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整个通道在崩裂,那不是寻常的空间通道崩塌,而是连接着无数下位面与浩瀚星域的入口的彻底瓦解!其中蕴含的,不仅仅是混乱的空间风暴,更是两个不同层次、不同规则的大世界相互挤压、断裂时产生的法则反噬之力!
这种力量,如同天地磨盘,足以将不朽的神金碾成齑粉,将永恒的大道都绞成虚无!其威力之恐怖,远超任何已知的毁灭性能量!
“快走!这一处入口彻底完了!”那名稍矮的黑袍老者发出惊骇欲绝的尖叫,再也顾不上什么任务了,此刻保命才是第一要务!
他周身爆发出浓稠的黑暗光芒,不惜燃烧黑暗物质本源,接着强行撕裂前方即将开始崩溃的隧道壁,想要遁入外层未知的混乱空间。
“那小子怎么办?!”高个黑袍老者还有些不甘,看了一眼被能量乱流裹挟、身影模糊的叶寒。
“别管他了!被这种层级的崩塌卷入,别说他一个刚入主宰的下界蝼蚁,就算是你我,也十死无生!他必将在法则绞杀下粉身碎骨,神魂俱灭!快走!”
矮个老者怒吼着,身影已经瞬间化作一道黑线,拼命向外冲去。
高个老者闻言,也不再犹豫,紧随其后,两人如同丧家之犬,仓皇逃离这即将化为绝对毁灭领域的区域。
而此刻的叶寒,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有效的反应。在两名黑袍老者消失的下一刻,毁灭的洪流便彻底将他吞没!
“啊——!”
仿佛被投入了宇宙初开时的混沌熔炉,又像是被亿万把蕴含不同大道规则的锉刀同时凌迟!恐怖至极的力量从四面八方碾压、撕扯、侵蚀着他的主宰之躯。
他那坚不可摧的九阳帝身,此刻却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了无数裂痕,紫金色的主宰之血尚未溅出,便被混乱能量蒸发成虚无。
他周身散发的护体神光,包括苍穹之印自主激发的翡翠霞光,在这股毁灭洪流面前,都如同纸糊一般,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剧烈的痛苦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神魂,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经脉崩断、内脏瓦解的可怕声响。
视野被五颜六色却又代表极致毁灭的能量乱流充斥,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中迅速沉沦、接着模糊……最后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不知在冰冷的虚无中漂泊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嘭!”
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如同骨骼碎裂的轻微声响,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一颗孤寂的、呈现暗红色的星球。大地是干裂的赤土,天空呈现永恒不变的昏红色调,稀薄的大气中弥漫着硫磺与尘埃的味道。没有植被,没有水流,只有嶙峋的怪石,和呼啸而过的干燥热风,一具“残骸”被随意地抛掷在一片赤沙之中。
这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具完整的身体。
浑身衣衫尽碎,裸露的肌肤之上没有一寸完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可见骨的裂痕,许多地方的血肉,已经消失,露出黯淡无光、布满裂纹的骨骼。
胸口处一个前后透亮的大洞尤为可怖,边缘处还残留着被法则之力侵蚀后的焦黑痕迹。
此刻,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与死人无异。
正是叶寒。
在崩塌的星域入口之内遭受法则绞杀,他被抛到了这颗赤澜星。
而赤澜星,只是星域亿万星辰中的一颗。
此刻,时间在这颗死寂的星球之上,仿佛也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天,一月?那具“残骸”的胸膛中心,丹田位置,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润的翡翠色光芒,如同寒冬过后的第一缕生机,顽强地透体而出。
是苍穹之印!
这枚代表着苍穹大陆本源意志的神印,在主人濒死、意识沉寂之际,依旧在以其缓慢而坚定的方式,释放着蕴藏的位面生机之力,如同最忠诚的医者,一点点地修复着这具破败不堪的主宰之躯。
光芒所过之处,那些狰狞的伤口边缘,开始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极其缓慢地蠕动、愈合,虽然速度慢得令人绝望,但终究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又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在苍穹之印持续不断的滋养下,或许是他自身顽强的求生意志起了作用,叶寒那如同蒙尘般黯淡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极其艰难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沉重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
赤红色的天空,仿佛被鲜血浸染过,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一种恒定的、令人压抑的暗红。他转动唯一还能轻微活动的眼球,看向四周——荒凉、死寂、遍布裂痕的赤色大地,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干燥、灼热且带着硫磺异味的陌生气息。
“这里……是哪里?”
