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风绕着被罚站的薛镇海,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时而敲敲胸甲,时而摸摸头盔,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研究什么绝世难题。
远处的武狂,脸上的震惊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诞感。
他抱起胳膊,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竟饶有兴致地当起了观众。
得亏自己明智没有亲自去测试,不然现在被罚站的十有八九就是自己了!
“那个……乘风啊……”铠甲里传来薛镇海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要不,你试试念个咒语之类的?”
“对啊!”江乘风一拍大腿,仿佛找到了灵感,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薛镇海庄严地大喝一声:“解体!”
咔嚓!
薛镇海感觉自己的左臂铠甲松动了一下,心中一喜。
然而,下一秒,那臂铠又咔哒一声,扣得更紧了。
薛镇海:“……”
就这样,在武狂看戏,江乘风研究,薛镇海绝望的诡异氛围中,时间一天天过去。
薛镇海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后来的愤怒,再到现在的麻木,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像一尊真正的雕塑,默默地杵在那里,思考着人生。
直到第三天的黄昏,当夕阳的余晖将整座山谷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时,还在冥思苦想的江乘风,脑中灵光一闪。
“我明白了!”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恍然大悟的光芒。
他不再去碰触铠甲,而是闭上双眼,心念一动。
他想象着,这副铠甲本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只是在呼唤它回家。
“归来!”
伴随着一声发自灵魂的低喝,那套将薛镇海困了将近三天的黄金斗铠,终于有了反应!
嗖嗖嗖!
所有的铠甲部件在同一时间解锁,尾部喷射出璀璨的光焰,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流光,划破长空,精准无比地飞回江乘风的身体,重新组装,恢复了那君临天下的威武形态。
“呼……哈……”
重获自由的薛镇海,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江乘风,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羡慕,但更多的是一种我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的决绝。
武狂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对江乘风的抽象修行方式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在这与世隔绝的玄天谷中,转眼又过了半年。
这半年来,武狂不断为元灵珠灌满灵气,然后江乘风接过珠子,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其吸得干干净净,变回朴实无华的模样。
从最初的惊骇,到后来的麻木,武狂现在已经能平静地看着江乘风将自己辛苦数日的成果一口吞下。
这小子体内的能量体系,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在数十次吸收了元灵珠那浩瀚如海的灵气之后,江乘风的实力也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暴涨。
终于,在这一日,当江乘风再一次将元灵珠吸干之后,他内视己身,只见那虚幻的武魂之上,最后一枚头盔部件,也彻底凝聚成型!
嗡!
一套完整的,散发着无上威严的黄金斗铠,静静地悬浮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每一寸甲片,每一道纹路,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与难以言喻的玄奥至理。
江乘风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触摸到了那一层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壁垒。
武皇之境,就在眼前!
然而,他等了许久,预想中那破而后立,晋升武皇的契机,却迟迟没有到来。
体内的力量如同被堤坝拦住的洪水,汹涌澎湃,却始终无法跨越那最后一步。
“怎么回事?”江乘风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站起身,走到正在闭目养神的武狂面前,恭敬地问道:“武狂前辈,我感觉已经到了瓶颈,为何迟迟无法突破,晋升武皇?”
武狂闻言,缓缓睁开那双锐利的眸子,他上下打量了江乘风一番,那张粗犷的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淡淡地说道:“你的力量已经足够,但心境的磨砺,还差了最后一场试炼。”
“试炼?”江乘风心中一动:“敢问前辈,是何试炼?”
“问心试炼。”武狂站起身,负手而立:“若无一颗坚如磐石的本心,终将被强大的力量所反噬。你需要进入深度冥想,直面自己的内心,勘破虚妄,方能破境。”
“更何况,你与寻常武王不同,天魂武王晋升怕是要一步登天,试炼更为艰难。”
江乘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眼中却充满了坚定。
“晚辈明白了!我这就进入深度冥想!”
武狂一愣:“你会深度冥想?”
“会啊!很简单的!”
“……”
说罢,他便走到一旁,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开始尝试着进入深度冥想。
山谷中,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与虫鸣。
武狂在一旁默不作声,想来以江乘风的天赋,进入冥想状态应该不难。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喝他的百果酿。
然而,没过多久。
“呼……呼噜……呼噜噜……”
一阵极有节奏,且中气十足的鼾声,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山谷中响了起来。
武狂端着酒葫芦的手,猛然一僵。
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盘膝而坐,本该在深度冥想的江乘风,脑袋已经一点一点地耷拉了下去,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可疑的晶莹,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更让武狂亡魂大冒的是,睡梦中的江乘风,身体竟开始无意识地微微颤动,双手似乎还想抬起来。
这个动作,这个前兆,武狂这辈子都忘不了!
“卧槽!”
武狂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将酒葫芦往地上一扔,双眸之中神光爆闪,一股磅礴浩瀚,足以冻结空间的恐怖释意,轰然降临!
“定!”
那股绝对的意志,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将江乘风压制在原地,让他保持着那个即将抬手的睡姿,动弹不得分毫。
做完这一切,武狂才心有余悸地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惊出了一层冷汗。
晚一点,衣服又要没了!
许久之后,江乘风悠悠转醒。
他茫然地睁开眼,抬头便看到了武狂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前辈……我咋还没晋升?”
“废话!”
“我让你进入深度冥想,谁让你睡觉了!?”
武狂几乎是咆哮出声,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疯狂飙升。
江乘风一脸无辜,甚至还有些委屈:“前辈,我不是在睡觉啊!我就是在深度冥想啊!我以前都是这么冥想的!”
武狂彻底愣住了,他看着江乘风那不似作伪的纯真眼神,一个荒诞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他该不会……真的连冥想都不会吧?
“罢了罢了……”武狂无力地挥了挥手,感觉跟这小子待久了,自己早晚得被气出心病。
“我也没试过帮别人冥想,这事不好办……我给你想想办法。”
武狂烦躁地在谷中踱步,目光四处扫视,寻找着灵感。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山谷角落里,那棵形态扭曲,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歪脖子树上。
武狂的眼睛,猛地一亮,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心中成型。
他转过身,对江乘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子,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江乘风立刻来了精神。
武狂指了指那棵歪脖子树,沉声道:“看到那树了么?里面封印的孽物倒是可以轻易让你进入深度冥想,甚至是你梦寐以求的问心之境。”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只不过,此法颇有风险。它会无限放大你内心的欲望与恐惧,让你的心魔异常壮大,甚至有可能污染你的意志,让你彻底迷失其中,万劫不复!”
江乘风只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棵歪脖子树,随即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前辈,我不怕。”
他顿了顿,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它还没我四哥诡异呢!”
武狂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
“啥?”
“你四哥比这东西诡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