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
他又装模作样的向李季发出邀请:“相川君,请您一定要光顾。”
“李桑的好意,我心领了。”李季才不会参加76号的酒会,李士群这狗东西心够黑的,他要是暗地里使坏,够他喝一壶的。
毕竟这狗玩意儿连驻76号的宪兵队长都敢弄死,说不定哪天急了眼,也敢对他下手。
旋即。
李季看了丁默邨一眼:“丁桑,现在占领区的情况十分糟糕,停电停水,严重影响到大日本皇军对占领区的统治。”
“你们76号要狠狠滴出击,与警察局一起配合宪兵队,把青帮的破坏分子统统死啦死啦滴。”
“你们滴明白?”
丁默邨忙点头哈腰笑道:“相川课长请放心,为了大日本帝国在上海的统治,为了大日本帝国的武运长久,我们76号一定竭尽全力为皇军效忠。”
“丁桑,我不要你口头上的漂亮话,我要看到你们的行动。”李季心想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一个马屁精。
“是。”
丁默邨忙解释道:“这两天,我们在租界焚毁了青帮三十多家场子,打死青帮混混二三十人,给了青帮一个大大滴教训。”
李季侧目扫了他一眼:“你们76号损失了多少人手?”
丁默邨讪讪一笑:“我们前后损失的人手加起来约有五六十号人。”
“损失这么多人?”李季心想青帮也太孬了,居然只干掉五六十号汉奸。
“租界是青帮的地盘,耳目遍地,我们的人刚进租界,便遭到青帮的围攻,而且,青帮与租界巡捕沆瀣一气,专门针对我们76号。”
丁默邨心想76号损失这般大,还不都怪相川志雄,若不是他下令,让76进入租界与青帮干仗,他们也不会蠢到派人进租界与青帮火并。
“你们辛苦了。”
李季口是心非的表扬道:“76号这次劳苦功高,皇军不会忘记你们滴功劳,以后会有大大滴奖励。”
“但青帮这些瘪三,冒犯大日本帝国的威严,破坏大东亚共荣圈,大大滴可恶,你们要继续给他们教训,让他们知道,大日本帝国的威严不容冒犯。”
闻言。
丁默邨咧嘴苦笑,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
他们和青帮干了这么多场仗,死伤几十号人,也不见日本人给他们拨抚恤款。
毕竟他们这些人当汉奸,说直白点儿,就是冲荣华富贵来的。
“相川课长,眼下76号财政紧张,连伤亡兄弟的抚恤都发不下去,如此下去,怕是弟兄们都不敢再为皇军效力了。”李士群哭穷道。
“相川课长,我们有句俗语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弟兄们的怨气很大,他们为皇军效力,死了却连抚恤都没有……。”丁默邨帮腔道。
“丁桑、李桑,只要你们忠心耿耿的为帝国办事,帝国是不会亏待你们滴。”
言毕,他转身朝龙泽千禧吩咐道:“千禧,一会儿打报告给宪兵司令部,给76号申请两万日元的经费。”
“哈衣。”
龙泽千禧恭敬道。
闻言。
丁默邨和李士群一脸无语,每次谈到经费这个事,不是过些天,便是向宪兵司令部申请,那些死去兄弟的家属,可都等着拿抚恤金,日本人这般推三阻四,以后谁还敢为他们卖命?
“你们大大滴放心,帝国是不会亏待你们滴,给你们申请的经费,会快快滴打到你们76号账上。”
李季心想拖他个十天半个月,到时,76号这帮汉奸拿不到钱,人心涣散……。
丁默邨和李士群只能苦笑着点头。
当然,他们也明白一个道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一边伸手问相川志雄要经费,一边不断向土肥圆机关诉苦,说他们多么多么难,有多么不容易。
要知道,土肥圆机关全名是驻华特别委员会,凡是日本人扶持的汉奸机构,所有经费一律由土肥圆机关拨,就像上海的维新政府,他们的经费也由土肥圆机关拨发。
“没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李季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走人。
“课长,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李士群突然开口。
“李桑,有话但说无妨。”李季道。
“是这样的,李某以为,与青帮这么斗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毕竟青帮在上海滩经营多年,根深蒂固。”
“您也看到了,青帮这些瘪三使的都是一些下三滥的招数,像挖公路、断水电、往水井里投毒、剪电话线,他们还躲在暗处,偷袭宪兵队和脚巡,更可恶的是,他们煽动工人打砸抢,烧帝国商铺……,给帝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李某的意思是,大日本帝国不应该和这种瘪三过不去,为了帝国的利益,当与他们握手言和。”
李士群心想相川志雄的恶气已经出了,该罢手了,再这么干下去,日本人损失更大。
除非日本人敢派兵进入租界,一举端掉黄金荣老窝。
“八嘎。”
李季勃然大怒,训斥道:“李桑,你的话令我大大滴不高兴,身为76号副主任,你要做的事情是,给青帮一个大大滴教训,而不是教我做事。”
“青帮这些瘪三冒犯帝国威严,罪不可恕,帝国是不会与他们罢手言和的。”
闻言。
李士群一肚子怨气。
却也不好发作。
他认为相川志雄就是一个榆木脑袋。
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清楚,青帮有能力把华界搅的天翻地覆,而日本人却无力把青帮一举铲除,如此针尖对麦芒,吃亏的只会是日本人。
毕竟青帮干的那些事,需要日本人去买单,比如青帮把公路给挖断,日本人就得派劳工去修公路,青帮剪了电话线,日本人又得派人去接电话线,青帮纵火,日本人就得派人灭火,如此反复下去,日本人是占不到便宜的。
“李桑,你只管做好份内之事,其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
李季说完之后,气势腾腾的转身走了。
丁默邨和李士群对视一眼,纷纷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