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者号”庞大的船体犁开印度洋墨蓝色的海水,缓缓驶近红海南端的曼德海峡入口。
这片连接东西方的海上咽喉,此刻电波交织,暗流涌动。
船桥内的无线电通讯频道异常繁忙,各种口音的英语、法语甚至中文的通讯片段混杂在一起,如同一个无形的战场。
“……这里是阿美莉卡海军第五舰队,‘临肯号’航母战斗群正在进行例行航行,无关船只请保持安全距离……”
“……狐塞海岸警卫队通告,所有商船请远离我方划定的军事警戒区……”
“……华国海军第45批护航编队,‘音川’舰呼叫‘远航者号’,已收到你们的位置信息,祝航行顺利……”
蜂后冷静的声音在李亦耳边响起,同步翻译并过滤着这些讯息:
“周边海域监测到美军航母一艘,驱逐舰三艘;狐塞武装快艇若干,活动于近岸;华国海军052D型驱逐舰一艘,054A型护卫舰一艘,位于我船东南方向约20海里。”
李亦站在船长室,透过舷窗望着远方海平面上若隐若现的舰影,神色平静。
“远航者号”主桅上悬挂的淡马锡星月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让它看起来就像一艘再普通不过的跨国货运商船。
而它的目的地,是钢果金在浩瀚大西洋海岸线上唯一的出海口——巴纳纳港。
这短短的37公里海岸线,是钢果金通往世界的脐带。
巴纳纳港本身也承载着一段新旧的交替。
它曾是前政府与迪拜港口公司合作的产物,后者占据着70%的股份和运营权。
但塞西泽上台后,以捍卫国家资源主权为由,强硬地拒不承认前任签下的“不平等”合约,在资源国有化的浪潮中,直接将港口收归国有。
迪拜方面的抗议和仲裁请求,在钢果金隆隆的炮火声中,显得苍白无力。
如今,这座港口已成为支撑钢果金抵抗外敌的生命线,无数维系战争和民生的物资由此涌入。
法兰国对此恨之入骨,地面部队多次试图夺取均告失败。
在海面上,法兰海军也曾意图封锁,但其唯一现役的“带高乐”号航母需要坐镇地中海,无法轻易调动至西非。
而派出的几艘“阿基坦”级巡洋舰和“拉斐特”级护卫舰,若想有效封锁港口,则必须冒险靠近海岸,极易暴露在钢果金岸基反舰导弹和火箭炮的射程之内。
也正因此,法兰舰队目前只能在外围海域游弋,进行有限的威慑。
当“远航者号”调整航向,明确朝着巴纳纳港驶去时,船上的无线电立刻收到了一个强势的警告,来自一艘法兰“阿基坦”级巡洋舰:
“不明商船‘远航者号’,这里是法兰共和国海军!你正在接近军事禁区!立刻转向离开!重复,立刻转向离开!否则我们将视为敌对行为!”
船长看向李亦,等待指令。
“告知对方,我们运送的是药品和医疗设备,属于国际法保护的人道主义救援物资。”李亦淡淡吩咐。
船长依言回复。
然而,换来的却是对方更严厉、更不耐烦的警告:
“这里是战区!没有人道主义通道!最后警告!立刻转向!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
法兰人的意图很明显,他们要切断一切流向钢果金的支援,哪怕是一粒药片。
李亦眼神微冷,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无视警告,按照原定计划,靠港。”
命令清晰而坚定。
早已被“忠诚钢印”深度影响的船长,脸上看不到任何对军舰大炮的恐惧,只有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他立刻转身,向舵手和轮机部门下达指令,“远航者号”庞大的船体没有丝毫迟疑,继续朝着巴纳纳港的方向破浪前行。
李亦心中冷笑。
如果那艘法兰巡洋舰真敢开火,他不介意让隐匿在云层之上的“夜莺”给对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测试一下最新型号的空对舰导弹威力如何。
而另一边,法兰“阿基坦”级巡洋舰“贞德”号的舰桥上,舰长看着雷达屏幕上依旧我行我素的“远航者号”,气得脸色铁青。
“该死!这些淡马锡人疯了吗?竟敢无视法兰海军的警告!”他愤怒的咆哮着。
“左满舵!靠上去!用我们的舰炮指着他们!我看他们还敢不敢往前开!”
巨大的战舰开始偏转航向,试图以压迫性的姿态逼近“远航者号”。
就在此时,通讯官突然急切地报告:
“舰长!收到华国海军‘音川’舰的明码通讯!指名给我们!”
舰长一愣,接过通讯耳机,里面传来一个沉稳而不容置疑的中文声音,随后被同步翻译:
“法兰海军‘贞德’号,这里是华国海军‘银川’舰。”
“你方正在试图拦截的商船‘远航者号’,隶属于淡马锡康澜医药集团。该集团与中华人民共和国签有重要国家级合作协议,其船只及所载人道主义物资受我方关注。”
“现严正警告你方,立即停止危险逼近行为,确保‘远航者号’安全通行。”
“若你方采取任何敌对火力行动,我方将视你舰为对我方合作利益的直接攻击,并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予以歼灭。”
通讯内容清晰、强硬,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Merde!(混蛋!)”法兰舰长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非常清楚,在这片海域,他这艘孤零零的巡洋舰,面对的是一个完整的、装备精良的华国海军护航编队。
无论是舰艇数量、技术水准还是火力配置,他都处于绝对劣势。
更让他投鼠忌器的是政治后果。
一旦真的与中国海军发生交火,哪怕只是小小的摩擦,首都那些政客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当成替罪羊抛出去,以平息与东方大国的争端。
权衡利弊,愤怒与屈辱在胸中翻腾,但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
“……回复华国海军,‘贞德’号收到信息。”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颓然地挥了挥手。
“停止机动……保持监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艘悬挂着星月旗的货轮,在华国军舰无形的“护航”下,大摇大摆地、安全地驶入了巴纳纳港。
那面星月旗背后,似乎隐约盘踞着一条更为强大的东方龙影,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和一种深不可测的寒意。
“远航者号”顺利靠上码头,船长看着远处海面上那道悻悻离去的法兰舰影,通过内部通讯向李亦汇报:
“BOSS,已安全抵达。感谢……华国的海军。”
李亦站在船舷,望着这片属于塞西泽,也间接属于他的土地,嘴角微扬。
有些力量,无需亲自出手,便已足够震慑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