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我等,不如即刻拔营,速回江东!再图大事!”
黄盖继续劝说道,“否则,此事若是走漏了风声,被那关东诸侯,尤其是大将军叶天得知,怕是,会引来杀身之祸啊!”
黄盖的话,立刻得到了帐内所有将领的一致赞同。
“是啊!主公!黄将军所言极是!”
“此物,干系重大!我等,还是早日返回江东,方为上策!”
“若是让袁绍、袁术那等小人,得知了此事,我军,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众人纷纷开口,言语之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以及,一丝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期待。
然而,就在这份狂热的气氛之中,孙坚,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将那枚足以让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之疯狂的传国玉玺,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入了木匣之中。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复杂的眼眸,在这一刻重新变得清明而又坚定。
“不行。”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现在,还不是返回江东的时候。”
他站起身,按着腰间的古锭刀,沉声说道:“攻打董卓之前,我孙坚,曾对天立誓,不斩国贼,誓不罢休!
而如今,董贼尚在长安,荼毒天子,祸乱朝纲!我,又岂能,因一己之私,而半途而废?!”
“可是,主公!” 程普急忙劝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您身负天命,当以大事为重啊!”
“住口!” 孙坚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不要再说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从每一位心腹将领的脸上,缓缓扫过,用一种前所未有严肃的语气,说道: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向外人,透露半个字!违令者,军法从事!”
“是,主公。”
而此刻。
看着主公那副决绝的模样,黄盖等人,虽然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惋惜,却也只能齐声应诺,将那满腔的野心与劝谏,都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这场秘密会议进行之时,帅帐之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双贪婪而又狡诈的眼睛,将这一切,都尽收于眼底。
那人,是孙坚军中的一名普通士卒,但他的真实身份,却是袁术,安插在孙坚身边的一名细作。
当他亲眼看到那枚散发着五彩神光的传国玉玺之时,他的心脏,便不受控制地,疯狂地跳动了起来!他知道,一个能够让他飞黄腾达,一步登天的绝世良机,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当夜,他便趁着换防的间隙,偷偷地溜出了孙坚的营寨,连夜,向着敖仓的方向,狂奔而去。
数日之后,敖仓,袁术的中军大帐之内。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袁术,这位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素来眼高于顶,野心勃勃的后将军,在听完了那名细作的禀报之后,竟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仰天大笑了起来!
传国玉玺!
那可是传国玉玺啊!是华夏皇权,正统的象征!
“代汉者,当涂高也!” 袁术兴奋地在大帐之内,来回踱步,喃喃自语,“我袁术,字公路!正应了这‘当涂高’之谶!我,才是这天下,命中注定的主人!”
“如今,这传国玉玺,竟是落入到了孙坚那匹夫的手中!不行!此等神物,岂是他一介武夫,所能拥有的?!我,必须,将它,弄到手!”
然而,一想到孙坚那“江东猛虎”的威名,以及他麾下那支悍不畏死的江东子弟兵,袁术那颗因为狂喜而有些发热的头脑,也稍稍冷静了一些。他知道,想要从孙坚这只猛虎的口中夺食,绝非易事。
当即,他便将自己最为倚重的谋士——阎象,给请了过来。
“阎象啊!”
袁术屏退了左右,对着这位穿着儒袍,头戴进贤冠,眼中闪烁着智慧光芒的首席谋士,开门见山地说道,“
如今,我已得到密报,那传国玉玺,已落入孙坚之手!我,欲得此物,以应天命!只是,那孙文台,骁勇善战,不好对付。你,可有良策,教我?”
阎象闻言,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丝智珠在握的笑容。
“主公,此事,易耳。” 他缓缓地说道,“我等,只需,用上一计——借刀杀人!”
“哦?” 袁术的眼睛,猛然一亮,“何为,借刀杀人?”
