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卖方晴,卖王晨晨,那都是吓唬他们的。
他又没路子,怎么卖?往哪儿卖?
方晴又不是大姑娘,她能值几个钱?
那小子不大不小的,给人当儿子太大,拉去挖矿又太小,谁能要他?
除了现在现实问题,关键这是犯法的,有风险。
万一抓到了他也得进去。
为了方晴这么一个烂货去坐牢,他觉得划不来。
还不如想想办法,帮方晴从陆江庭手里要钱呢。
陆江庭这种人,多少讲些规则,还要面子。
他既然不想养王晨晨了,那把钱还给方晴也是应该的。
杨光宗被说服了。
“你想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我直接去要,他肯定不给啊。”
“那你跟我说个屁,我直接去要人家也不给啊。”
他们觉得这事儿还得好好合计合计,回头再去找个律师问一下。
眼下要钱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得先解决他们的住宿问题。
方晴母子根本没地方能去。
奶奶的,为了能顺利拿到他的卖身钱,杨光宗还得解决他们的住宿问题。
关键他手里也没多少钱,那还是他挨了叶晓彤一顿打换来的五百块赔偿。
花掉了一百多的医药费,剩下的那点儿钱他还得省着点儿花。
为啥?医生说了,要他静养至少三个月,千万不能干重活儿,否则可能引发旧伤。
所以他扛包的活儿都不敢接。
……
方晴出狱了可是大事呐,当初他们那个事闹得挺大的,周围街坊邻居都在讨论。
从方晴坐牢后,讨论的声音逐渐没有了。
随着方晴出狱,大伙儿又聊起来了。
“昨个儿我看到她了,在菜市场买菜。”
“坐了两年牢,瘦得没人样了吧?”
“哪能啊?我瞧着她还长结实了呢,主要是白了。”
“啊?坐牢还长结实了,还长白了?”
那人忙不迭的点头,“是呢,当初方晴扫大街,风吹日晒的,那能有个好啊?人家坐牢坐着不动,天天关在房间里,那不得长白了啊。”
“说得有道理啊,原来坐牢就是坐在房间里不动,那岂不是比我还畅快?我一把年纪了,还得伺候一家老小。”
又一个人说:“怎么可能呢?要干活的。”
“干啥活儿?”
“这可难说,不过我听说当裁缝的多。”
陆江庭过路就听到小区里的老太们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着闲言碎语。
他是回来拿衣服的,迅速的穿过人群,冲回自家去。
原本李大姑看到他了,要跟他说几句话的。
他跑得飞快,李大姑也没搭上腔。
旁边一老太太啧啧两声道:“多好的一小伙子,可惜喽。”
李大姑说:“还不是怪他自己拎不清。”
陆江庭回来拿了几套衣裳就走了,房子上了两把锁,水电都关了。
为了防止方晴来找他,他申请了一个技术交流的工作,先出去躲一段时间。
短时间回不来,药怕是不够吃,他又去医生那里开了些药。
“够你吃两个月的,再多不能开了。你记着我的电话,如果两个月回不来,你打电话来,我给你寄过去。”
陆江庭抓了药道:“不用了,两个月够了。”
“那行吧。”
“那个刺激神经的实验……”陆江庭顿了下,说:“等我回来再说吧。”
“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能说试一试。”
陆江庭点点头,拿了药后赶紧回部队去。
他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前面的同事转过头来说:“江庭,我听说方晴出来了?”
“嗯。”
“你把孩子送到她那里了?”
“嗯。”
“可是抚养权在你手里啊,她要是再送给你,你不能不接的呀。”
“我知道。”
对方看他迅速的收拾东西,又叹了口气说:“江庭啊,你这躲来躲去的也不是办法,你还是得想办法跟方晴打个官司,把抚养权还给他。”
陆江庭不说话,只一味的整理文件。
那同事又说:“其实我觉得这官司你未必会输,你都开始吃药了,完全可以让老许想办法给你弄一张精神病鉴定证书,哪个法官敢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判给精神病继父?”
陆江庭面色一沉,冷声道:“我没病。”
同事:“……”得嘞,算我多嘴。
陆江庭收拾东西走了,等他走了大伙儿才窃窃私语。
都觉得他岂止是病了啊,而且还是病得不轻。
可陆江庭觉得,他们根本不懂他。
他当然知道搞张精神病鉴定证书能赢了官司。
可他也去找法务部咨询过了,普通的抑郁症这些,根本不行,得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精神病才可以。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有点儿不对劲儿,可是他根本没达到这种程度。
搞假证?
不好意思,一来他的人品让他做不出来这种事。二来,他不想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况且他有自己的考量,先躲出去两个月。
方晴刚出来,她自己衣食住行都成问题,怎么养孩子?
他能赢才怪。
可方晴总得要吃喝的吧?她没得吃喝的钱,不得想办法找工作吗?
等两个月后,想必她也安定下来了。
等她有了工作,有了收入,再加上他脑科院给他开的这些证明,这样他的胜率才高。
……
方晴暂时安定下来了,住在杨光宗帮她安排的破房子里。
这一片都是以前的老房子,比以前他们住的地方还差。
地处偏僻,拆迁都一时半会儿的拆不到这里来。
他自己花了五块钱一个月住在老张的窝棚里,又在老张的搭桥牵线下,给方晴租下了旁边的窝棚。
好在这里破旧的窝棚还是不少,因为这里条件实在太差,人家通过努力把日子过好的人都搬走了。
房子要么空着等拆迁,要么便宜租给了农民工。
住的地方安定下来了,她不得操心吃喝问题?
手里还剩下一点点钱,不够用啊。
她去找陆江庭了,听说他出差了,并且至少两个月。
这两个月她和孩子得活,她只能出去打工。
她找到了老东家,街道卫生办,可惜人家不要她。
回来后抱怨道:“这牢我也不是白坐的,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