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镇政府的其他办公室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怎么能这样?李顾问是为了救火才受伤的,没有他损失会更大,现在倒好,反倒把他给停职了?”
“就是啊!这明摆着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不行,我们得向上级反映情况!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反映?怎么反映?”一个年长些的同事叹了口气,“我们人微言轻,连县里领导的面都见不着,谁会听我们的?”
“现在林镇长一手遮天,谁敢出这个头,谁就得跟着倒霉。”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他们能做什么呢?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
县里,书记办公室。
“徐书记,这事会不会牵连到我?”许宏停下脚步,擦了擦冷汗。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理素质不行。
“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许宏的声音都高了八度,“林海洋那个疯子摆明了是要往死里整李平生,万一调查组查下来,把我也拖下水怎么办?”
徐长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老许,你看事情还是太浅了。”
“什么意思?”许宏愣住了。
“林海洋的手段是够狠,但也够蠢。”徐长生不紧不慢地说道,“为了对付一个人不惜放火烧山,这种事传出去你觉得上面会怎么看他?他这是在自掘坟墓。”
“可现在没人知道是他干的啊!”
“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也不知道。”徐长生端起茶杯,“李平生不是个傻子,他会坐以待毙?”
“林海洋把他逼得越狠,他的反击就会越猛烈。”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自乱阵脚,而是静观其变。”
徐长生看着窗外,眼神幽深。
“这潭水是该搅浑一点了,水越浑,才越好摸鱼。”
“风浪越大,鱼越贵?”
许宏好像是明白了。
平安镇,卫生院。
李平生正躺在床上输液,苏静姝不在,大概是回镇里处理后续事宜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淡淡的馨香飘了进来。
李平生转头望去,不由得微微一怔。
许晴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身上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色连衣裙,衬得身姿越发窈窕。
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
脸上化了淡妆,让她本就清秀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明媚。
“许晴?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吗?”李平生有些意外。
“我……我请假了。”许晴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我给你熬了点小米粥,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先喝点暖暖胃。”
她盛了一碗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吹了吹,才递到李平生面前。
“谢谢。”李平生接过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李平生一边吃着,听许晴一边说着:“苏书记让我告诉你,她打电话给了天海新闻的记者,如果来采访你,你照实说就可以。”
李平生皱了皱眉头,天海新闻,是钟声晚吗?
好久没见着她了啊!
……
天海市,一家极尽奢华的私人会所。
氤氲的雾气,林海洋惬意地趴在按摩床上,享受着技师精湛的手法。
一旁的耿继业同样如此,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就在这时。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的青年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会所的经理,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耿继业一看来人,连忙从按摩床上爬起来,恭敬地喊了一声:“杨少。”
林海洋也立刻睁开眼,用毛巾擦了擦身子,脸上堆满了笑。
“杨少,您可算来了,我跟耿镇长都等您半天了。”
来人正叫杨霄,是县里真正的大人物,姜云海的亲外甥。
杨霄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打量着林海洋。
“老林,事情办的怎样?”
林海洋心里一紧,赶紧陪着笑脸。
“有杨少的人出马,肯定是水到渠成,那还要说吗?”
林海洋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奉上。
“杨少,这是这家会所的至尊会员卡,我刚给您充了点钱,不多,三四十万。”
“您以后过来玩,所有消费都记我账上。”
杨霄瞥了一眼那张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个店铺,就是杨少的。
“老林,你很懂事嘛。”
他接过卡,在手指间转了转:“行,你有心了,只要有我杨霄在,这县城就没人能让你不痛快。”
林海洋大喜过生:“谢谢杨少!”
“那个人叫李平生的是吧?”杨霄随口问道,“现在人怎么样了?”
林海洋赶紧回答:“没怎么样,救火的时候受了点皮外伤,现在正在镇卫生院躺着呢。”
“哦?还在住院?”杨霄的眉头皱了起来,“行啊,胆子不小,都被停职了还敢占着公家的病床。”
“你别管了,明天我去会会他,给你出口气。”
林海洋看着杨霄那张狂的笑脸,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有劳杨少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场肮脏的交易就此达成。
……
第二天,平安镇卫生院。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压抑的气氛。
“砰!”
病房的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
只见杨霄带着两个跟班,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李平生的腿上,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哟,这不是我们平安镇的大英雄,李平生李顾问吗?”
“怎么,听说你的腿都折了?”
许晴站起身俏脸含霜,挡在病床前。
她想要说话,但李平生拦着没让。
杨霄径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平生,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李平生,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件事。”
“人呢得认清自己,开除了就是开除了,该走就得走,别想着去县里申诉,也别想着找关系。”
“我把话放这儿,在这平安县没有我杨霄的同意,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起来!”
他说完,得意地看着李平生。
等待着他或震惊、或愤怒、或哀求的表情。
然而,李平生只是抬了抬眼皮,输液的手动了动,脸上带着一丝真诚的困惑,弱弱地问了一句。
“请问……你是谁?”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
杨霄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耳光。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预想过无数种反应,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赤裸裸的无视!
“你他妈的说什么?”杨霄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
李平生眨了眨眼,似乎很无辜。
“我就是问问,你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我干你祖宗!”杨霄彻底炸了,“你他妈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
“给老子听清楚了,老子叫杨霄!”
“我舅是姜云海!”
李平生多少有些无语,摇头说道:“你舅是县长,我还以为你爸是李刚呢。”
“滚蛋,没空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