阎象,便将他那条毒辣的计策,娓娓道来,
“孙坚,得此神物之后,必定会返回他的老巢——长沙郡。而从洛阳,返回长沙,其必经之地,便是荆州。如今的荆州刺史,乃是汉室宗亲——刘表。此人,素来以汉室忠臣自居,若是让他得知,这代表着皇权正统的传国玉玺,竟被孙坚私藏,他,会作何反应?”
“妙!妙啊!”
袁术听到此处,已是抚掌大笑了起来!
“主公,只需修书一封,将此事,‘不经意’地,透露给那刘表。届时,刘表,必定会于半路,截杀孙坚!
如此一来,孙坚与刘表,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那时,主公您,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伺机,将那传国玉玺,收入囊中矣!”
“哈哈哈!好!好计!好计啊!” 袁术大喜过望,“不愧是我的子房!就依你之计!
我现在,便立刻修书一封,派心腹之人,星夜兼程,送往荆州!”
当即,一封充满了阴谋与算计的书信,便自敖仓的大营之中,悄然送出,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向着南方的荆州,蜿蜒而去。
一场因为传国玉玺,而引发的,
新的腥风血雨,即将,拉开序幕。
············
且不说袁术那边,为了夺取传国玉玺,早已布下了重重阴谋。此刻的孙坚,心中所想的,依旧是那未竟的勤王大业。
在简单地祭祀了汉室先帝之后,他便将那枚足以让天下为之疯狂的玉玺,妥善地收藏了起来,然后,率领着他那支士气高昂的江东之师,毅然决然地,向着西方的潼关,发起了进攻!
然而,现实,很快便给了这位热血的江东猛虎,一记响亮的耳光。
潼关,这座与虎牢关齐名,甚至在某些方面,犹有过之的天下第一雄关,其险峻与坚固,远远超出了孙坚的想象。
此关,南接秦岭,北濒黄河,关隘就建立在两山夹一川的狭窄地带,地势险要到了极点,
素有“百二重关”、“四镇咽喉”之称。
而自古以来,便是关中的东大门,是中原通往三秦之地的唯一锁钥!
董卓,虽然狼狈西窜,但他,并非庸人。他深知潼关的重要性,早已在此地,布下了重兵!
数以万计的、最为精锐的飞熊军,以及那些不知疲倦、不畏生死的王莽魔军,在李傕、郭汜这两员悍将的率领之下,
将这座雄关,打造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死亡堡垒!
孙坚,率领着他的江东子弟兵,对潼关,发起了数次猛烈的进攻。
然而,每一次,都被那如同铜墙铁壁般的防线,给硬生生地,挡了回来。
他麾下的江东子弟兵,虽然骁勇善战,但终究是以步兵为主,极度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
面对那高耸入云的关墙,以及城头之上,那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的箭矢与滚石,他们,除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进行徒劳的冲击之外,别无他法。
数日之后,孙坚的军营之内,早已是哀鸿遍野。无数在攻城战中,不幸阵亡的江东子弟的尸体,被整齐地摆放在营外。而营内,更是充满了伤兵们那痛苦的**与哀嚎。
黄盖、程普等一众将领,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无不心如刀绞。
“主公!” 黄盖再也忍不住,他走到孙坚的面前,沉声劝说道,“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我们这点家底,就要全部折损在这潼关之下了!”
“是啊!主公!” 程普也附和道,“就凭我们一己之力,根本,就不可能攻破这座雄关!
况且,我等在此地,停留得越久,那传国玉玺的消息,便越有可能走漏!届时,引来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祸害啊!”
“我等,还是,先返回江东吧!”
看着众将那恳切的眼神,听着营中那此起彼伏的哀嚎,孙坚那颗早已被怒火烧得滚烫的心,也终于,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他知道,他们说的对。
凭借他一己之力,想要攻破潼关,诛杀董卓,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用一种带着几分沙哑与疲惫的声音,下达了他此生,最为无奈的命令:
“传令,全军,拔营!”
