我看到你的剑,已经很了不起了。
齐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