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由红砖瓦搭建的咖啡店内，奥黛丽和艾丝妲找了个包间暂做休息。包间内的陈设低调舒适，深棕色的皮质卡座触感温润，磨砂玻璃隔断有效屏蔽了大堂若有若无的钢琴声。
两人面对面而坐，中间的桃花心木圆桌上摆放着两个精致的骨瓷杯，分别是热气袅袅的黑咖啡与加奶红茶。
除此之外是一些甜品，共三种，分别是水果焦糖布丁、奶油酥饼和胡萝卜蛋糕。
尽管今天一整天下来购物的数量确实不少，但是她们的手边没有购物袋，除开一些本身就较为喜欢、选择直接带在身上的装饰品，剩下的物品在购买后她们选择直接让店员送往奥黛丽的某一栋房产。
那里是艾丝妲这段时间居住的地方。
艾丝妲不太可能跟奥黛丽住在一起。虽然艾丝妲本人不是很介意，但是奥黛丽不可能做出这么怠慢客人的事情。
不过幸好的是，奥黛丽家的房产数量足够多，闲置的空房子同样多。
而且每个月都有固定的男仆、女佣打扫通风、更换新鲜床品与毛巾、补充最基本的消耗品。保证其随时处于可以接客的状态，有客人来，直接就可以拎包入住。
“你的意思是，那家店的创造者，名字叫做‘赛尔瑞斯·布鲁斯’，是吗？”艾丝妲一边搅拌着杯中的咖啡，一边歪着头询问。
“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奥黛丽点头。
这不是什么秘密，艾丝妲真想调查连半个小时可能都不需要。
毕竟赛尔瑞斯从一开始建立这个品牌的时候就没想过隐藏，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用假名，唯一一个马甲“福斯子爵”甚至是在事情彻底结束之后才被创造出来的。
“唔……我好像知道是谁了……”艾丝妲搅拌咖啡的动作停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大概姑且算是我们的朋友……吧？”
艾丝妲自己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理论上，星穹列车的无名客的确是黑塔空间站的贵宾，也是艾丝妲本人认可的朋友。
但一位假面愚者的友谊总是会让人有些不安的，即便他真的没有恶意。
毕竟一个正常人真的很难判断对于一位假面愚者来说什么是“为了你好”。
虽然说未必一定会存在背后捅刀子的情况，但睡觉时在床底下翻出即将爆炸的炮仗却是在所难免的。
相比于更安全但也更无趣的交友流程，假面愚者们表达善意的方式更倾向于“不会让朋友感到无聊”。
并且他们向来不在意朋友们是否真的需要这份“惊喜”。
与此同时，正在声情并茂的给博诺瓦朗读罗塞尔日记的赛尔瑞斯莫名感觉有人在念叨自己。
“是有什么问题吗，赛尔瑞斯先生？”看着突然停下来了的赛尔瑞斯，博诺瓦谦逊的询问。
“不必在意，我们继续。”赛尔瑞斯摆了摆手，“作为你们隔壁家的陈叔叔，我一定会让你们学会中文的。这是我作为可靠的大人应尽的义务。”
“那就麻烦赛尔瑞斯先生继续了。”博诺瓦点头。
赛尔瑞斯继续抑扬顿挫、饱含情绪、逐字逐句的朗读罗塞尔日记。
“一月十四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无意识的高序列物品如果没被封印，会不自觉地吸引同一条途径的低序列者来到附近，出现交集。原本的序列越高，这种情况越容易发生。”
“一月十六日，魔女的滋味还真不错啊。”
他的语气充满令人感同身受的复杂情感，表达了罗塞尔的乡思之情。
博诺瓦拿着一个黑色封皮的本子，像是一个在课堂上认真听课的好学生，将赛尔瑞斯的每一句话都认真记下。
嗯嗯，魔女的滋味真不错……
圣夏洛特教堂的窗户外，罗塞尔面无表情的看着教堂内发生的事情，多次尝试破坏覆盖教堂的结界无果，悲哀的像个无能的丈夫。
然后，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贝尔纳黛蹑手蹑脚的出现在教堂大祈祷厅门口，靠在门板上，一起听赛尔瑞斯朗读。
罗塞尔的表情更幽怨了。
赛尔瑞斯你最好是没有黑历史，你得小心点了……可别给我逮着了……
