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贺时年对卢岩辉和范玉鑫道:“好了,事情搞定了!”
“这四个标段不会再流标,明天的招标会现场也要严格按照程序来,不能废标。”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流标,那么控制项目不废标就相对要容易得多。
“是,贺县长,我们一定严格按照采购法的相关程序进行。”
“对了,贺县长,关于评标评委省上会来四个,州上来四个,其余的从勒武县本地专家库中抽取。”
“为了避免本地评委信息泄露,明天开标前一个小时,才会抽取评委。”
“尽可能控制有些人从中作梗。”
“至于省上和州上的评委,我和范总今晚到明天都会亲自接送,亲自陪同。”
“避免有些人私下找他们。”
贺时年点点头道:“这点,你们考虑得很周到。”
“不过,我建议一个小时的时间再压缩一下,看看能否控制在半个小时。”
这时,范玉鑫点点头又道:“是,贺县长,我们尽量控制,我补充一点。”
“虽然我们做得尽可能详尽,周到,但还是不排除这些评委在确定自己评标之后向有些人告密。”
“比如明天抽取本地的评委,虽然仅仅提前半个小时。”
“但评委来招标公司的路上,还有一定的时间,有时间,也就意味着会有很多变数。”
“我可以确定,在勒武县,有人手中是掌握着所有本地评委的信息,比如黄广圣。”
“只要评委确定,说不定黄广圣会第一时间联系这个评委。”
“只需要一条信息,亦或者一个电话,很多东西就可能不可控。”
“所以,县里的评委我们不能说绝对控制。”
“只有尽全力将省上和州上的八个评委尽可能控制好。”
贺时年一听,面色不变,他先前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
按照地方采购文件还有政府采购法的某些条款规定。
这种公开招标的项目,评委不低于7名。
而7名评委中,可以从外地选择几名,但这些评委不能全部都是外地的。
必须有一定数量多的本地评委,哪怕一个。
因为某些项目,尤其涉及民生,稳定等相关工程的。
有时候需要充分考虑在法律允许的框架内照顾或者倾斜本地企业。
而有本地评委,其实也就是从某种角度保证本地企业的某种权益。
但是,这其实都是理论上的,不成文的规定。
实际上,评委的评标工作。
尤其是这种大项目,涉及民生和稳定工程的项目。
所有评委都不敢乱搞。
至少必须在评标文件规定和法律允许的框架内。
“我们已竭尽所能,若仍有纰漏,那便是制度本身尚有完善空间。”
“就按照这个方案执行吧!”
两人离开后,贺时年有些沉重的心情并未得到舒展。
这个项目从前到后,黄广圣仅仅是在表彰大会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之后就仿佛销声匿迹,丝毫没有表露出对这个项目的关心。
但贺时年觉得,黄广圣一定会动手,并且就是从评委身上动手。
因为招标文件已经将规则写得很明确。
黄广圣如果真要干预项目,那也只有可能在评委身上下工夫。
所有,控制评委这一环,就是黄广圣胜利与否的关键。
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贺时年已经无力也无权进行更多的干预。
只能尽可能控制在法律的框架内。
这时,贺时年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招标文件看了一眼。
招标文件中明文规定,价格相近,标书查重率低,或者以低价抢标,恶意抢标等。
将取消投标资格,报价无效,投标无效。
看了一遍,贺时年才总算放心很多。
有了这条,应该足以防止薛见然等人恶意投标,试图废标的阴谋。
事情果然和贺时年猜测的一样。
葛菁菁和石达海两人的公司汇了投标保证金之后。
薛见然,胡双凤等人的公司也相继汇了投标保证金。
当天晚上,卢岩辉和范玉鑫两人亲自接待了省上和州上来的评委。
将这些评委安排在了湖泉大酒店入住。
为了防止有人暗中来打这些评委的主意。
卢岩辉和范玉鑫也在那里开了两间房。
说白了,就是将这八个评委监视起来。
这种情况,这些评委们评标多年,屡见不鲜,也没有在意。
但有些人的手段玩得确实高明。
不露面,直接通过某种手段获取了这些入住之人的名单。
很快,电话就分别打给了这些评委。
而打电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广圣。
这个勒武县的地下皇帝亲自出手了。
这些评委浑然不知,黄广圣在拨通电话前。
早已将他们的家庭住址、成员状况、工作履历乃至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摸了个底朝天。
而这些评委听到黄广圣竟然如此之快掌握了他们的个人和家庭信息。
无不骇然恐慌,脊背发凉,惊骇莫名。
不过,黄广圣很英明,只让这些评委在规定的范围内优先倾斜一下某个标段的某家公司。
虽然这些评委不可能在电话中答应黄广圣这个掌握着他们信息的陌生人的要求。
但第二天评标时,他们心中不免带着那道无形的心理暗示。
下意识地对那家公司多了一份‘关注’。
这家公司不是别人,正是胡双凤的公司。
凤允建筑。
不出意外,第一个标段,胡双凤以2497万成为第一中标候选人。
而第二个标段和第三个标段。
这两个标段都是薛见然想要中标的。
为此,他专门组织了几家公司进行围标。
上次吃饭,黄广圣提出可以帮助薛见然。
不收取任何的酬劳。
薛见然动容了,也当场答应了。
但回去之后,薛见然和自己的老爹薛明生说了这个情况。
薛见然没有想到的是薛明生听到他和黄广圣搅合在一起。
当即就黑着脸否定了。
严厉呵斥薛见然,绝对不能和黄广圣扯上关系。
更不能欠黄广圣这个人的人情。
不管这个人情是大还是小。
薛见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逆父命。
最终找了个借口,婉拒了黄广圣的帮助。
也因此,薛见然才让背后使阴招,损招。
为此,还让老爹动用了省纪委的力量下去干预。
但是,不管是薛见然还是薛明生都没有想到。
贺时年竟然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让调查组铩羽而归。
而薛见然的目的落空,他再次向曹宝坤施压。
曹宝坤无力处理后。
薛见然失望透顶。
他想到一个损招,既然项目他不能中标,那就要将其流标和废标。
这才有了他先前那一连串操作。
先是观望不报名,报名后又拖着不交保证金。
还试图游说葛菁菁、石达海等人退出,目的就是搅黄这个项目。
然而,葛菁菁和石达海的果断入场,打破了他“流标”亦或者“废标”的幻想。
但以薛见然的性格,他绝不可能就此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