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是夜,凉州城被乾军大营的灯火团团围住,仿佛被无数繁星组成的星河所困。此起彼伏的劝降声,用汉语和生硬的羌语交替呼喊着,穿透夜色,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缠绕在每一个守城羌兵的心头。恐慌在城内迅速蔓延。
翌日清晨,秦明亲率大军主力抵达凉州城下。玄黑色龙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数万大军肃立,刀甲森然,无声地施加着巨大的压力。
城头之上,守军一片死寂,偶尔可见军官厉声呵斥,鞭打那些面露怯意的士兵。
秦明策马出阵,来到一箭之地外,玄甲金盔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如同天神下凡。他目光如电,扫过城头。
“乌顿!”他声音不高,却以内力送出,清晰地回荡在城墙上空,“出来受死!”
城头一阵骚动。片刻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垛口之后,正是乌顿。他此刻盔甲歪斜,须发散乱,眼窝深陷,往日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狰狞与绝望。
“秦明!”乌顿嘶声吼道,声音沙哑,“你休要猖狂!凉州城坚,有本事你就来攻!本大汗誓与凉州共存亡!”
“共存亡?”秦明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凭你城内这数千残兵败将,以及…那些被你挟持的凉州百姓?”他早已从俘虏口中得知,乌顿溃入凉州后,强征城内青壮助守,甚至将老弱妇孺驱赶上城头以为肉盾。
乌顿脸色一变。
秦明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城头其他守军,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滚滚雷霆:“凉州城内军民听真!朕,大乾皇帝秦明在此!乌顿穷途末路,尔等何必为其陪葬?即刻弃械开城,朕保尔等性命!若执迷不悟,城破之后,从逆者——尽屠!”
“尽屠”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守军心头。城头一片死寂,许多羌兵面露恐惧,眼神游移,甚至有人悄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乌顿见状暴怒,抽刀劈死一名身旁瑟瑟发抖的士兵,咆哮道:“不准降!谁敢降,杀无赦!给本大汗放箭!射死他!”
然而,响应者寥寥。只有他的少数死忠稀稀拉拉地射出了几箭,软绵绵地落在秦明马前数十步外,毫无威胁。
秦明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缓缓抬起了手。
身后,数以千计的强弩瞬间抬起,冰冷的箭簇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对准了城头。攻城槌、云梯等器械也被推上前来,战争的机器已然绷紧到了极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凉州城西门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喊杀声和混乱的惊叫!紧接着,城门楼上升起一股浓烟!
“报——!”一骑快马从西面狂奔而来,“陛下!凉州城内汉人豪杰与部分被胁迫守军哗变,已夺取西门,正与乌顿亲卫厮杀!”
秦明眼中精光爆射!天赐良机!
“全军听令!”玄铁巨剑轰然指向凉州城,“西门已开!随朕——杀入城中,诛除首恶,平定凉州!”
“杀——!!!”
积蓄已久的战意轰然爆发!乾军如同决堤的洪流, primarily朝着洞开的西门涌去!同时,其他方向的军队也加强佯攻,牵制敌军!
秦明一马当先,亲率玄甲铁骑,如同尖刀般直插西门!城门处,数百名衣衫各异却手持兵刃的凉州义士正与羌兵死战,看到皇帝龙旗,顿时发出震天的欢呼!
“陛下!草民等恭迎王师!”
“杀羌狗!复凉州!”
秦明巨剑一挥,将一名扑来的羌族百夫长连人带甲劈飞,厉声道:“义士们辛苦了!随朕平叛!”
“愿随陛下!”
铁骑洪流瞬间冲垮了西门羌兵的抵抗,涌入城内!巷战瞬间爆发!但羌兵早已士气崩溃,又遭内外夹击,抵抗迅速瓦解。乌顿的死忠们试图依托街垒和府衙做困兽之斗,却被汹涌而来的乾军和愤怒的凉州百姓淹没。
秦明目标明确,直扑城守府邸——乌顿的临时巢穴。
府邸前,最后数百名乌顿的亲卫组成密集的枪阵,做最后的顽抗。乌顿本人站在台阶上,手持长矛,状若疯魔。
“秦明!来啊!与本大汗决一死战!”他嘶吼着。
秦明根本不屑与之废话,巨剑向前一指:“弩箭准备——放!”
嗡——!
一片箭雨泼洒而去,亲卫阵型瞬间出现缺口!
“铁骑!冲阵!”
玄甲重骑如同坦克般碾压而过,将残存的枪阵彻底踏碎!
秦明策马,一步步踏过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走向台阶上孤零零的乌顿。
乌顿狂吼一声,挺矛刺来!势大力沉,带着绝望的疯狂!
秦明不闪不避,玄铁剑一记简单的横扫!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乌顿手中的长矛应声而断!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崩裂,踉跄后退,眼中终于露出骇然之色。
秦明步步紧逼,第二剑紧随而至!乌顿慌忙举起半截矛杆格挡!
咔嚓!
矛杆碎裂!剑锋余势未消,狠狠劈在他的金甲之上!
金甲破裂,鲜血迸溅!乌顿惨叫着跌倒在地。
秦明居高临下,剑尖指向他的咽喉。
“羌族大汗?”声音冰冷,充满蔑视。
乌顿挣扎着还想爬起,口中溢着血沫,兀自咒骂:“秦明…你…呃…”
剑光一闪!
一颗须发虬结、双目圆睁的头颅飞起,重重落地,翻滚了几下,沾满尘土。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
秦明甩落剑上血珠,还剑入鞘。身后是震耳欲聋的“万岁”欢呼声。他缓缓转身,看向这座重归帝国怀抱的边陲雄城,硝烟未散,血迹未干,但一种新的秩序,已然在他脚下建立。
凉州,光复。
凉州城头,羌族的狼头大纛被粗暴扯下,抛入尘埃,玄黑色的龙旗在震天的欢呼声中缓缓升起,迎风猎猎作响。城内的厮杀声已渐次平息,唯有零星的抵抗仍在某些角落负隅顽抗,旋即被汹涌的人潮和冰冷的刀锋碾碎。街道上血流漂杵,尸骸枕籍,羌兵、义军、乃至不幸卷入的平民尸体混杂一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