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安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她这么问,显然是出现有一会儿了。
我怔怔的看着她,却有些难以启齿。
“这么做,是你想要的吗?”她继续问着,语气平静。
我低下头苦涩一笑:“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这是你的生活,为什么来问我呢?”
我用力吸了口烟,点头笑道:“对,是我的生活,我自己选择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
安宁沉默了,我知道刚才我和童欣争辩时,她就在不远处看着的。
所以,她全程目睹了我和童欣的争吵,以及她的离开。
童欣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安宁似乎也不太能理解。
可就在我的沉默中,安宁突然开口道:“是因为我吗?”
我就知道安宁会这样想,我摇了摇头,有些无力解释道:“跟你无关,你别多想了。”
“可我刚才听见你们说的话了,你承认是因为我的关系了。”
我顿时无话可说,我确实说了这句话。
显然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被她听见了。
一时间我有些局促,还有点尴尬。
我干涩的咳嗽了两声,这才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我说的……是事实啊!”
“事实吗?你真这么想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安宁继续追问。
她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可这件事情她好像特别想知道答案。
我被问得有些烦躁,语气也变得不耐烦道:“你问完了没有啊!就是这么个原因啊!”
安宁突然又沉默了,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我,过了半晌才又问道:“你是不是抑郁症又犯了?药带了吗?”
“我没事,你别问了,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可是你这么憋着,只会越来越糟糕的。”
“那我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安宁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把摊收了,咱们去喝一杯吧。”
喝酒?
这次轮到我愣住了,因为安宁自从失忆以后,从来没有主动邀请我吃过饭,更别说喝酒了。
“愣着干嘛呢?收摊呀!”
“哦,哦!”
我机械式的应了两声,这才开始收拾起来。
安宁也没闲着,立刻来帮我一起收摊。
简单的手势好以后,我背上画架和一些画画的材料,安宁则帮我提着两个马扎。
在天桥上那些摊主们惊讶又疑惑的目光中,我和安宁走下了天桥。
他们肯定会疑惑,包括刚才李师傅看我的眼神都特别惊讶。
这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两个女人来找我,还都是因为感情的事儿。
关键是这两个女人还都是他们这些人平时都接触不上的,这不得不让人好奇啊!
我也没机会去解释那么多,便和安宁离开了天桥。
“去哪儿喝?”走下天桥后,安宁便向我问道。
她似乎也没想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咱们去江边吧,吹吹风看看夜景。”
“江边……这个时候有吃的吗?”
她向四周环顾了一圈,伸手指着对街的一家卤煮店。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和她走向对街的卤煮店,买了两份卤煮,和一份卤煮耳朵,外加一份卤煮花生。
等我买好出来时,安宁也从隔壁小卖部提着一个购物袋走了出来。
她打开购物袋对我说道:“这些酒够了吧?”
我数了数,足足十瓶500毫升装的,里面还有一包荷花。
我点点头,笑问道:“你怎么还买包烟啊?”
“给你抽啊!”
我欲言又止的笑了笑,随后便和她打了辆车,直奔最近的江边。
……
江边的风带着水汽,比市区更凉一些。
远处城市的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江面上,碎成一片摇曳的光斑。
堤岸上行人寥寥,只有几对零星的情侣和夜跑的人。
我和安宁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将卤菜和酒摆在中间。
她利落地撕开两罐啤酒,递给我一罐,自己拿起另一罐,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她酒量并不好,哪怕是失忆前的她,也是一瓶酒醉的那种酒量。
此刻看着她这干脆利落的动作,我忍不住对她说道:“你少喝点,你酒量不好。”
“不好吗?我觉得还行呀!前两天培训班聚会,我喝了好几瓶都没事呀。”
我顿时愣住了,我记得没错呀!她的酒量确实不好啊!
莫非是失忆后,酒量都变好了。
我倒也没去想这么多,也仰起头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稍稍压下了心中的烦躁。
我们沉默地吃着卤菜,听着江水拍岸的声音,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最终我先开口打破了这种沉寂:“你这几天很忙啊?”
她轻叹一声,说道:“培训班遇到了一些事,跟一些顾客发生了很多冲突,甚至都闹到法庭上了。”
“跟你有关吗?”我立刻担心的问道。
安宁摇了摇头:“跟我没关系,就是配合做了一些工作。”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还聚会?”我疑惑的问道。
安宁耸了耸肩,也很无奈的说:“因为培训班关门了,老板说最后一天大家聚一聚。”
“啊?倒……倒闭了?”
“算是吧。”
“那你……又失业了?”
安宁伸手撩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苦笑道:“对啊!又失业了。”
我抓起啤酒,对她说道:“那恭喜你,跟我一样自由了。”
安宁也抓起啤酒罐和我碰了一个,却白了我一眼说道:“谁跟你一样啊!你那么有钱,我……我要是没了工作,就没有了收入来源。”
我倒吸口凉气,忽然问说:“你现在住在培训班,可你们培训班倒闭了,那你现在住哪?”
“没住处了,暂时住宾馆。”
谁能想到呢,谁能想到曾经庆城首富的女儿,会沦落道现在这种境地呢。
当然,戴金山也并不是她亲生父亲,严格来说她首富女儿的身份并不符实。
我没和她说这些陈年旧事,只是又和她碰了一下杯,迎着江风问道:“那你身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我在培训班也才上了不到两个月的班,用了一些,现在还剩两千多吧,我也没记。”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她耸耸肩说:“继续找工作呗,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