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不吉利,跳过。
……
东海之畔。
有一座书院,坐落于钟山之下。
广厦千万间,鳞次栉比,白云环绕,浪卷礁石,浩然凌霄。
自春秋以来,这里诞生了无数的贤者,他们的思想如同皓月,照亮了黯淡的历史长河,他们的身影活跃在千年来的各个角落,用浩瀚思想,为时代发展的画卷,涂抹上更鲜艳的色彩。
春秋书院,一个群贤荟萃的地方,是学者的摇篮,也是将相的温床。
在这里,你可以轻易见到当世大儒,墨家巨子,随处可见有人当街吵架,为一个小小的理论辩论,可以看到各种新奇灵巧的物件,那是新格物派的作品。
传奇商人阿大掌柜,就曾在墨家公输巨子一脉的推动下,受春秋书院小祭酒之邀,来到此处授课数月,令众多学子惊为天人,从此掀起了新格物派的浪潮。
有儒生认为让商人为师,有辱斯文,令春秋书院名誉扫地。
但更多的读书人们认为,达者为师,春秋书院海纳百川,自是容得下商贾讲学,有何不可?
山字号,作为大宁第一商号,不断出现划时代的新奇发明,他们的大掌柜阿大,自是当世第二明白其中道理之人。
正所谓醍醐灌顶,在王爷的许可下,阿大将许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格物理论公开给了春秋书院学子们,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哪个时代,都不缺科学狂魔。
于是,在春秋书院新格物派诞生后,阿大的商贾本能又压制不住了。
他决定,为新格物派提供经费,为他们提供思路,让他们尽力去做实验,完成他们心底的想法,研究出更多新奇发明。
同样的,山字号与其发明人共同享有这些发明的所有权。
有新格物派学子将研究成果偷偷送给别人,那也无所谓,但他们若是敢用于商业用途,那阿大就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山字号,什么是真正的春归楼。
这也是那么多年来,山字号新商品层出不穷的原因。
最近,他们在研究一种名为玻璃的东西,也不知何时能弄出来。
这个计划保密性极高,在新格物派中,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看他们谨慎的样子,是个极为了不得的东西。
李志如此想着。
“唉……”
钟山下,有一座大湖。
冬日里,雾凇沆砀,朦胧如画。
湖中有小亭,有青衫书生盘膝而坐。
虽至寒冬,却未升炉火,任由冰霜挂上眉梢。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兵家谋略、道儒法墨,集与一身,短短二十年,将春秋书院各学派融会贯通,妄图为天下再立文脉的书院小祭酒,此时此刻,似乎在此冥想。
“师兄,你说你要出来吹吹风,清醒一下脑子,可我看你这都快冻死了,还没好吗?”
青衫书生身后,有清秀少年裹着大氅,哆哆嗦嗦道。
闻言,李志不动声色地用手帕拭去鼻涕结成的冰霜,默默用浩然正气将自己快要冻僵的身体回暖。
“为兄在思考。”
李志道。
清秀少年白刑无奈道:“我当然知道你在思考,可你到底在思考什么,非得大冬天的在这待着。
师兄,快回去吧,屋里有地龙,多暖和啊。”
李志点点头,与白刑一同走出了亭子,踩在了大湖的冰面上。
“小刑,你说……为兄要不要跑?”
白刑问道:“师兄,有没有可能,在你说这句话之前,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
李志的脸上多了一抹惆怅:
“为兄算错了一件事。
这件事,可能给为兄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甚至会打乱为兄接下来的很多计划。”
“算错什么事?”
“为兄可能要被揍上一顿了。”
“那确实很严重了。”
白刑重重颔首,问道:“师兄,谁要揍你?”
“祁王。”
李志悲哀地四十五度望天。
“为兄英明一世,谁能想到,连她父亲是谁,我都能搞错呢?”
“他的父亲是谁?什么意思,谁啊?”
“锦书。”
提起这个名字,李志的脸上多了抹怅然,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笑意。
“锦书公主的父亲,不就是陛下吗,这还能搞错?”
白刑有些不解。
“你不懂。”
李志摇了摇头,道:
“为兄算到了陛下与祁王在演戏,算到了宁魏国战的结果,算到了国师府的衰败。
可万万没算到,锦书,竟然是他的女儿。”
白刑面露震惊:“师兄,你是说,锦书公主的父亲,另有其人?
是谁啊?
祁王?
你是怎么知道的?”
“唉……”
李志再叹一口气:“为兄在思考皇帝与祁王关系时,一直琢磨不透的一点,便是祁王那年究竟为何离京,去往辽东,能够将这出皇家不和的戏码演那么多年,骗过北蛮国师。
世人皆言,祁王不知因何事,入宫与太祖皇帝吵了一架,随后离京赴北。
他们骗了北蛮国师二十多年,总要有足够的筹码,让他相信他们兄弟确实不和。
为兄便去找那些在太祖一朝时,曾在中枢任职的师叔伯们,终于勉强凑齐了内幕。
原来,是因一个女子,一个祁王深爱的女子。
再去联想北蛮国师为何会如此坚信皇家不和,很显然,那女子是国师府的人。
在那女子自刎后不久,雁妃娘娘诞下了锦书。
这是巧合吗?
为兄断定,不是。
当然,这件事是我最近才发现的,为我填上了这场宁魏国战的最后一块拼图。
然后……为兄就危险了。”
“师兄?”
白刑已经不愿再做捧哏了,但他还是想要把真相继续听下去。
“祁王爷是个什么脾气的人,看他行事,你应当也知道了。
隐忍二十年,为那女子复仇,出手便是灭其神山,夺其江山半壁。
而为兄我,又与他们的女儿……唉。
祁王已经离京了,应当是要回辽东一趟的。他此番入京,定然已经了解到了我与锦书的事情。
在回辽东的路上,顺路揍我一顿,不犯毛病。”
“师兄,他揍你,就不怕被锦书公主猜到她的身世吗?”
白刑愕然道。
李志面无表情地看着愚蠢的师弟,道:
“为兄挨了揍,世人皆以为,祁王是得了陛下授意,来出口气,教训一下我这个骄傲自满的年轻人。
锦书只会埋怨陛下,还会写信问我疼不疼,向我道歉。
我除非是想死了,才会把她的身世写明告诉她。
那样的话,祁王是真的敢把书院屠了泄愤的。
在他眼中,锦书一辈子不知道她的身世,幸福的生活着,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确是如此。”
白刑思考了下,觉得是这么个理。
李志的一只脚上了岸,回头望了眼茫茫白雾的大湖,道:
“我一直以为,来春秋书院找我的,会是老二。
打不了就是被他用剑架到脖子上,恐吓一番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姐夫跟小舅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只是现在……
如果我对祁王说,
岳丈大人,我与锦书是真心相爱,
他会不会下手轻一些?”