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朝权参加列队,周士履故意踩他的脚后跟,季朝权刚要掉头,就被周士履掏了一拳头,还骂道:“你看你这个虫,把军纪都弄坏了,排队就要像个排队的。”季朝权咋了咋嘴,生怕挨匪连长的训,只得忍气吞声。齐步走的时候,周士履伸出腿子对准季朝权的腿子一勾,季朝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惹得一群匪徒哄笑开来了。
匪连长破口大骂:“一个活畜生,你是怎么搞的?啊,难道齐步走你也不会,还要我教你吗?”上来就踢了季朝权一脚。季朝权委屈地说:“樊连长,我好好跑的,有个人在旁边用脚勾住我的腿子,我这才栽倒下来的。”匪连长望了望季朝权,说:“是新来的吧?以后跑路的时候,眼睛可要望住点儿。”
晚上睡觉的时候,季朝权往铺上一趟,“啊”的一声惨叫。他忍住疼痛将腰底下的砖头拿掉。骂道:“哪个绝虫做的绝事,摆个砖头铺上,还要把我的腰撑坏了的。绝虫做绝事,养的十个儿子只有一个孙子,太绝了!”周士履上来就打季朝权。季朝权招架道:“你为什么打我?我的腰被铺上的砖头撑疼得要命,我怎得不叫啊?”周士履气势汹汹地说:“你在军营里骂人,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守军纪的人。”
季朝权再也忍耐不住了,便与周士履扭打起来。匪连长在外边嚷道:“啊,哪两个家伙打架的?要死了,给我站到外边过夜!”季朝权哭着说:“周士履他倚到他是班长,老欺负我,做绝事玩我。我上铺睡觉,他偷偷地把块砖头摆在我睡的地方,我被砖头撑疼杀了,他还找理由打我。”匪连长不置与否,装腔作势地说:“军营里不许喧哗,不许打架,不许违反军纪!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如若再不安稳的话,我就叫人把你们中的哪个人拉出去毙了!”
下午,太阳柔和的黄色把大地全部染成黄色的了。匪连长喊道:“周士履,你们三班和六班,马上集合,跑步到宁乡,护送周区长的汽艇经过邬里庄、周家庄河道。”周士履马上立正,挺着胸脯喊了声“是”。
队伍出发了,周士履叫道:“季朝权,你在前边开路,第一个跑。我知会你一下,跑起路来要抬头挺胸,雄赳赳的样子,显示我们的军威,否则,可别怪我动手打你。”季朝权说:“你喊其他人在前边开路。”周士履瞪着眼,凶狠地说:“妈的匹,你眼里有没有长官?怕的你要拉出来打八十军棍的!”季朝权不敢违拗,只好在前边开路。
队伍开到宁乡,等了一会,沈家埨开过来的汽艇减速往南行驶。周士履喊道:“季朝权,沿着河岸往南跑,要跟上汽艇。”季朝权背着长枪在前面跑开了。他侧着脸向后张望,后面的人溜得飞飞的。匪六班班长破嗓子嚷道:“一个接一个,谁掉了队,谁就是想开小差,立即拉开去枪毙!”
季朝权虽是开路的头兵,他也得拼命跑,因为要跟上汽艇。他不敢违拗匪班长周士履的命令,一直溜到乌里庄的后河,队伍转弯向东,周士履这才说道:“排头兵季朝权你跑慢一点。”季朝权跑步速度慢了下来,但嘴里直喘着气。他看着后面的队伍,个个跑得东倒西歪的,喘气喘得一条声。
队伍到了周家庄据点,士兵王金利埋怨道:“一个区长开了汽艇,竟然还胆小得不得了,考究还要我们周家庄据点派了两个班为他护航。”季朝权讥讽道:“做了个大官,没一些人去为他扛旗打伞,也显示不出他的威风啊。就怕真正遇到了不测,反倒没个人去保护他个瘌周瑾呀。”
王金利吓了一跳,急忙捂住季朝权的嘴,说:“不得了,哪个把你刚才说的话告诉樊连长、许营长,你可就没命了。……你想想,昨日,闵学宽、张马居他们两个是宁乡人,也没敢回家望一下,否则,说他们想开小差。开小差的人被抓回来就是两枪。”季朝权感激地说:“王金利,你是个好人,谢谢你对我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