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顶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安静。
阿碧丝歪着脑袋，眼露疑惑看向自己的姐姐。
不是，你这是什么话？
看着众人怪异的目光，蕾莉娅也发现自己的话好像说的确实不太对，面色尴尬的咳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们是之前过来协助的对吧？但现在深渊的力度小了很多，这个时候你们不应该去支援世界吗？
我看频道当中的信息，还是挺缺高端战力的。”
毕竟一个高端战力就能够硬扛裂隙一段时间，为守夜人争取宝贵的时间来集结足够多的力量堵住缺口。
身为最早的守魂者小队，蕾莉娅他们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可以说他们是绝大部分守夜人的偶像。
现在守夜人的传奇分为两种。
一种是在加入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传奇了，他们受到守夜人赐福的强化较少。
守夜人的赐福对于这些传奇来说不能说完全没用，但用处很极限。
强化了吧，但对于这些传奇来说意义不是很大。
雪中送炭肯定不至于，锦上添花差不多吧。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在传奇这个阶段能够带来锦上添花的战力加强也还不错了。
不过问题是在传奇这个阶段，实力的差距可以说大的离谱。
而会加入守夜人的传奇，本身实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导致提供战力更小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传奇除非一些特殊案例，大部分加入守夜人，更多的是一种编外成员。
不过这种情况在卡纳成神之后好了很多，但本质上还是因为守夜人的势力以及他们的目的而加入。
更多的是因为只有他们确实在切切实实的想要抵抗虚空的威胁。
而这些传奇跑又跑不了，又不想等死，特别是在邪神挨个挨个被赶出去之后。
某种程度上很多传奇都是被硬绑上守夜人的战车的。
第二种自然就是守夜人的嫡系。
这些人在还没有成为传奇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守夜人当中，一些更是从微末当中而起。
这种类型当中最典型的就是蕾莉娅他们。
这可是全员传奇的小队。
十几年前都还是三四级的普通职业者，十几年后就已经到了十三级左右的传奇强者了。
在这个世界基本上是没有这种案例的。
这种从等级很低的时候就加入守夜人的存在，对于守夜人的忠诚度和认可程度完全不必担心。
很多守夜人只对这些传奇认可，觉得他们是自己人。
但没办法守夜人毕竟创建才十几年。
从一级到十级可以通过经验硬堆起来。
但是十级以上的传奇就真的没办法。
用创世之石也没什么办法。
所以嫡系的传奇并不多。
在世界上传奇本就不多的情况下，虚空入侵的节点很有可能出现在各处，这种时候很多传奇就不可能出动。
因为不少传奇本身就是有自己势力的，而守夜人自身的传奇又分布太广。
又有很多重要的区域和节点，不能够随意将战斗力调派。
那么自由的可以随意调遣的传奇战斗力就不多了。
深渊的血坑堡垒扎堆一个小队的总共五名，而且个个都是十三级左右的传奇，似乎有些过于浪费了。
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蕾莉娅也一直以为他们只是临时来支援的呢，但最近战况一直挺激烈的，所以一直没有细想，现在好不容易轻松下来才想起了这一点。
看这样子似乎会长期驻扎在血坑堡垒了。
其实她还挺高兴的。
“他们之后会一直和你一起驻扎在这里。”
卡纳说出了蕾莉娅期待的话。
“世界与虚空的对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一时半会儿的力量派遣没有任何意义，这是个会一直持续到我们完全将虚空挺过去的那一刻才会消停的事件。”
说着卡纳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几人。
“你们要习惯，就像之前习惯邪神、习惯那些使徒、习惯那些邪神信徒的时候一样，习惯虚空的存在。”
听到这话。
蕾莉娅都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叹了口气：“真是够了，我感觉我就从来没怎么消停过。”
仔细来看好像确实这样。
邪神—恶鼠—深渊—虚空，接踵而至。
而现在虚空甚至会一直常伴他们几十年的时间。
“怎么？想要一个休假吗？”
卡纳笑着问道。
他又不是什么资本家，对于蕾莉娅他们这样的守夜人顶层同样是有一定的假期的。
只不过最近确实事情太多，几乎没怎么休息过，特别是蕾莉娅还负责血坑堡垒的时候。
蕾莉娅摇了摇头。
“不，战斗就是休息。”
卡纳都还没说什么话的时候，阿碧丝都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领悟规则的时候把脑子领悟傻了吧？”
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当超越十级进入传奇，那么一直到神明阶段都是与规则打交道的阶段。
规则是世界的本质，是世界运行的法则。
那是冰冷的，无情的，就如那钢铁一样，不为所动的。
智慧的生命企图以自己的理智，以自己的智慧，以自己的灵魂去理解，去联接去使用。
不可避免就会被规则所影响。
这就会遇到一个经典的命题。
你到底是力量的主人，还是力量的奴隶？
掌握规则不被其影响者自然就是主人。
被规则所影响成为规则的现实显化，那就是奴隶。
这是传奇强者必须所面对的问题。
或者说哪怕是神明都得面对这种问题。
许多的传奇可都倒在了这一步，不知不觉间就变得冰冷无情，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没有了曾经的心潮澎湃。
邪神以及那些邪神的使徒，本质上就是如此。
他们领悟的是本身就带有堕落的规则，被规则所影响成为了规则的奴隶，变成了完全与曾经相反的存在。
而那些邪神更是被他们所领悟的规则所影响，变成了规则的聚合体。
邪神可不只是指单单的邪恶体。
一些被光辉的正义的秩序的规则所完全影响的神明也会堕落成类似于邪神的存在。
