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不得不感叹这个局面真的难以破解,最好的结局是温芳因此案告老还乡,阮子谦被流放,不用录用。
然而官场政斗从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一旦温芳倒台,温芳的政敌一定会落井下石,将他往死里咬。
前世历史上很多大人物倒台后,连个安享晚年都做不到。
“公主以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江寒看向正在喝茶的昭月公主。
“你要明白,这件事并非普通的政斗,若是你想下场,就必须和他政斗。”秦云栖放下茶盏,目光清冷的看向他,轻声说道:“温芳和阮子谦未必会因为此案而死。”
江寒摇了摇头,这件事他当然可以置身事外,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也许将来就是他了。
秦云栖明白他不会袖手旁观,轻轻叹了一口气:“除非陈尚书能够反戈,否则不可能扭转局面的。”
……
江寒带着阮娆娆离开了昭月公主府,脑海里思索着秦云栖最后说的那句话。
这次科举舞弊案当今皇帝不会亲自下场,所以下场的会是三个人,或者说四个人。
最重要的一个无疑是陈之仲。
作为内阁次辅的他当然想要让温芳倒台的。
怎么可能反戈帮起温芳呢?
至于都察院右都御史李察之,那完全是嘉德皇帝的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阮娆娆见江寒离开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心中越发着急:“武,武成王,如今怎么办?”
她真怕江寒真的袖手旁观,那样一来她就不知道还有谁能救父亲了。
江寒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她说什么。
阮娆娆还以为江寒不想出手了,一咬牙,对着江寒跪了下去,道:“只要武成王出手相救,我愿意为婢为妾,一生侍候王爷!”
“别跪。”江寒皱了皱眉,伸手把阮娆娆扶了起来,道:“我会想办法的。”
阮娆娆站起身来,咬着唇瓣,望着江寒道:“我知道父亲此次入狱,只怕很难再出来,我不求父亲能够官复原职,只求能保父亲周全。”
她并没有在官场待过,但她却知道官场的肮脏,一但父亲倒台,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到时候连保住性命都很难了。
科举舞弊案在大虞朝也发生过,当时皇帝勃然大怒,将主考官斩首示众,连家也被抄了。
所以她如今唯一希望的就是能保住父亲一命。
……
太安宫里。
太监曹安在弘贞帝身旁禀告道。
“朕知道了。”弘贞帝摇了摇头。
把持朝政多年,弘贞帝自然也是看出这所谓科举舞弊案的玄机。
思索许久,弘贞帝叹息道:“你去告诉皇帝,让老臣们安享晚年吧。”
“奴婢遵命。”曹安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明白,太上皇这是不打算插手此事了,只是希望新君能放老臣们一条生路。
毕竟太上皇已经年迈了。
一个年迈的人,已经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看到太多的波澜,能够平平静静走完最后一程那就是最好的。
……
画舫在江心徐行,江上烟波浩渺,天水一色。
秦玉华坐在船舱里,一边饮茶一边望着船舱外的风景。
她今日打扮得很是漂亮,穿着繁复华美的广袖飞仙裙,梳着时下流行的发髻,发上插着钗头凤。
她的年龄不算大,但也有二十七八岁了,许是保养得好,看上去就如同二十岁的姑娘,稍加打扮后更是俏丽无比。
“呵,科举舞弊案,皇帝陛下这一着棋下的还真是妙,一箭双雕。”秦玉华笑道。
坐在她对面的是沈欺霜。
与盛装打扮的秦玉华不同,沈欺霜穿着素色长裙,乌黑的头发上也只是斜插一支银簪,但与秦玉华坐在一块,却没让她抢去了光华。
沈欺霜端起茶盏,凑到唇边吹气,道:“一箭三雕。”
“一箭三雕?”秦玉华抬起妩媚的俏脸望着一起扛过枪的好闺蜜。
沈欺霜道:“还有一雕是他。”
秦玉华微微蹙眉,轻声道:“他向来聪明,也不知道这一次要怎么办,欺霜,你不是很聪明吗?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沈欺霜摇头道:“不知道。”
“呵,连你也不知道。”秦玉华眼睛眨了眨,挪动屁股坐到她身旁,道:“欺霜,咱们许久没有……”
沈欺霜蹙起眉毛,道:“别再提那些事!再提我翻脸了。”
当初年少无知,才会让秦玉华骗了,如今她想起来都觉得懊悔羞恼。
秦玉华撇了撇嘴道:“有了江寒了,就变了,哼,也不知当初是谁说恨死江寒了,如今却是一口一个江郎,没有江郎你就睡不着觉。”
沈欺霜咬着牙道:“秦玉华!你再说一句,我真的跟你翻脸了!”
秦玉华道:“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唉,江寒也有好多天没来找我了,嗯?我要不要让人请他过来?”
……
“再快点!”
“你这一剑使得这么慢,出去说是我孟红裳的弟子,人家都要笑死了。”
“嗯,这一剑还像模像样。”
院子里,孟红裳坐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江寒练剑。
今日江寒忽然来找她,她原以为是来送《西游记》小说的,结果江寒什么都没带。
孟红裳心中气恼,这么多天了还没把结局写出来!一天写几万字难道很难吗?
一天写八个时辰,也能写个四五万字的吧?
结果江寒倒好,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挤出来。
等江寒练剑练得满头大汗时,孟红裳才点头道:“行了,你上山找为师到底想做什么?别跟我说来看我。”
江寒原本也想说想师父了所以来看你,见孟红裳这么说,只好讪讪一笑,道:“师父,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孟红裳道:“你如今是武成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师能帮你什么忙?”
江寒沉吟了一下,问道:“师父听说过秋闱舞弊之事吗?”
“当然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
孟红裳忽地狐疑的看着他:“等等,你不会是要为师去刺杀皇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