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三家子弟不禁打了个冷颤。
曾几何时,他们几家门阀是何等的目中无人。
今天的司马凌云,像极了曾经无数向他们求饶的人们。
不同的是,那些人们大多是无辜的……
“你们为何就是不肯接受孤的安排?”梁萧望着司马凌云,毫不犹豫反问。
痛失堂兄,又直面族人冷眼,司马凌云近乎崩溃,歇斯底里地怒吼。
“梁萧!老子不就是抢了你的司徒落月么,一个女人而已,至于让你如此斩尽杀绝?”
“抢?”梁萧不禁失笑,“孤与她好聚好散,于忠武侯府而言是件美事。关于此事,孤对你唯有发自内心的感激。”
司徒落月闻言,当众掩面而泣,不敢抬头。
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到头来,她只不过是男人眼里的一件物品而已……
梁萧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幸亏没有和司徒落月结为夫妻!
司马凌云同样在这一刻陷入疯狂,挣扎着要扑向梁萧,却被族人拦住。
“大哥!你想连累我们不成!”
司马啸云的咆哮,让司马凌云勉强冷静了下来,心灰意冷,跌坐在地,望着堂兄的尸体傻笑,喃喃自语。
“梁萧,你会有报应的!”
梁萧只是头也不回,带着亲兵们离去。
现场的天策军将士们唏嘘不已。
今日司马家的下场,是当年多少无辜家庭和仁人志士的缩影!
今日之辱,是他们遭到了报应才对。
随行的天策府文官留了下来,与各家子弟商量出资赎罪之事,最终敲定:每家上缴一万两银子。
对深陷京城的三家而言,这一万两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水司连夜来人抢修下水道,三家子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阻挠。
天策府拨款五十两银子,送到司马家,给司马桐安排丧事。
司马家的子弟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平民百姓的丧事也花不了几十两银子,五十两是够的。
但司马桐可是朝廷重臣,世家子弟,这五十两未免显得太磕碜了。
但如今三家遭遇大水,司马家上下一片狼藉,族人为了清理,已然是忙得不可开交,更不敢去找梁萧理论。
深夜,司马啸云提醒道:“大哥,嫂子他们家当初花了梁萧几万两银子,我看咱们还是主动归还为妙,省得再被他抓住把柄……”
司马凌云瞳孔一缩,看向司徒落月:“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还想计较不成!”
司徒落月只是面无表情,仿佛失了魂儿。
墙倒众人推,现在连自己的小叔子都要落井下石,给本就雪上加霜的自己再添压力。
司马啸云道:“我手上还有三万两存银,如果大哥不想缴纳,我就帮大哥缴纳了,再求梁萧免去利息……只是,从今往后我便自立门户了。”
司马凌云终于忍无可忍,狠狠扇了司马啸云一巴掌。
“吃里扒外的东西!家族养你至今,何曾少了你的荣华富贵?你在外面干了那么多烂事,也一直是爹和为兄包庇你,不过是让你牺牲一回而已,便让你如此记恨!”
司马啸云捂着渗血的脸,面目狰狞。
“今日有如此形势,还不是因为你们执意要与梁萧为敌!”
司马东从外面走了进来,冷声道:“成王败寇罢了!倘若我们一开始便将梁萧扼杀在摇篮之中,你会是这番嘴脸?就算没有你大哥大嫂这档子事,司马家也早晚会和梁萧水火不容!”
司马啸云顿时语塞。
司马凌云这才神色稍霁,“还是叔父中肯!”
司马东却道:“不过,凌云,那三万两银子还是要帮落月还上,以免日后梁萧再以此事为借口,打击咱们家……叔父这边给你垫五千两吧。”
司马凌云脸色一黑,唯有点头。
司马啸云这才放心离去。
翌日清晨,梁萧便收到了司马家送来的消息。
“三万两?”
梁萧与卓子房相视一笑,去了外院。
司马东解释道:“这三万两银子,是给武王的赔礼,希望司徒家在忠武侯府的开销今后一笔勾销,请武王给个收据,此事便告一段落。”
梁萧欣然应允,派人检查白银之后,当即写了一张收据,交给司马东,又转身吩咐。
“去把司徒家的开销记录带来,送给司马家。”
不过片刻,亲兵就带着一个装有记录的小箱子回来。
“这厮果然还记着呢!”司马桐心头一凛,颇有些后怕,连忙领了收据,带着箱子回府。
梁萧立即下令,将三万两银子用于增建和改进排水系统。
如今各地府库虽有大量存银,但各方面都需要大量的财政支出,三万两银子依然是个巨额数字。
司马家大院里,司马凌云清点记录之后,懊恼不已。
“怎么才只有一万五千两出头,咱们岂不是多花了一万五千两!”
司徒落月仍是失魂落魄,没有回应。
司马东不耐烦道:“那也是你们当初执意赖了这笔账,事到如今,还计较这些作甚?先破财消灾,然后……”
言讫,司马东朝司马凌云使了个眼色。
司马凌云无奈,点头道:“尽快联系外界,早日脱离此地吧,我受够了……”
三家门阀终于安分了,不敢再挖掘地道。
但感受到梁萧敌意的他们也在积极派人向外界求助。
最关键的求助目标,便是西秦。
豫章。
拓跋穹御驾亲征,攻打豫章军营无果,双方形成了短暂的对峙。
军营内,云修完成了关键的布置之后,终于腾出手来,修理自己的孙子。
“云和,给靖先生解释解释,你为何放弃第一营寨!”
云修越想越气,提着宝剑,奔向云和,被众将拦住。
“老将军息怒!”
直到靖云生发话,云修才神色稍霁,瞪着自己的孙子。
云恪是文人,并且已经有自己的家业,而云坚留下的幼子又不堪大任,他就指望以后云和能够继承他的意志。
第一营寨的放弃,险些导致豫章以西全线失守。
好在天策军没有计较云和弃营之事。
云和连忙解释。
“爷爷!靖大人!当时我军的斥候遇见了一支非常诡异的部队,这群人的相貌不像是来自中原和西境,而且一路轻而易举便能披荆斩棘,西秦正是依靠这支部队,一路解除我军设下的各种障碍,轻而易举便能开道……”
“当时我军丧失所有险要,面对数十倍于己的西秦部队,无险可守,若不撤离,便是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