…………
“恶魔先生在你们那边很有名吗？”奥黛丽好奇询问。
“嗯……算。”艾丝妲想了想说，“的确很有名，毕竟是令使。宇宙中可不会有多少寂寂无名的令使，尤其是欢愉。”
“嗯……一位令使愿意冒充我们家的招牌……其实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相信家里的长辈反而会很高兴见到这件事情。”
“总之，我对赛尔瑞斯先生本身并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位【欢愉】的令使。唔……你称呼他为‘恶魔先生’，这的确是相当贴切的名字了。”艾丝妲介绍说，“赛尔瑞斯在我们那边的名声的确很大，大概算是好坏参半吧。”
“他有很明显的收集癖，从物品到‘身份’，都在他收集的范围内。”
“他喜欢混入各种组织。上到有名有姓的大组织，小到各个星球的小团体，他总是会参合一脚。对于一位假面愚者来说，改变身份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这就导致，如果他想藏，基本没有人能找出他来。每个他都有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外表、不同的习惯、不同的性格、甚至是不同的欢愉美学。”
“甚至，即便停止对外招收新成员，老成员也有被替代的风险。这就导致有段时间，很多组织的领导都患上了疑心病。看谁都是赛尔瑞斯。”
奥黛丽想到了阿蒙，而且还是一个更强大、且不会通过单片眼镜暴露身份的阿蒙。
随后她又想起了他们自己的塔罗会。
这么说来，恶魔先生加入塔罗会，可能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收集“塔罗会成员”的身份？
作为对塔罗会最具有归属感的人，奥黛丽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但很快她就重新调整了心态。
无论赛尔瑞斯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是塔罗会的成员，这就足够了。
艾丝妲的讲述还在继续：
“不过，以一个假面愚者的标准来说，他的确算是相当收敛的了。”
“而且在暴露身份后依旧能够被列车组和纯美骑士团认可，他的人品还是相当有保障的。”
“纯美骑士团？”奥黛丽听到了熟悉的词语。
好久没有听见这个词语了。
“对，纯美骑士团。赛尔瑞斯得到过纯美骑士的认可，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空间站愿意跟他交友的原因。嗯，奥黛丽小姐应该是纯美的命途行者吧？我能感受的到哦。”
“诶？这居然是能感受出来的吗？”奥黛丽没想到艾丝妲会这么说。
“当然，命途行者跟普通人给人的感官完全就不一样，就像大师的艺术作品，给人的感觉跟普通人的涂鸦在感觉上就有很大的区别。”
“然后不同的命途行者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纯美的行者能让人感到很舒服。这种感觉描述不来，你接触几位纯美骑士就懂了。”
“哦……你应该不知道纯美骑士？”艾丝妲想起奥黛丽这边是完全不一样的全新世界。
“不，实际上我知道。”奥黛丽拿起一个奶油酥饼吃了一口。
她跟艾丝妲讲述了关于模拟宇宙的事情。
“啊这……”艾丝妲表示不知道怎么评价。
难评，怎么这都偷啊……
“这个模拟宇宙……也是你们的吗？”奥黛丽很轻易的读懂了艾丝妲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问，“是偷来的吗？”
“大概是光明正大拿的吧？”艾丝妲说，“嘛，一位令使想拿什么东西我们肯定是阻止不了的。”
