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倩躺在床上指挥。
陈浩和童漫两人给小娃子换尿布。
大冬天的,还得要防止小娃受冷感冒,手忙脚乱的伺候了一阵子,这才将尿布换好,又重新将小娃子身上的被子包裹好。
“我还说一个人就能搞定,多亏了小漫,你要不来,还真的没那么好弄。”陈浩说道。
大冷的天,他弄出了一身汗。
累倒不累,主要是紧张,担心动静大了,弄疼了娃,又担心天太冷,搞的太久了,娃会感冒。
准备的奶粉和奶瓶没有用到,童倩的奶水很足。
喝奶倒是方便,就是换尿不湿麻烦,隔三四个小时就得要换一次。
抽着空,陈浩和童漫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睡了会儿,两个人拢在被子里,囫囵的对付。
赵珍哼唧的声音越来越大,走廊里,别的病房里也时不时传来喊声。
睡眠质量一点都不好。
天亮了后,小罗医护过来,带着娃出去打了卡介苗,童漫陪着童倩,陈浩跟着一起。
就是交费用的时候,陈浩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娃,等娃打好了,陈浩又马上过去把娃抱回来,放到童倩床边。
“我去交一下其它的费用,你俩就在这,有医生过来要带娃出去做检查,或者什么之类的,一定要跟着,不要让娃脱离了视线。”陈浩叮嘱道。
童倩和童漫有些不太明白陈浩这话的意思。
陈浩直接道,“医院里人多眼杂,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娃一脱离视线,会有被人抱走的风险,无论是抱错,还是故意抱的,都得要防着。”
“尤其是儿子,就更要防着。”
倒不是他重男轻女,而是这会儿好多人都重男轻女,哪怕不是自己生的,不是自己的种,但只要是带把的就行,自己生不出来,就去偷,去抢,去买。
医院里无疑是最合适的场所。
这会儿又没有监控,出了状况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睛哭瞎都没有什么用,只能是自己当心。
跟两人交代了后,陈浩马上去交相关的费用。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来,手上拿了不少收据。
“我滴个娘勒,疼死我了,这次肯定是要生了,赶紧去把医生喊过来,别等会儿生到床上了。”一进病房,就听见赵珍在鬼哭狼嚎,催促涂磊喊医生。
涂磊很无语,“隔一两个小时喊一次医生,隔一两个小时喊一次,医生都不耐烦了,再喊怕是要骂人了。”
“医生不说了吗?没那么快,还得要继续等着,等开到六七指的时候再去产房。”
他已经喊了好几次医护人员,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后面频繁了,医护人员也不耐烦了。
“怎么我要开到六七指,童倩不是开到三四指就能去了吗?早点把娃生出来,再不生出来要疼死我了,你是不是想把我疼死,好换个媳妇?你就是不心疼我,也该心疼你儿子。”赵珍疼的哇哇乱叫,开始胡言乱语。
娃还没出生,就料定肚子里是带把的,但凡提到肚子里的娃,一定是儿子,生怕不说是儿子,生出来的就是女儿。
“那哪能一样?人不是已经有两个娃吗?再生肯定要快些,你这是头胎,肯定没那么快,忍一忍吧。”涂磊很无奈。
这事他又不能代劳,只能听医生的。
“我这是在给你涂家生娃留种,你就不知道心疼我,你过来,让我掐一下,我也要让你疼一疼,让你知道我的苦,要不然你一点都不知道我遭了多大的罪。”赵珍招呼着,让涂磊靠近。
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撸,拇指和食指揪起一块肉,还转了一个圈。
疼的涂磊脸都要扭曲了,差点要发火。
看了一眼赵珍的肚子,又忍了下来,投给陈浩一个尴尬和无奈的表情。
人和人是不同的,女人和女人也是不同的。
“娃还睡着?”陈浩放慢脚步,走到病床边,看了一眼娃。
小娃子睡的很香甜,嘴巴还咂摸了一下,挺有意思的。
牙齿都没有,也不知道咂摸个啥东西。
“现在还小,就是吃了睡,睡了拉,然后再接着吃。”童倩道,“费用都交了?不便宜吧?”
“的确不便宜,但对咱们来说这点钱也不算什么。”陈浩说道。
他翻了翻手里的收据,“挂号费2毛钱,健康检查费5毛钱,接生费用5块钱,住院费一天是2块钱,还有血常规检查2毛钱,尿常规检查2毛钱。”
“我交了5天的住院费,再还有其它的一些费用,加一起差不多20块钱。”
这个费用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农民而言,不算少了,很多农民一年到头手上没几个钱,还欠着生产队的账,属于倒挂户。
“接生费用也太贵了,比村里接生贵了5倍。”童倩道,“住院费也不便宜。”
在农村请接生婆到屋里去,才1块钱,在家里生,住院费自然也是没有的,但在医院里哪哪都要钱。
检查的项目也比较多,每项都要钱。
“如果是农民,到城里来生娃,不能报销,费用肯定就贵,的确是生不起,就是住院也住不起。”陈浩道,“就是钱够,也舍不得。”
实际上普通职工到同济医院来生娃的也不多,都是有些家底,或者有些关系的,才到同济医院生娃。
这会儿职工医疗免费,但并非是随便去一家医院看病就免费,只有去跟单位有合作的医院才会免费,再还有一些贵重的药品同样也并非免费,也需要自费。
这会儿也有定点医院,在单位的职工医院里生娃,能便宜不少,如果是单位的职工,费用大部分免费,如果是家属,大部分费用减半。
不过如果是换了其他医院,并非单位的对口医院,同样也需要自费。
但不管怎么说,比农村的医疗条件要好得多。
病房的门推开,进来两个人,眉眼间跟赵珍有些像,是赵珍的父母。
当前的男人穿着中山装,派头很足。
进来后,看了眼病床上的赵珍,又朝里瞄了一眼,看到隔帘这边还有人,有点意外,不过神色虽然变了,但并没有说话。
反倒是跟在他旁边的妇女,看到隔帘这边还有陈浩一家人,立刻咋咋呼呼起来,“不是说只有我家阿珍一个人的吗,怎么又安排进来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