“大军立刻返回,长沙。”
继曹操之后,联军之中,最为坚定的“鹰派”人物——孙坚,也选择了撤兵。
一个,返回了兖州;一个,返回了长沙。
这个消息,如同一阵寒风,瞬间便吹遍了整个联军大营,将所有人心中的那股胜利的喜悦,都给吹得烟消云散。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很快,便接踵而至——镇国大将军,联军的绝对主心骨,叶天,也宣布,即将撤军,返回幽州!
理由,依旧是那个,在虎牢关之战中,所受的,需要数月才能痊癒的“重伤”。
这个消息,对于本就人心惶惶的联军来说,无异于一场八级地震!
————————
而此刻的,
洛阳城外,那片早已化为废墟的荒原之上,
袁绍,正驻扎着他那支依旧兵强马壮的大军。
他看着眼前这片赤地千里,满目疮痍的景象,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想当年,我尚在洛中,为司隶校尉之时,此地,是何等的繁华,如今,却居然是变成了如此的凄惨的模样。
赤地千里,满目疮痍的景象让人再是难以和当年比对了啊。
唉,只是想不到,世事无常啊!”
就在他感慨之际,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将曹操、孙坚、叶天的军队都是已经相继撤军的消息,禀报给了他。
袁绍闻言,大惊失色!他连忙召集了麾下的颜良、文丑、郭图、许攸等一众心腹文武,共议此事。
“诸位!” 袁绍坐在主座之上,那张一向从容宽雅的俊朗脸庞,此刻,也布满了凝重之色,
“叶天、曹操、孙坚,此三人,皆是我联军之中,中流砥柱般的人物!如今,他们三人,尽皆撤军,我军实力大损!
仅凭我等,怕是,再也无力,攻破潼关,诛杀董贼了!”
座下,谋士许攸,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缓缓开口道:“主公,依攸之见,我等,也该撤了。”
“如今,联军的‘三驾马车’,已去其三,军心,早已涣散。我等,若是继续在此与董卓死磕,即便最终能胜,也必将是惨胜,得不偿失啊!”
一旁的郭图,也点头附和道:“没错!洛阳,已成一座空城,再无半分价值!主公,您的根基,在河北!
如今,当务之急,是应立刻返回冀州,从那优柔寡断的韩馥手中,夺取整个冀州!那,才是真正的龙兴之地啊!”
袁绍听完二人的话,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那双朗朗有神的眼中,猛然爆发出了一阵名为“野心”的精光!
“你们说的对!” 他一拍桌案,下定了决心,“传我军令!全军,拔营!返回渤海!”
“我袁本初,也要效仿当年的光武皇帝,从这冀州起家,建立一番,不世之伟业!”
他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北方,喃喃自语道:“大将军,你,重伤了。这,未尝,不是我袁本初的机会啊!”
而就在袁绍,决定返回河北,图谋冀州之时。
他的那位“好弟弟”——袁术,也同样,在自己的大帐之内,做着相似的决定。
“兄长要回冀州,叶天要回幽州,曹操要回兖州,哼!这讨董大业,看来,已是名存实亡了!”
“我等,若是继续留在此地,与董卓死磕,实在是,无甚好处!”
他看着座下的谋士阎象,问道:“依你之见,我等,该当如何?”
阎象微微一笑,说道:“主公,现在,正是我等,撤军的最好时机!”
“我等,可返回南阳!南阳郡,乃是天下第一大郡!再加上,我等袁氏,经营多年的汝南郡!两郡之地,富庶无比,可比一州!以此为根基,则大事可成!”
“更何况,” 阎象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阴冷的笑意,“我等,之前送往荆州的书信,想必,也快到了吧。
届时,刘表与那孙坚,必有一战!主公,便可坐山观虎斗,伺机夺取那传国玉玺,乃至,整个荆州!”
“哈哈哈!好!好啊!”
袁术闻言,不由得,再次,发出了那标志性的,猖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