“而且，赛尔瑞斯先生跟模拟宇宙的几位创造者的关系似乎还不错。”说着说着，艾丝妲眼睛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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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尔能看见他跟黑塔女士聊天，关系应该还不错。哦……对了，我有一次见他拿着麻袋偷偷进入我们空间站，抱起几个黑塔女士的人偶塞进麻袋里就跑。”艾丝妲一边吃着布丁一边分享八卦。
“这个我知道，模拟宇宙里面就有黑塔人偶。”奥黛丽接上话。
“我还听说，这位先生尝试骇入过螺丝咕姆先生的数据库，尝试拷贝螺丝咕姆先生的XP数据，还试着往螺丝咕姆先生的信息库添加‘爱上炒菜机器人’的病毒，可是失败了。”艾丝妲继续说。
“螺丝咕姆先生……是不是一位长得很优雅的机械先生？”
“对对对。就是他。”
“哦，我见过。”奥黛丽兴奋的说。
“我还听说，赛尔瑞斯先生被阮·梅小姐骗上过手术台。”艾丝妲说。
“真的假的？”奥黛丽没想到恶魔先生还有这样的经历。
“嗯……是这样的。阮·梅小姐有个习惯，喜欢称呼别人为‘亲爱的’。赛尔瑞斯先生似乎很吃这一套。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就被骗上了手术台。唔……不过毕竟是假面愚者，其实很难说到底是谁在骗谁……”艾丝妲想起了关于那件事情最后得出的实验报告。
那一次，阮·梅小姐直接把报告放在桌子上，谁想看就看，能不能看懂全看个人。艾丝妲就去看过。
正常的人体细胞由细胞膜、细胞质和细胞核组成，但是在显微镜下，能看见赛尔瑞斯的每一片细胞都是赛尔瑞斯本人的一比一缩小版。
有的还在伸手比耶。
再继续放大、深入下去就会发现每一个细胞都是一个完整的人，甚至每个都有不同的性格，有的会在显微镜照过来的时候羞涩的遮挡、有的则会骄傲的展现自己的身体。
而这些一比一复刻的小赛尔瑞斯则是由更小的“人形细胞”组成。
无论放大多少倍，都只能看到越来越小的人形细胞。
最终无功而返。
有研究人员尝试对细胞进行切片，但是器材却总会莫名其妙的损毁。
在显微镜下能够看见，每当专门切割细胞的斥力刃靠近那些人形细胞时，他们就会摆出拳击手的格斗姿势。等斥力刃靠近他们时迅速出拳，把那些对比他们来说无比巨大的仪器打碎。
这就导致实验完全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艾丝妲大致的讲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总之，很难说到底是赛尔瑞斯先生被阮·梅小姐欺骗了，还是阮·梅小姐被赛尔瑞斯先生给耍了。”
“戏耍一位天才，我想这对恶魔先生来说应该是相当有吸引力的一件事情。”奥黛丽分析道，“我猜，如果切片的恶魔先生身体组织的样本如果还留着，那么里面可能已经演化出一个由微型恶魔先生组成的文明了。”
“对对对。”艾丝妲立刻点头，“当初就是因为赛尔瑞斯先生的血肉样本里面的小人建造了火箭，差地离开培养皿，实验才被彻底叫停的。
“那些身体组织销毁了吗？”奥黛丽有些担忧的问。
她想到了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的恶魔先生，打了个寒颤。
“当然，”艾丝妲理所当然的说，“全部做了无害化处理。”
被切片研究……这大概算是恶魔先生的黑历史吧？奥黛丽想，不对，戏耍一位天才，恶魔先生大概率会把这件事情视作自己的一次大胜利。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很快，红月高照，咖啡店关门。
在咖啡店的服务人员歉意的提醒下，两人离开。
回到家，奥黛丽待在自己的房间，回想着今天听说、了解的关于宇宙的事情，很开心。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奥黛丽打开手机，看见是群里的一条艾特。
赚大钱的甜冰茶：“@魔法少女，你知道怎么获得爵位吗？可以直接买的那种。还有就是，皇后区有什么待出售的房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