一个虚弱而沙哑的声音从他干裂的喉咙中挤出,带着浓重的茫然。剧烈的、无处不在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刚刚苏醒的意识,让他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他尝试动弹一下手指,却引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全身如同被拆散后又勉强拼接起来,根本不听使唤。
接着,一系列记忆如碎片般逐渐拼接——黑暗隧道、两名恐怖的黑袍老者、惊天大战、最后是那毁天灭地的空间崩塌与法则绞杀……
“我……竟然没死?”叶寒感到一丝难以置信的庆幸。,那等绝境下,能保住一丝残魂都已是奇迹,而他,虽然重伤垂死,但终究是活了下来。
他挣扎着,想要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来缓解伤势和探查环境。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那一丝庆幸瞬间凝固,化为了无边惊恐与震骇!
“怎么回事?!”
叶寒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无论他如何意念催动,如何运转昔日熟悉无比的法诀,他体内那原本浩瀚如星海、奔腾不息的主宰灵力,此刻竟然……死寂一片!
不是消耗过度,不是被封印,而是一种彻底的、根源上的沉寂!
仿佛他苦修多年,赖以成道的力量根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变成了一潭无法搅动的死水!灵力与这个世界的天地能量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壁垒,受到了整个世界的排斥!
“难道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与苍穹大陆完全不同?!,所以与无法动用灵力?”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
他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冲头顶,比肉身承受的剧痛还要冰冷刺骨。来到一个完全未知、看似荒芜死寂的世界,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而现在,他最大的依仗——主宰境的修为,竟然完全无法动用分毫!这无异于猛虎被拔去了利齿与尖爪,巨龙被折断了翅膀!
雪上加霜!
真正的绝境!
他下意识地想从随身的乾坤袋中取出疗伤丹药,然而念头一动,才绝望地发现,连开启乾坤袋那一点微末的灵力,他都无法调动了。
此刻的他,真真切切地变成了一具只能思考的“废人”,一具躺在陌生星球之上等待命运裁决的“尸体”。
无奈,绝望,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觉,深深笼罩了他。
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体内那枚依旧在散发着微弱光芒,缓慢修复着他伤体的苍穹之印了。
他不再做无谓的尝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一具真正的尸体般,一动不动地躺在赤红的沙土上,将所有残存的意念都集中在引导、配合苍穹之印的治愈之力上。
日升月落?不,这颗星球没有昼夜。只有那永恒不变的赤红天空,以及偶尔刮过的、带着砂砾的干燥热风。
时间在这里以一种极其缓慢而折磨人的方式流逝。每一天,每一个时辰,他都在承受着肉身修复时带来的麻痒与剧痛交织的折磨,同时还要对抗内心因力量尽失和环境未知而产生的巨大恐惧与孤独。
这一躺,便是足足三个多月。
三个多月的煎熬,三个多月的沉寂。终于,在苍穹之印孜孜不倦的滋养下,他身体表面那些最恐怖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虽然内里的创伤依旧严重,经脉更是如同枯竭的河床,但他终于积蓄起了一丝力气,能够勉强地、极其缓慢地……动弹,并且坐起身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布满淡淡疤痕、但不再狰狞可怖的身体,长长地、带着嘶哑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目光环顾四周,依旧是那片无边无际的赤红死寂。
“必须……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他声音沙哑地自语。失去了力量,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暴露在旷野无疑是自杀行为。
他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虚弱和刺痛,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开始在这颗赤红星球上艰难地移动。目光所及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座低矮赤色山丘下,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挪到洞口边。
这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天然形成的岩洞,内部不大,但足以容纳他藏身。他又耗费了大量时间,凭借如今仅剩的、比凡人强壮不了多少的体力,艰难地推动旁边几块巨大的赤红色岩石,一点一点地将洞口堵塞、遮掩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瘫倒在冰冷坚硬的洞底岩石上,大口喘息。
黑暗中,他再次不甘心地尝试调动灵力。
结果,依旧令人绝望。
丹田与经脉,如同被上了最坚固的枷锁,沉寂无声,体内的灵力已经完全无法动用。
他,现在如同是一个无法动用丝毫灵力的“凡人”一般。
身处绝境,力量尽失,前路茫茫。
叶寒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望着被巨石封堵的洞口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弱赤红光线,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与前所未有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