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洛将军果然是我大乾的柱石啊,一战定乾坤!”
“葬天涧之战杀月临渊,十万郢军全军覆没,堪称十余年来东境第一大捷!捷报若是传到京城,父皇定会龙颜大悦,重赏大将军!”
“从四年前那一场大败开始,东境一直被郢军压得抬不起头来,这一仗总算是扬眉吐气了,看郢军这些杂碎日后还敢不敢犯我边境!”
帅帐里回荡着景霸的朗笑声,葬天涧之战刚刚打完,景霸景淮两人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前线军中道喜。
尤其是景霸,别提有多兴奋了,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感觉打了胜仗的不是洛羽而是他。
这一场大胜真的是绝对意义上的大捷,在葬天涧,前后谷口被堵,大火焚山,仅靠五千玄武军就将五万郢军杀得干干净净;中军大营战场,萧少游更是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反包围三万郢军,赢得干脆利落。
此战陇西以最小的代价歼灭了近十万郢军,捷报一旦传到京城必定举国震动。
景淮显得沉稳许多,轻声道:
“葬天涧大捷,武大将军的血仇也算是报了。洛兄,一些心结也该解开了。”
“嗯。”
洛羽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从当初在阙州第一次听闻武成梁战死的消息至今,替父报仇就是他的心愿,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独自一人发呆,他和父亲、兄长这辈子就只见了一次。
如今南宫家、崔家、月临渊一一诛灭,参与葬天涧一战的郢军士卒也死得干干净净,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
如果要说还有哪个仇人活着,那么月青凝算半个吧。
至于月青凝提到的武如柏一事,他只能默默放在心里,死了还是活着,都是未知数,说出来反而徒增烦恼。
闲聊一会之后景淮问道:
“边关拿下如此大捷,下一步洛兄作何打算?”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杀进郢国了!”
洛羽还未答话,景霸便恶狠狠地一握拳头:
“此次郢国边军前前后后死了十几万人,国力大损,就应该趁他病要他命,大举攻入郢国境内,立下开疆拓土之功!”
还真被月青凝猜中了,景霸的眼里只有功劳,有了天大的军功,他便离太子之位更进一步。
“不妥。”
洛羽缓缓摇头:
“此次东境之战耗时一年之久,国库存粮消耗殆尽,再打下去于国不利。这时候应该趁着大捷,逼郢国赔款求和,积蓄国力。”
景霸眉头一皱:
“可这样不是也给了郢国休养生息的时间吗?大好良机,我们可不能白白浪费啊。洛兄,如今我军士气正盛,你我同时出兵,兵分两路,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攻破郢国边关,先占他个几州之地再说。”
洛羽苦笑一声:
“三殿下,陇西还有战事,两线作战于国不利,西羌兵马悍勇,虎视我陇西多年,陇西兵马得尽快回境了。
若是三殿下执意开战,只能靠京军攻入郢国了。”
“额。”
景霸语气一滞,虽说他麾下还有五六万兵马,但靠自己攻打郢国真有些力不从心,他本来指望着能和洛羽同时出兵,大败郢国。
“洛兄说得对。”
景淮缓缓点头:
“东境这一战打了一年多,陇西还有战事,接着打下去对我们来说并非是好事。倒不如趁着大胜之机逼郢国求和,反而能牟取最大的利益。”
“行吧。”
景霸有些萎靡耷拉下脑袋:
“既然你们两都这么说,那就依你们。”
“那东境军政就交由两位殿下处理了。”
洛羽抱拳告辞:
“陇西大军即日回师,我先去一趟京城面见陛下,然后再走。”
毕竟洛羽是臣属,不可能一声不吭地自己回陇西,好歹得去一趟京城面圣,大致禀奏一下军情。
“好!”
两位皇子齐齐作揖:
“那我们京城再见。”
……
郢国边关
月青凝驻足城头,遥望远方,南宫牧、柳涯、叶孤风三人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
“公主殿下,军报已经快马加鞭传回京城了。”
柳涯轻声道:
“按照您的要求,将此战经过如实禀报陛下。只是,只是微臣担心陛下会不会因为降罪于公主殿下。”
“不会的。”
月青凝平静地说道:
“领兵主帅是月临渊,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染指过兵权,帐中诸将也从未向我汇报过军务,轻敌冒进的是他、连战连败的也是他。
父皇凭什么降罪于我?”
几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对面的乾军呢,有何动静?”
“听说陇西兵马已经陆续撤回镇东关了,关外只有些许京军斥候游荡。”
“唔,这么说战事已定,陇西军撤走了,单靠京军可攻不破咱们的边关。”
月青凝轻笑一声,看来洛羽已经完成了两人间的约定。
“都回去收拾吧,边关的事情用不着我们管了。”
“诺!”
“臣等告退!”
柳涯与叶孤风相继离去,唯有南宫牧留了下来,颇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就说。”
月青凝连头都没回便能猜中南宫牧的表情:
“以前的你可不是这般模样。”
南宫牧顿了一下才说道:
“我突然在想,葬天涧一战,是你逼着月临渊去死的。”
“噢?”
月青凝颇为好奇地回过头来:
“此话怎讲?”
南宫牧轻声细语的分析道:
“其实经历了前面几场败仗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月临渊不是洛羽的对手,尤其是红枫坡一战粮草尽毁,月临渊注定没有赢得希望。
于情于理都应该撤兵回国,休养生息,择机再战。
但是你几次用言语刺激月临渊,让愤怒战胜了理智,这才铁了心想要与洛羽决战,最后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呵呵。”
月青凝轻笑一声:
“你猜对了,是我一直在逼他,刺激他,只有这样他才会和洛羽死拼,才会死在洛羽的手上。”
“为什么?我不理解。”
南宫牧犹豫许久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们不是兄妹吗,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下如此杀手?因为他曾经逼迫过你?”
“其实他逼迫我无所谓,我母妃地位本就不高,我不受宠是正常的。”
月青凝的眼中有寒光涌动: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以我母亲的性命相要挟,逼我去阆东道蛰伏。
我吃多少苦都认了,但任何人都不能干欺辱我的娘亲!”
南宫牧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郢国皇室之间发生了多少恩怨,但月青凝所言他能理解,因为在铁面无情的皇室,娘亲便是月青凝唯一的亲人。
“走吧,收拾收拾启程回京。”
月青凝喃喃道:
“有一番广阔的天地等着我们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