只是因为他们同样成为了规则的显化，而他们的规则更偏向于秩序，还不至于像邪神那样四处惹是生非，具有主观能动性。
他们变成了比邪神更可悲的存在。
变成了机器，冰冷的，无情的机器。
而卡纳的数据化规则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这规则因卡纳的出现而诞生、因卡纳的使用而变化、因卡纳的运行而定型。
可以说，数据化这种极端秩序的规则，让卡纳很容易就变成这样的机械存在。
所以守夜人的内部，对于这方面的研究是很深入的。
蕾莉娅现在就有这样的征兆。
她与战斗与战争太契合了。
面对自己妹妹的询问，蕾莉娅摇了摇头。
“我很警惕，而且恶魔确实很讨厌，和他们战斗就是宣泄，就像割草一样，难道这不算是什么放松的活吗？”
蕾莉娅曾经询问过，询问过卡纳。
他们这些最初就跟着卡纳，已经可以说绝对信任的人知道卡纳的一些先知属性到底因何而来。
那是另一种可能性，他不作为的可能性。
至少卡纳是这样解释的。
蕾莉娅自然会好奇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会走向哪一步？
对此卡纳自然没有隐瞒，这也是一种警告。
所以蕾莉娅知道了，在没有卡纳的时间线上，她失去了自己的妹妹，被欺骗被所谓善意的谎言隐瞒。
在那种情况下，她毫无疑问的堕落了。
成为了血神的打手，成为了践踏的先锋。
毫无疑问的成为了传奇，血腥的战争由她而起。
当卡纳说出这样的未来时，蕾莉娅少见的没有进行任何的反驳，而是沉默了。
她曾经只是不爱动脑而已，并不是傻子。
她知道自己确实会走向这样的未来。
所以她对自己很警惕。
哪怕是现在已经成为了传奇，在深渊中屠戮恶魔，也同样警惕。
特别是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战争当中，是如何轻易的就领悟了相关的规则。
好在因为曾经还没有成为传奇时经历过的那些任务，让她掌握了魂火的力量，也有相关的规则来平衡。
说实话，这种明显的法系力量和她有些不太搭。
但一个极其擅长的规则和一个有些困难，需要花费时间，好好掌握的规则相触碰时，就达到了一种可以接受的平衡。
说实话，不只是蕾莉娅。
阿碧丝等人同样是这样的状态。
哪怕在有数据化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十几年就达到这一步，本身就是有天赋在的。
而且，守夜人的力量确实有些过于拔苗助长了。
那些没天赋成为传奇的人还好，他们能够达到十级这样的顶点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恩赐。
可那些有天赋的，就很容易在这样的过量成长当中迷失。
毕竟一个真正的传奇，要花费至少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够走过。
哪怕再天才也得花个二三十年，而且还是一路顺畅的情况下。
守夜人的拔苗助长斩断了这样的时间间隔。
哪怕是生而知之者在没有时间的磨砺下意志也不够顽强，会被规则所影响。
原本对于传奇这个阶层来说，只是需要注意的问题，对于守夜人来说就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阿碧丝在意的原因。
至于卡纳。
大家默认他是论外了。
十几年成神。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但是，救世主就应该是这样。
“不管怎么说，以后血坑堡垒就交给你们了，在没有神明出现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出手的这一点，我希望你们铭记。”
几人严肃的点了点头。
再由铁花构造体将这片区域转化成适合他们的区域的时候，他们就有能力面对非神明战斗力以下的情况。
除非恶魔大军完全集结向他们攻来，完全无视血战堡垒的存在。
但这是不合理的。
出现这样的情况，血战堡垒也肯定会出击从侧面和后翼攻击恶魔的大军。
所以会进攻他们的恶魔军队，永远不会超过主战场。
虽然他们还没有达到十五级的顶级，但毕竟他们这里有五个人。
而且相互配合极其的默契。
配合之下也能够挡下来。
所以将这样的任务交给他们，完全没有问题。
“果然，你要在深渊当中干什么，对吧？”
蕾莉娅问道。
卡纳点了点头。
“神国计划陷入了瓶颈，一个最基础的问题得不到解决。”
这可是最基础的问题，如果连最基础问题都无法解决的话，神国计划也别继续了。
“我需要足够的能量，这能量要庞大到支撑起神国计划这样的程度。”
他的话说实话，其他人有些无法理解。
毕竟他们只是传奇，而不是神明。
无法理解神国计划到底需要怎么庞大的力量？
“一颗创世之石？”
伊莎贝拉忍不住说道。
这已经是他想得到的最庞大的能量了，毕竟这可是一整颗创世之石。
每一次用完整的创世之石许愿的时候，都能够为守夜人带来巨大的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够，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东西。”
“额……”
众人沉默了。
怎么说呢，人无法去想象自己从未见过的，无法理解的东西。
“所以你觉得这样的东西能够在深渊当中获得？去抢夺其他神明的东西吗？深渊邪神之类的？”
稍微能够理解一点的阿碧丝询问道。
卡纳点了点头。
“虽然不完全正确，但类似吧，这里是1121层血战战场，你们应该知道总共有十层这样的战场。”
几人点了点头。
这种最基础的情报，他们当然不会忘记。
“从一个蔓延到十个，只是因为一次出乎意料的战役让深渊吃了大亏。”
“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么了，但这样的机会真的会有吗？从一个蔓延到十个的那一次机会，已经是数万年前的事情了。”
即便对于他们来说，数万年前的事情也是极其遥远的事情了。
简单来说，那一次深渊吃了大亏之后警惕拉满了，即便过了数万年，他们也再也没有找到机会继续复现这样的可能性。
“我知道，我没想过复现出如此庞大的成果，我只是让十层多个一两层之类的，当血战战场蔓延的时候，就相当于夺取深渊的位面，这应该能够创造出足够的能量。”
说实话还是无法想象。
越是理解血战战场的规模和程度以及历史，就越无法想象要怎么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